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突然间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的山格外的青,草格外的绿,水格外的清,懒懒的躺在松软的草地上,眯着眼看那格外蓝的天,格外白的云,用力呼吸着这格外干净的空气。
这里没有痛苦,没有忧伤,没有烦恼,一切都充满了惬意,令人舒适自在,令我忘记了许多许多。
我好似疲惫了许久,躺在这里久久不想起身,只想就这样一直的躺下去,躺到地老天荒,躺到海枯石烂。
就这样睡了醒,醒了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我看见女乃女乃那笑成几朵菊花的脸向天际飘去,我拼命追呀追呀,却总也追不上,眼见女乃女乃的身影越来越淡,我急得满头大汗,大叫一声:
“女乃女乃,等等我!”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周围雪白的墙壁,茫然的看着满脸惊喜的丁磊,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那晚生的点滴就涌上了心头,闭上眼,轻轻问道:
“我睡了多久?孩子……的事,女乃女乃,不知道吧。”
“你睡了一个星期了,女乃女乃她……”
察觉到他欲言又止,我睁开了眼,看着他憔悴的脸上,眼窝深陷,胡子拉茬,心沉了沉,忙问:“女乃女乃是不是知道了?告诉我实情!”
“小雪,别激动,你听我说,”他焦急的抓着我的手,黯然的说:“女乃女乃她,听到孩子……又没了,当晚病,再也……再也没醒过来。本打算让你再见她最后一面,可你一直……”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刻,我什么都感受不到,看不清他的脸,听不到他蠕动的嘴在说些什么,任由他把我平放在床上,任由他给我盖上被子,任由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雪白的天花顶。
什么都没了,记忆中最后一丝纯粹的温情也离我而去,这个世界上,我还剩下什么?冷淡的父母,自我记事起,便整天听他们打打闹闹,除了金钱,他们没给过我其他。初恋男友,只留给我十余年深入骨髓的痛。丁磊,几年相伴,一路温情,就在我动心的时候,连孩子都让我留不住,他的出轨,我真的好介意,冰云的孩子,更是卡在我们之间的刺,刺虽小,却是连心的疼!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清晨,丁磊轻声叫了我一声,我没应。我实在想不出现在与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默默的拿了热毛巾,擦了擦我的脸和手,说他去给我买饭,便出去了。
不知何时,冰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都来半天了,你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吗?你不是恨我吗?怎么不骂我啊,怎么不打我啊?”
我依旧直直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睛连转一下都不曾。
“丁磊有没有告诉你,你永远不能做母亲了?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心口仿佛被千斤巨石压得喘不过来,眼睛有些酸酸的,我仍旧没看她一眼。如果她是来笑话我的,就笑好了,现在我还在乎什么,还能在乎什么?
冰云一下子趴在我身上哭了,“小雪,不是我告诉女乃女乃的,我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我真的没有告诉她啊。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你留了好多好多的血,怎么止都止不住,连医生都让我们做好准备,丁磊他就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连夜赶过来。谁知道,谁知道女乃女乃就在后面听,当时就不行了。呜呜,真的不是我。”
无力的闭上眼睛,冷冷的吐出俩字:“出去。”
此时耳边传来丁磊愤怒的声音:“滚出去!你来做什么?现在你都满意了?立刻滚出去!我们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骂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告诉女乃女乃的,都怪你,都怪你!”
……
又是争吵,从小到大我对这俩字极是反感,天天看着父母变本加厉的争吵,我常常对自己说,如果将来我有了自己的家,生再大的事我都不会争吵,我一定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快乐温馨的环境。
孩子,我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了。女乃女乃走了,孩子没了,这世上唯一还在乎我的老公却和我的对头有了孩子,多么讽刺啊。我多么希望,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他们。
心,乱了,乱的不可开交。睁开眼,看着他们仍喋喋不休的吵,我大叫一声:
“都给我闭嘴!”
扭了头,不再看向他们,面无表情的说:“丁磊,我们离婚吧。”
他一下子扑了上来,抓住我的手,激动的说:“不,我不离婚,不离婚!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我,可以恨我,怎么都行,就是不要提离婚好吗?我知道我不对,我向你誓,以后再也不会做错事了。”
“可是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你家三代单传……”
“我宁可断子绝孙,也不要和你离婚!”
断子绝孙,多可怕的字眼,被他轻易的说了出来。往日他对我的好点点滴滴的回到我的心里,他是一个好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他只不过是有了一夜而已,怎能用断子绝孙来惩罚他?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他孩子的母亲,她的手段虽然卑鄙,激烈,但是她够爱他,远比我爱他的深。我曾受过没有爱的家庭,何况稚子无辜,我又怎忍心让他的孩子再受这样的苦。
我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缓慢的开口:
“你以为,女乃女乃走了,我会原谅你们?”
我知道,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成功的刺入了我们彼此的心中。
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才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好,我答应你,等你身体恢复好就离婚。”
随后几天,我很配合的养病。其余时间,我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再没开过口。心里不停的盘算离婚以后该何去何从。自是不能和丁磊继续住一起了,没有女乃女乃的娘家,也是不会去的。想了几天仍是没有头绪。
算了,不想了,先离开这个城市再说。
出院的第二天,我和丁磊平静的办了离婚手续,不看他欲言又止的脸,提起简单的行李箱,毅然走出了那道门。
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看看东边,望望西边,川流不息的车辆,却始终没有一辆空车停在我身边。
却看见冰云在不远处朝我走来,我不想见她,忙扭了头,拉着箱子快步朝前走。身后传来她匆忙的脚步声,我扔了箱子快的跑,不顾方向的跑。
忽然刺耳的刹车声,冰云的呐喊生,交织在一起,我只看到自己快的飞了起来,飞了好久好久,久得让我看到了四周人们惊恐的脸,还看到了后面倒在血泊中的冰云……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