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已经看见不远处的庙宇,门楼檐角飞翘,错落有致,斗拱交错,檐于高啄,画栋雕梁,虽有破败,但仍有几分庄严雄壮的感觉,隐约中仍能看出一丝当年金碧辉煌的气氛。
几棵参天古树,高耸入云,枝桠斜伸,正巧遮住庙宇正中间的几个大字,只能看见最后一个“殿”字,更是平添几分神秘色彩。
殿前空地上,一堆篝火烧的正旺,卫七坐在火旁,手中的剑上串了只野兔,正在火上来回翻滚,旁边的地下,放着几张带着水珠的荷叶,荷叶上面还有两只烤好的兔肉。
焦黄流油的兔肉在碧绿的荷叶上,愈加勾人馋虫,我仿佛听到两声咕噜的响声,一声我的,一声雨樱的。
看到她略带尴尬的脸,我忙开口对卫七说道:“哇,好香呀。卫七,辛苦你了。”
他连头也没抬,也没理我,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好像周围除了手中那只那兔肉,就什么都不存在似的。
我不好意思的冲雨樱笑笑,说道:“神仙姐姐,别在意,我弟弟就这脾气。”
说完,用荷叶包了一只,递给她,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倒没客气,伸手就接过。我是饿极了,一坐在地上,拿起剩下一只,张口就咬,味道真不错,吃的是满面生香,满嘴流油。
抬眼却见雨樱一手托着荷叶,一手拿着短匕,细细的挑着肉丝,轻轻的送到口中,慢慢的品尝,动作是那么的优雅完美。真要命,明明见她刚才是又馋又饿,现在却拼命保持着淑女风范。
唉,叹息了一声,我摇了摇头,暗自感叹,这古代的女子呀,还真不容易!
雨樱见我摇头,却会错了意,以为我笑她动作不雅观,于是举止间更加小心起来,只是吃的却慢多了,好像不太能满足她那饥饿的胃,因为她的眉头已经轻轻蹙起。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开口劝道:
“神仙姐姐,你这样吃不累吗?你看我,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自由自在,畅享天地之间,也不枉来世走上一遭。”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我,眼神中稍稍流露出一丝羡慕之色,嘴上却道:
“那不一样,你是男子,我是女子,规矩自然是不一样的。”
说完叹了一下,又道:“这世间,女子的规矩是要多一些的。三从四德,人人都要遵从,我自是不敢违抗的。”
我不满的咬了一大口肉,三下两下的咽了,大放厥词:
“狗屁,我看这三从四德一定是哪个混蛋男人写给自己老婆,呃,写给妻子看的,结果被同样混蛋的男人引以为鉴。若是由我来写,自然要改。所谓三从,就是,妻子的话要听从,妻子的命令要服从,妻子外出要随从。而四德就是,妻子骂时要忍得,妻子逛街要等得,妻子买东西要舍得,妻子床头要跪得。”
却听扑哧一下,只见雨樱再也忍不住,张大了嘴,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
“你还……真逗,倘若……真有这样的……女子,莫不成了悍妇,早就被休掉了。你这想法,倒是惊世骇俗的紧。”
我正色道:“刚才那是说笑了,若是说正经的,皇朝的律法可曾规定过,同样的案件,女犯比男犯的罪责要重吗?”
她想了想,才道:“倒是不曾听说过。”
“那既然没有,就说明皇朝并没有男女之分,作为女子,又何必看轻女子呢?”
我这一通歪理,倒也说得她辩驳不出,呆了一会,才轻声说道:
“说的也在理,只是,只是,这世上女子皆以这来自律,我若不遵从,只怕是众矢之的了。”
我满不在乎的说道:“怕什么,你又不做那些作奸犯科之事,又不做损害他人利益的事,谁敢说你?即便是说,嘴在他人身上长着,由着他说去,与你又有何系?谁人背后不说人?
谁人背后无人说?他们说你,那是羡慕你,妒忌你,才说的。我自坦荡行事,又何惧别人说三道四的?倘若真有人当面敢说,那就不客气了,上去对着他先来两记耳光,然后再质问他,我行事若有所偏差,自有皇朝的律法来制我,岂容你等指手画脚,你敢蔑视皇朝律法不成?他自然是不敢再吭声的。”
良久,雨樱才叹道:“说的真好,听得真是过瘾。真奇怪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明明你是个男子,言语间却总是为女子说话。”
我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涩的唇,对还在烤肉的卫七叫道:“卫七,有水没?”
那小子仍不说话,随手抛了水囊过来,我一把接过,对着囊口,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用手背擦了一下嘴,继续说道: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在我心中,只有一种,那就是人。男人养家糊口,不易;女人操持家务,同样不易。既然都不容易,又何必为难一方呢?佛曰:众生皆平等,男女自然也是平等的。”
说到这,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呃,好像有点扯远了。”
雨樱抿嘴一笑,又问道:“对了,你说你叫路青,好像和你弟弟不一个姓啊?”
看了默不作声的卫七一眼,一阵心虚,结巴的说道:“我从,从母性,我从母性。”
此时卫七却冷哼一声,似乎有话要说,我忙大叫一声:“卫七,你怎么烤肉的,你看肉都烤糊了!”
只见卫七手猛一翻动,看了一眼略流黄油的兔肉,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烤肉,却不再言语了。
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听到雨樱继续问我家乡何处,我楞了一下,家乡何处?我哪知道这个时代的地名,求救似的看向卫七,那小子却连头也不抬,我该怎么办?
雨樱怀疑的看了看我,问道:“怎么了,连自己家乡在哪里也要想上半天?”
闻言,我只好垮下脸,模了模头上的伤,故作沮丧的说:
“唉,昨日被那伙贼人打了一通,头撞在树上,醒来时,以前的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所以别说是地名,连我熟悉的人我都不记得了。”
雨樱仍带一丝怀疑的问:“真的?”
卫七却也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使劲的点了点头。
卫七楞了一下,随即恍然说道:“怪不得,你醒来时说以前的都不记得了,还说要抛开往日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原来是真的不记得了,我还以为你唬我呢。”
这时却听见雨樱长叹了口气,语带怜惜的看着我,说:“唉,可怜的孩子。”
卫七却是斩钉截铁的说,“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切,真要有人能治好才怪,我翻了翻白眼,“算了,你的兔肉好像熟了,吃你的吧。”
闻言,卫七果真拿了片荷叶,包了兔肉,正要下口,却听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撕作两份,连头的那份给我。”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已站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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