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月等了老半天也没有等到上面人的回应,低下头叹了口气,在心里狠狠地哀嚎了一把,“等到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让苏钥克扣掉这两个人的俸禄!”,然后猛地昂起头,看着自己对面那浩浩汤汤的一大群人吞了吞口水。
身后的盲人音师好像也察觉到了很多人围着这个舞台,以为是自己招来的,再次上前想要拉住鄯月的袖子。
刚准备蹲下去抽出自己的匕首,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袖子再一次的被那个盲人音师给拉住了,眼看着越逼越近的侍卫,心中怒火蹭的一下涌了上来,转头,怒汹汹的道,“放开,想要活着出去便妨碍我。”
盲人音师被这一顿吼声给吓得一愣一愣的,手上的握住的那截衣袖便悄然滑了出去,带着特有的湿润丝滑般的感觉,显然就是上好的丝绸布料,“那个少女应该是个某位大官的人家子弟或者是其他国家的王室之人,现在却因为自己而得罪了楼兰国的最高统治者。”在心里细细的想了一想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再次盘膝坐下,十指抚着琴弦,泠泠灿灿的声音再次飘荡在这个大殿之内。
鄯月听到琴声后,猛的哆嗦了一下,刚刚自己站在屋顶上听到的却是那样的飘渺仙乐,现在这个琴音就像是战场之上的催命鼓声一般,那样的急促,铿铿锵锵,令人直欲勇猛上前,舒畅自己心中那一腔满满的热情。
现在不是战场啊,而且敌众她寡,这个琴音完完全全对她就是百害而无一益啊。
默默地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绣着沙漠玫瑰的帕子,暗自伤然的试了两下眼角的泪水,然后用着尚还是泪眼婆娑的眼看着前面那群跃跃欲试的侍卫们。
坐在高位上的鄯于看到那些侍卫还不动手,猛的火气上涌,急急地下了玉白石台阶,想要用着最大的吼声唤回那一群被琴音蛊惑的侍卫。
边拭着泪的鄯月发现虽然眼前的那一群侍卫和自己一样,在听到了那个琴音之后,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一个个的眼神都是望向了远方,并且眼中流露出了某种痴迷的神色。
咯噔一声,鄯月突然发现了那个盲人音师奏的音乐并不是那种震人愈发,促人激进的琴音,而是让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为憧憬的画面。
连连的看了一下周围,发现的确在场的所有人眼中都是那种痴迷的色彩。
走下玉白石台阶的鄯于也是受到了琴音的波及,左手像是想要抓住自己眼前最为憧憬的东西,右手便是一面死死地敲着右脑勺的太阳穴。
想到这里,鄯月发现自己眼前并没有什么令自己很是憧憬的画面,顿时有点黯然神伤,微微地低下了头,这才看到那琴音好像掀起了这周围空气的流动,宛如一条条的丝线一般缠缠绕绕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这群丝线好像是特意绕过她一般,在她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大洞。
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些丝线,果然眼前出现了一片花红叶绿,一个美貌的女子坐在树下,看着那个阳光下的那个少女在翩然起舞的画面。
这一刹那,自己竟然有些痴迷,渐渐地移动了自己的脚步,想要坠入那美妙的幻境之中。
拼着自己全力正在弹奏的盲人音师感觉到了这周围丝线的流动,一只手继续弹奏着,另一只手直直的想要将那个少女捞到自己身边。
琴音微微有点减弱之时,最先清醒过来的便是鄯宸,一袭蓝衫闪过,跃到了房梁之上,结果和自己预料的一样,那琴音只是引动了下面的空气流动,没有影响到上面。
正坐在房梁之上看着好戏的两大护法长老,突然感觉到一抹危险的气息,立马两人联手,两只脚齐齐的一踢。
刚刚立稳于房梁上面的鄯宸感觉到那一阵凌冽的气息时,连忙侧了个身,扒着一个房梁上的突起,险些摔下去。
正当鄯月准备进入那美妙的幻境的时候,突然伸出一只手搅碎了那美妙的幻境,眼睁睁的自己日日夜夜所期盼的画面就这样碎成了一片片的碎片,然后扬扬的在自己的面前落了下来,就像晚秋之时,所见到的洋洋洒洒的落叶。
二话没说,操起右手上的匕首就往身后刺去。
没有料想到这一个情况的盲人音师的左手被匕首刺中,泠泠的鲜血顺着左臂流了下来。
一曲琴音断,很快的那一霎那,所有人恢复了自己眼中的清明。
鄯月看到自己握着的匕首还插在盲人音师的手上,那里正在汩汩的流着鲜红的血。
猛的一刹那,赶紧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盲人音师在这一刻也赶快的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形势知道了自己今天约莫是逃不出去了,还活生生的搭上了一个无辜少女的性命,心中隐然的生出了愧疚的感觉。
连连的退后了好几步的鄯月这才猛然的醒悟了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已经月兑离了众人保护的鄯于,一不做二不休,也省得浪费自己的精力了,干脆就在此处了解了那个人性命罢了。
刚刚清醒过来的鄯于感觉到自己被一束很是凶狠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暮的背上生出了一大片冷汗。
不用顺着那道目光望去,他就知道这个目光是来自于哪里,急急地往后退了两三步,突然被一个台阶给绊倒了,于是双手双脚并用,想要爬上宝座之上。
宝座上有着机关,只要他坐上了那宝座的上面,那么他就没事了。
将自己的左手上的匕首换到了右手,一路扬风的走了过去。
此时坐在下面的鄯武终于反应了过来,绣着翻滚暗金花纹的鞋子踩着桌子一跃,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自己对面的这个人,一身劲练的短皮衫,那露出来的肌肉隐隐的和她一样泛着淡淡的蜜色,鄯月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自己的七哥,鄯武。
以前就听说鄯于最喜爱的七个儿子之中,对于武学最为痴迷的便叫鄯武,这也很是符合他的名字,鄯武=善武。
反正顺利也是杀过去,不顺利还是杀过去,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对自己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身银色,全身散发着阵阵的寒冷之气,就连那眼眸之中射出来的眸光也是那般的锋利。
就连久经战场的鄯武在看到这个眼前这个不过只是及笄的少女之时,心中也是狠狠地颤抖了一把。
或许只是气势吓人吧。想到这里鄯武便是重新得回了自己的勇气,猛的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
“想要……”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月复部之中。
猛的出手的鄯月刷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匕首,嘴角划上一丝带着讥讽的笑意,这里不是战场,当然她是不会按照作战的顺序做事的。
看着自己还在流着血的月复部,鄯武眼睛睁大了到了一个程度,他打了一年多的仗,都是按照作战的顺序,先是很有礼貌的跟对方打个招呼,要等到对方不愿意接受己方开出的条件或者不回应之后,两方才会开始战争,现在的他正是规规矩矩的按照这一步骤执行的啊,为何会演变成了现在的情形。
直接的踹到了还在发着呆的鄯武,径直的往前面走去,自己刚刚的那一捅,用的力气很大,基本上能让人痛得叫爹叫娘。
自己在王宫这么多年,除了一直待在椒殿宫的地下室看书之外,练剑之外,就是研究自己的各位哥哥们的性格,正所谓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看着自己武艺最为高强的鄯武出来的那一刻,急急忙忙的鄯于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想着一旦等着自己七儿子抓住鄯月的那一刻,那么他就能以着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这下子,鄯于突然感觉到自己末日到了,但是人在临死之前,所爆发出来的能力那可不容人忽视,刷的一下,鄯于猛的一下蹿上了台阶,离宝座仅仅只有三步之遥了。
看着眼前的六阶白玉石台阶正在莹莹的发着淡淡的光芒,脑海中猛然的冒出那一天焱凰城的人跪在自己面前,眼神是那样的憧憬的画面;那卖着豆腐的少女和卖鱼姑娘嘴尖的笑容是那样的清晰。
轰隆一声,她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些画面给震惊到了,若是自己就死在了这里的话,那么还会有谁来关照他们呢?
这么一个疑问化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盘旋在了眼前。
坐到了宝座之上的鄯于在按下右手边那个红色的珠子之后,整个宝座就被好像花开放的花开放的倒动作,一片一片类似于花瓣一般的铁皮以着最为迅猛的速度笼罩上了那个宝座,座椅的周围开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然后整个宝座就落了下去。
“哈哈,鄯月,你伤不到我了,啊哈哈哈哈……”这笑声中带上了死后逃生般的喜悦。
等到鄯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提着匕首奔上去的时候,只能看到那洞口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关上了,只好狠狠地锤着着那已经恢复地面,一下一下的锤着,那坚硬的白玉石地面渗进了一丝丝的鲜血,就像丝线一般,快速的流动到了各个地方。
一身白衣的鄯轩在看到鄯武都失败之后,竟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的手中的杯子都给捏碎了。
将手上的衣袖一挥,冲着身后那一群侍卫吼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啊,上啊。”
侍卫们听到四王子这么一吼,脸上隐隐的露出了不好的神色,不过一个个都还是死死地握住自己手中的抢,颤颤巍巍的上前。
刚刚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九公主一把将手中的刀捅进了楼兰国武力仅次于鄯于之下的鄯武,这一下子是个人都有些害怕。
赵长老眼角的刀疤在此刻显出了几分狰狞,就连一直淡然如水的王长老在此刻也是提起了自己全部的精力。
鄯宸死死地抓住自己手上的这个小瓶子,然后双眼盯着自己眼前这两个头发接近花白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寒涔涔的感觉。
王长老对着赵长老微微地使了个眼色,然后猛地朝着蓝衫少年击去。
鄯宸猛然将手上的小瓶子抛了过去,却不知这只是一个障眼法,王长老白皙沧弱的面庞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随即就冲向了下面就要被侍卫包围的鄯月。
此时的鄯月已经快接近了癫狂状态,一双手死死地往着地面敲着。
王长老一把捞过还在地上发着癫的鄯月,然后踩过正在嗷嗷直叫的鄯轩的头上,飞跃到了房梁之上。
而此时的赵长老早已经将那个蓝衫少年踢了下去,正好接应着王长老,正准备顺着房顶上的那个洞逃生的时候,鄯月猛的拽月兑了王长老禁锢的手臂,直直的落了下去。
刚被一脚踩扁的鄯轩此时看到自己的仇人正于空中而降,也顾不得破口大骂了,赶紧的蹿了上去。
由于刚刚自己过于心急担心着那个盲人音师,就这样落了下去,这时的她突然地想起了自己在沙洲时从那个屋子里面坠下来的情景,那时的自己不仅没有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还被一个妇人用尖尖的手指戳着自己已经受了重伤的地方,那个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想着自己这次约莫还是一样的情况吧,然后做好了大地母亲问候自己的准备。
咦,为什么这个地面那么软。鄯月跐溜的一下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转头看到了原来是一个人躺在了自己的下面啊,瞅着这白衣沾尘的少年,细细的摩挲了两把自己的下巴,约莫是自己的四哥吧。
识清了之后,鄯月还略微装作嫌弃一般的拍了下自己的。
没有调准位置鄯轩此时才刚刚抬起自己那高贵的头颅,却看到少女一脸嫌弃的拍着自己的部分的衣物,猛的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呃了一声,直直的晕了过去。
正在模着自己玉扳指的鄯祥抬起自己眼看了一下那个银光闪闪的少女,嘴角上挂上了一丝笑意。
抱着双臂一直头颅高昂的鄯杰此时也是略微的低下了头看着那个正一步一跳的往台上走的银色少女,暮然间觉得有些喜意,微微地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看着安全跳落到地面的鄯月,房梁上的两个长老皆是缓缓地舒了一口大气。
看着自己被刺伤的盲人音师此时正坐在舞台中间,摆着一副黯然伤神,悲秋婉伤的神情。
鄯月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她看到的不是那副令人怜忧的面容,而是那个还在冒着鲜血的伤口。
想着这个伤口是因为自己,心中就很是不好受。
也顾不得什么男女礼节了,直直的跳到了台上,左手抱起盲人音师,右手拿着自己的匕首格挡在脖颈之间,那些侍卫只是做个样子微微地挡了一下。
再加上还安然坐在位子上的七王子,六王子,五王子都还没有任何示意他们挡住九公主,又不好不挡住九公主,于是就只是做了一个样子,怏怏的装着挡了一下。
盲人音师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在被一个少女扛在背上之时,白白的小脸蹭的一下的就变得刷红刷红的,挣扎着想要下来。
鄯月嫌着自己扛着的这个人太过闹腾,于是一个手刀砍在了盲人音师的颈,唔,这个世界清静了。
自从那一次抱着自己的母亲之后,她就一直在默默地练着臂力,所以这次才会做出扛着这个盲人音师的决定。
在场的官员们皆是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个都互相望着自己身边的人,表示对于刚刚的那一幕还有点接受不了,不过这也就意味今后生活约莫不会太无聊了,因为自己经历过的这个事情是可以添油加醋琢磨上好几个月的啊。
这也成为了日后市民茶余饭后谈论的热点,鄯女帝威风凛凛扛男人,跨步扬声出殿去。
看着鄯月扛着那个盲人音师走了出去,王长老和赵长老也从房顶上的那个洞中窜了出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椒殿宫的狗洞旁边的鄯月觉得今日的王宫还真的清静啊,想着自己上次大晚上过来的时候,还有着打更的小太监,结果这次自己过了这么多个地方,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正躺在自个房间里面休息的太监们转了个身,对着日上三竿的阳光很是安然自得睡着弥天大角,因为他们昨天晚上折腾了一个晚上。
先把盲人音师递了出去,然后自己再钻了出去。
赵长老扛着盲人音师跟在王长老和鄯月的后面,太阳穴上的青筋在微微地抽动着。
走回焱凰城西北部的鄯月就被眼前的场面给吓了一大跳。
一身紫衣的许慕言正坐在焱凰城西北部分界处的一棵大树下,然后央央的长龙大队阻挡了自己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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