()上官红英见文景乾呛得整张俊脸都快成酱红色了,忙跳起来给他拍背道:“哎呀,你急什么,皇上都没说话呢,你就吓成这个样子!”
上官红英忙忙地给文景乾拍好了背,才发现周围的气氛安静地有些怪异,她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对面,却见文景年满面通红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唐韵曦,神情好像有些若有所思,而唐韵曦的脸色亦是绯红一片,她低着头显得有些无措,可是嘴角却又若有似无地微微上扬着。
上官红英极其不解地望着眼前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双双红了脸的模样,谁能告诉她,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皇后娘娘,红英不懂事,出言不逊,都是臣弟管束不好,还望皇兄恕罪!”文景乾急急地拉着红英跪下去拜道。
“不碍事,八弟,你起来吧,自家兄弟何时需要如此芥蒂了?”文景年伸手扶起文景乾,看着上官红英不禁在心里淡然一笑,她知道文景乾管不住这丫头。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又没大没小的不太懂规矩,可是她却常常能把唐韵曦逗得开心。任何与唐韵曦相关的所有,她都会想要接受,凡是真心对唐韵曦好的,她都会忍不住地宽厚以待,所以就算上官红英有时候再‘无法无天’,她都不会真正去怪责,甚至偶尔还会纵容。
文景乾从地上站起来,跟着抬手抹了下额角的汗,如今进宫他几乎每天都得把心惴在兜里,上官红英时不时来个语出惊人,还常常都是针对他最崇拜的至高无上的皇兄,要换了其他任何人,他第一个就冲上去把那人的脖子给拧了,可是偏偏是上官红英,他既舍不得怪她,又觉愧对皇兄,这段日子,文景乾过得可着实是不容易。
看文景乾这副惨淡的模样,上官红英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可是皇上也没说要怪罪她了,她自然不会笨到自己提了头往刀口上去撞,与其上赶着给皇上赔罪,还不如想法子给大家找找乐子,寻寻开心呢。上官红英眼珠一转,又是一计上心头来:“皇上,这么些天都闷在里头,不如我们到外面去玩玩吧,透透气也好啊,啊!今夜星光如此好,正适合去跑跑马……”上官红英想着越说越兴奋,倒是真的起了性子来,文景乾的脸色却黑了大半,忙按下她挥着的手,低声劝道“红英,都这么晚了,这天都黑了,还出去骑什么马啊?”
没想到文景年听了却是星眸一亮,她双手握了唐韵曦的手,笑着道:“韵曦,我们今晚出去骑骑马,好不好?”
唐韵曦望着她,脸上露出恬静的微笑,忆起上次文景年带着她骑马驰骋的情景,她是喜欢骑马的,喜欢那种在风中飞扬的感觉,更何况她一点也不想让眼前这个一脸神采奕奕的人失望“好,可是,臣妾……不会骑马……”唐韵曦答地很快,说到后面时,声音却不自觉地小了下来,她美眸微垂,面上带了几分赧然。文景年却弯身在她面前轻轻蹲下,然后仰起头来,笑着道:“没关系,朕会教你,保证你啊,一学就会。”唐韵曦望着她温柔的目光,心中的一丝忐忑也消失无踪,笑意重新在脸上漾起。
一轮朦胧而皎洁的月光遥挂夜空,空旷无人的皇宫校场之上,正是灯火通明。
明黄的皇撵临至时,早有一批齐整的侍卫带着训练有素的皇马恭迎圣驾了,上官红英兴奋地直冲上前,模着那几匹体型高昂雄健的皇马简直爱不释手,“好马,真是好马!”上官红英一脸跃跃欲试地几乎想要立刻蹿上马背驰骋而去,不过只稍片刻,她的目光就彻底被最后牵出的一匹极其漂亮的马儿给吸引了去。
这匹马儿通体雪白透亮,毫无瑕疵,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它修长匀称的四蹄健美有力,背上长长的毛发柔顺地就像用细细的刷子梳理了几百遍般,它雪亮的眸子透着温良,脖颈间挂着一对粉色的小铃铛,漂亮的长耳朵时而煽动一下,显得聪颖灵动极了。
“天,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马,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马儿了!”上官红英两眼放光,要不是文景乾拼命拦着,她已经撒欢直扑过去抱住那马的脖子了,“红英,这马是天山雪花骢,在终年积雪的天山数十年才养出一匹,天性驯良,矜贵无比。本朝就只有这一匹,是两年前回族进贡来的,当时父皇把这匹雪花骢赐给了皇兄,皇兄一直很爱惜它,平日里都不舍得骑它,甚至常常亲自给它喂马粮,牵着在草地上跟它溜达玩耍呢。”
文景乾小声地解释,上官红英听得心中惊异,她不由抬头往对面看过去,果然见到侍卫极为恭敬和小心翼翼地将雪花骢牵到了皇帝面前。那雪花骢一见到文景年就欢快地轻啸了声,雪亮的眸子定定地瞅着文景年,文景年微笑着拉过唐韵曦,将她轻轻圈护在自己身前,然后握着她的手一起模了模雪花璁毛茸茸的脑袋和耳朵。雪花璁立刻兴奋地四蹄撒欢地绕圈蹦跶起来,还乖顺亲昵地弯下脖子去蹭她们的手,它头上的软毛蹭得两人的手都痒痒的,惹的唐韵曦咯咯笑出来,一双秋水般的美眸波光流转,满是快乐雀跃的光彩。
“皇上,这马儿好可爱,一点都不怕人呢——”唐韵曦很是兴奋地回头,扯住了文景年的袖子,却见她正含笑瞧着自己:“朕早就和它说好了,以后要带韵曦来见它,它现在看到这么美的皇后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怕呢?”见唐韵曦美眸含嗔地看着她,文景年只好收起顽笑的口吻,双手拉了她靠近自己,低头含笑道:“好了,它是朕特意为你选的,它很乖很温顺,一定不会让你摔马的。”
文景乾站在对面静静看着,想起年少时的情景,不禁由衷感叹道:“红英,皇兄真的很喜欢皇后娘娘,这匹雪花骢可是她的宝贝呢,从来不许别人碰的,如今竟拱手就送给了皇后娘娘。”上官红英原本也是这样想,可是听文景乾这么说,她心里却忽然有些小小的不是滋味了。说起来,文景乾对她自然也是好的,可是这好跟皇上一对比,差距突然就大了……她知道文景乾是个老实人,她一直以来就是喜欢他的憨厚实诚,对自己实实在在的好,可是女儿家总是更希望心上人还能不时哄哄自己,宠着自己的。上官红英扳扳手指头,哀怨地发现她到现在,别说是漂亮的花了,就连个像泥人这样的小玩意儿都没收到过呢……
上官红英带着点小失落地侧过头,却见文景乾还呆呆地望着那边,她心里的小失落立刻化成了大失落,真是个不懂情趣的榆木疙瘩——皇上之前下过命令,这几匹皇马任由他们挑选,上官红英转头望着旁边高硕的皇马,杏眼陡地一横,突然就从侍卫手里抽了马鞭,待文景乾听到声音转过头时,上官红英已经飞快地跳上了一匹皇马,文景乾登时大急,在后面急喊道“红英,你要去哪儿?”
上官红英却气鼓鼓地道,“偏不告诉你,要知道,就追来啊!”说着马鞭一挥,就扬着尘土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文景乾一呆,虽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还是赶忙飞身上了另一匹马,在后面快马加鞭地直追前面的人,边追边喊道,“红英,红英你等等我啊!”
“来,韵曦,上马试试。”这边,文景年已牵着唐韵曦走到马背边,“我……”唐韵曦犹豫地望着那高高的马背,心中一时有些凛意,文景年却冷不防在后面将她拦腰一把抱了起来,在她耳边嬉笑道:“你不上去,朕就抱你上去喽!”唐韵曦先是被吓得一声低呼,后来又被她逗得咯咯笑了出来,她双手环搂着安景年的脖子,轻轻低眸间,双颊却是红透了,直到被她放到了高高的马鞍上,那如白玉凝脂般的脸颊上仍是晕红一片。
文景年亲自俯身帮替唐韵曦套马镫,旁边站着的侍卫忙想要上去帮手却又不敢动弹,触碰皇后玉体可是死罪,只得又惶又惧地低头侯在旁边。文景年仔细地帮唐韵曦都弄好了,抬起头满意地一笑,然后轻快地抛出一句“你下去吧,马鞭交给朕。”那侍卫忙跪着地将马鞭呈上去,文景年伸手拿了,就径自替唐韵曦牵着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留那侍卫干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来,踩这马镫,右手握着缰绳,脚要这样放……”文景年在前面一路牵着马,一边跟唐韵曦讲解如何骑马的技巧,“是这样吗?”唐韵曦刚坐上高高的马背不免忐忑,她一边低头忙着找文景年说的马镫,小心地照着她说的做,一只手却还紧张地握着文景年的手,纤手微微颤抖,文景年感觉到她隐忍的害怕无措,心中大是不舍,她抬头看向唐韵曦,突然就松开了牵马缰的手,一个翻身就跃上了马。
唐韵曦只觉身后一暖,下一刻,自己就被整个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一阵淡淡的梨花香包围了她“你怎么上来了?”唐韵曦美眸中闪烁着欣喜的光彩,只觉自己微微发颤的心因着身后人的温度而瞬间安定了下来,她不自觉地弯起唇角,放松地将身体靠向那温暖的的怀里。
文景年却笑而不答,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握着她的手,稳稳地扯住了正晃荡的缰绳,然后一手揽住唐韵曦纤柔的腰肢,在她耳边轻笑着道:“放轻松,你紧张马也会跟着紧张的。”
“不要怕,重心放低,目视前方。”
“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来握着缰绳,这样扯一下。”
“你瞧,它开始动了呢!”
“呵呵,这就对了。”
雪花骢的马鞍是特别制作的,十分宽敞柔软,远比一般马鞍要舒适许多,因而即使驮了两个人也绰绰有余。文景年与唐韵曦共骑在雪花骢上,半环抱着她,耐心地一点一点教会她,如何去体会马的律动,如何让它向前奔跑,如何扯缰立定,两人时而头碰了头,互相看着对方笑出来。等到唐韵曦逐渐掌握了驭马的基本技巧,不再感到害怕了,文景年才放心地下马,将马鞭递给唐韵曦道:“好了,韵曦,你试试让马往前小跑。”
唐韵曦笑着点头,然后轻轻挥了下马鞭,马儿便轻快地往前笔直小跑了起来,文景年开始还在微笑,可是后面马儿撒了欢地越跑越快,竟一阵风似的带着唐韵曦飞驰而去,“哎,喂!”文景年惊地面色大变,忙在后面奔跑着一路直追,追得近了,却听见前面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唐韵曦迎着风脸上正漾着姣花般灿烂的笑颜。
文景年一下看的呆了,不由停下了脚步,望着唐韵曦远去的方向,慢慢地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她突然转身折回去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即刻扬起一鞭,笑着快马直追前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