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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蓝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不过是在赌司成越究竟是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倘若他是明君,在几番思量过后,自然就会明白“废除生殉”对于他的执政是百利而无一害。
而结果就是,她赌赢了。
司成越的态度,其实已是同意了她的要求。之所以要她给出一个理由,不过是看她能用什么样的道理来说服他,或者说,是说服那帮极力维护律法的朝廷重臣。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律法也是如此。任一条律法,都是整个皇朝的人服从遵循的行为准则,若不加以健全完善,又何以来约束子民?”墨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整个园子的人都听到,“生殉制度,就其本身以活人陪葬,已是残忍至极,有违人道。虽是对皇室子孙特立,但因皇室的一切均是民间争相效仿的对象,殉葬制度早已在整个烈云王朝风靡多时。”
司成越面色沉着,眸光未动:“接着说下去。”
“但凡富商贵胄驾鹤西去,均以殉葬规模的大小作为自己身份地位的标志,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百姓早已怨声载道,此前民间几次暴动,均因不满生殉之制才发起。”
“有这种事?”司成越一唤兵部尚书赵简,“赵大人,为何不上报?”
赵简惶恐地起身,却不知珉王妃是从何知道这些事,有些嗫嚅地拱着手:“回皇上,微臣……微臣……”
“父皇不必怪李大人。”墨蓝忽然开口,“只因暴动缘由是对殉葬制度不满,对抗律法无异于是造反,所以暴动的领头人物都以谋反之罪问诛。”
“这些你如何得知?”司成越眼含深意地望着她。
“此前墨蓝曾走访民间无意听说,所以才知道百姓心有怨言。”墨蓝叹道,若非她早已存了要废除这条律法的心思,又岂会游走民间知道生殉制度竟害了这么多人。“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墨蓝不敢对朝政颇多微词,只是为政以德,宽厚待民,才能更大地为父皇赢得民心。而殉葬这一条律法,显然与仁政大相背驰。”
司成越略一沉吟,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学士:“李爱卿认为该如何?”
李学士起身有些迟疑道:“王妃说的固然在理,只是殉葬一制是自先祖皇帝就开始的,祖宗的留传下的东西,又怎可……”
“有过失缺点就要及时弥补改正,这样时代才能进步发展!”墨蓝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难道祖宗留传的律法,有不对不到之处,就要放之任之吗?难道百姓的怨言,子民的不满就可以忽视不管吗?难道一条律法竟比民心还重要吗?”
“这……”李学士有些为难地皱着眉。
“李大人可知道,如今民间十两银子便可买一条人命来陪葬,如此低贱廉价竟连一顿饭菜也比不过!李大人又可知,曾有个富商大去之日,其子孙竟安排上百人生殉,殉葬当天哀嚎遍野,哭声恸天,如此做法,与草菅人命又有何异!?李大人还知不知道,这些活活生殉的也是人,有血有肉有心有思想,可有人问过他们的意愿,问他们是否心甘情愿给人沦为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