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正惴惴不安,却听他又问我家是哪里,家中都还有谁等等查户口一样,我把对苏清风那套说辞搬了过来,他听的很仔细,间或问我一句,我都一一作答。比如,他问我,我失忆了,怎么还记得我弟弟。我答道,那是我弟弟告诉我的。他又问我,为什么我姓路,弟弟却姓卫,我说听说我是从母姓。他再问我,只是听说他是我弟弟,我有必要为他作出那么大的牺牲吗?我说可能是血浓于水,自有一股天性使然吧。然后他便不再问什么了。
之后,刚才带我进来那个龟奴进来在那宋老爷耳边低语了几句,宋老爷便和他一起出去了。我和美人姐姐也恢复了之前的轻松。
谈笑间,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宛如,一个略带伤感极富诗意的名字,这是她的艺名。她说,她原来的名字,早已随风逝去,不必再提。我猜想,她的过去应该有一段极是心酸的故事吧。谁知道呢,谁的过去不是有喜有忧的故事呢,不过只怕是忧多于喜吧。
她说,她和我一见如故,痴长我几岁,就让我继续叫她姐姐,她会把我当做她亲妹妹一样疼。我一听,心中暖暖的,柔柔的,眼泪直在眼眶中晃悠,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滚了下来。她温柔的替我擦去眼泪,嗔道:
“傻丫头,哭什么?”
我含着泪水,一头扎进她怀里笑道:“我这是喜极而泣。”
用力吸着她怀里的温暖,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每当她受了委屈,总要把头拱到女乃女乃的怀里,极尽撒娇,尽情享受女乃女乃的。
人生有时候很奇怪,有的人朝夕相处,反而进入不了你的内心;可是有的人却在一霎那间,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语,就能轻易的闯入你高高竖起的防线,就像宛如,她那句傻丫头,那怜惜的,像极了女乃女乃对我的宠溺。
于是,在这个月色皎洁,木槿花开的夜晚,在这个丽春院的后院里,在我不轻易柔软的内心深处,多了一个温柔的姐姐。
软语温笑间,宛如娇嗔道:
“瞧你,一点女孩的样都没有,把我衣服都弄成这样了。”
我看着她那胸口的蝶戏花图案已经湿透,正要反嘴打趣,却听门口传来宋青云极难得的朗笑声:
“在说些什么?看我刚出去一会,你就把我我刚收进府的丫头给惹哭了。”
刚才宛如已经大致告诉了我一些他的基本情况以及他平日的习性。知道他为人比较严谨,府内治下极严,有错必罚。
我忙站起身,叫了一声:“老爷。”便垂不语。
宛如笑着说道:
“瞧爷说的,我哪舍得欺负青丫头呀。我呀,和她投缘的紧,刚才已经认了她做我的妹子,疼她还来不及呢。”
那宋青云似是刚遇到很高兴的事,竟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难得你有个投缘的人,你若喜欢,隔几天便让你们见上一次,可好?”
宛如极是欢喜,忙喜笑颜开的说道:
“如此,便是爷疼我了。”
他略一点头,冲我说道:
“走罢,想来你那弟弟此刻已到了府中。”
说完,他反向屏风那面走了过去,我忙跟上去。只见里面是一间足有2o平的空间,里面物品极是质朴,更是随意放着,却自有一番清新雅致。
他径自走向靠墙的软榻旁的矮几,一手轻抚矮几上的花瓶,轻轻转了几下,墙面上的一幅如真人大小般的美人画卷便自动卷了起来,露出一道暗门,又在门上按了一下,那门便开了,率先走了进去。我来不及惊讶,忙跟了上去。
他待我走了进去,伸手在通道墙壁的洞内取了火折子,吹了吹,拿起一盏烛台点了,又随手在墙壁上模了一下,那门便无声的关上了。
他手举烛台在前面七拐八绕的,不久便走入一个院内,穿过院子,外面赫然便是他来时乘坐的马车。跟着上了马车,里面也是软榻矮几,点心茶水一应俱全。心下暗叹,这是一个好会享受的主。
随着马车渐行,他闭目躺在软榻上,我坐在旁边的软座上,垂不语。耳边只听他清淡的声音传来:
“你没什么要问的?”
我乖巧的说道:
“奴婢只知跟着老爷,少说话多做事,其他的一概不知,一概不问。”
他微一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
早听说过,好奇心会害死猫,而我,只想好好的多活几年。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缓了下来,最后停止,听得车夫跳下马来,见他一手掀起了帘子,宋青云利落的跳下马车,待他往前走了一步,我才跟着跳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两边一排大红灯笼,宋府二字便映入眼中。许是心境有了不同,在泛着朦胧光线的青玉石匾上,只觉这两个苍劲大字,此时竟感觉出一种柔和之意。
随他进了院子,那老李已远远的迎了过来,宋青云指着我对他说道:
“老李,这是路青姑娘,以后她就是轩儿的伴读,以姑娘称之。”
那老李抬头看了我一眼,略感诧异,点头应了一声,又冲我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又说道:
“老爷,那孩子安排到清心园住下了,吴大夫正在替他把脉。”
宋青云微一颔,便带着我们向那清心园走去。
踏入房门,只见卫七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中,下午替他看病的那个吴大夫正在替他包扎伤口。
带他细细包扎完毕,起身正要向宋青云行礼,不经意的看到了我,停顿了一下,语带尴尬的说道:
“原来姑娘与老爷是旧识,怎地不早说?”
宋青云斜斜看了我一眼,开口问道:
“老吴,他伤势如何?”
“回爷的话,这孩子肋下伤口极深,但未伤及要害,只是似乎裂开过两次,没处理好,引起溃烂,所以高热不退。肩上似是被牲口踢中,也是极重,那臂膀只怕要过月余才能活动。等会先开了药,若是退了高热,剩下的只需静养了。”
不知道以后他们说了些什么,此时我的眼中仿佛只剩下卫七,模了模他仍烫的吓人的额头,忙叫道:
“吴大夫,能否麻烦你先拿来点烈酒,越烈越好。”
听得他应了一声,我拿起卫七头上已有热度的湿布,重新换了块湿布,又放在他额上。
很快的,下人便拿来一坛子酒,我打开泥封,把手中的布直接往里一浸,捞了出来,拧了拧,不停擦拭着卫七的手心,脚心,胸口,额头,以及腋窝。
正擦拭第三遍,卫七的体温渐渐的低了下来,那吴大夫的药也端了过来,见状,模了一下卫七的额头,叹道:
“还是姑娘聪慧,我行医多年,竟从未想到用烈酒来降体温。”
我头也不抬的说道:
“多简单的道理,酒越烈,酒精成分越多,挥的越快,自然降温也越快。只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要轮根本,还需医药来治。”
只听那吴大夫喃喃的问道:
“呃,酒精?挥?这是什么?”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