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那个小缺口,很要紧。杜永康守的极稳,几乎称得上是滴水不漏。只不过棋盘这么大,黑棋就算手再长也不可能真的面面俱到。而擎弈现在死死盯着的,就是下边的那手大飞。
那里也许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缺点,但擎弈搜肠刮肚,还是隐隐约约找到了一个破解的方法。
也许是一个破解方法,擎弈只有1个小时的时间,他不可能算得更多,只能先进去试一试。
欧阳眼看着大屏幕上的那手托,陡然愣了一下,原本沉了下来的脸色有点喜色,眉头微微皱着默算:搜下边?不可能……
杜永康显然没有料到擎弈竟然敢进入这块黑棋的自留地,一瞬间眼睛中同样闪过了一丝疑惑,低下头开始了第二次长考。
不行!牵扯太多!欧阳在一旁的棋盘上飞快摆了十几手之后,心里面越来越开心:不管怎么看黑棋都不可能杀掉那个白子,而这里随着形状的改变又会产生许多极复杂的变化,如果黑棋向外走的话也许白子就真的要捞底搜根把黑棋这块赶到中央去,而且还不是对杀……白棋,有个立下之后黑不能贴的手段,一路爬后这一块白棋就在留下下边一个大劫之后顺顺利利回家。
如果黑棋抢先立下,白棋大斜之后把下边黑棋一分为三,一起逃大龙恐怕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外面,可全都是白茫茫的大雪山……
“好手段!”九冥忍不住击节赞叹,“绝妙,绝妙!”
而青洪却满脸的凝重,坐在棋盘边纹丝不动。这棋王不简单
接下来的发展却让欧阳和在座的所有棋手更加心惊:擎弈并没有分断黑棋也没有回家,反而一手巧妙的愚形自拐之后让黑棋一路扳连成一起,然后一收一断点破眼位后抢先出头中央。
“他这是,要杀下边整块!”眼看着黑棋被挤成一路单官迫不得已裹着白棋向外奔逃,欧阳心底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丝愤怒:这易先生也太不给棋王面子了。
罗喉坐在一边看一眼擎弈与那个棋王的对局,忍不住嘿嘿的冷笑起来。他不远处的长右则皱起了眉毛,咬着舌头推算着擎弈这盘棋接下来的各种变化。
杜永康半个身体都伏在了棋盘上,身上整齐的衬衣也被拉开了一个扣子,目光一点一点沿着大龙出逃的路线计算着观察着,判断着所有的是与非。
这绝不是棋王父亲的先捞后洗,黑棋的入中央完全是被逼得,之前并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两边上还有两块棋没有处理得当还没有进入中央,因此大龙完全找不到根据地。虽然中央还是很大,空荡零落的似乎天地广阔,但在杜永康的眼里,却是一条狭窄的独木桥。
“也许能活。活了之后也还要看白棋脸色。”欧阳的面色微微有点化开,但还是镇定地看着棋盘,“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至少易先生的出身,还是业余……”
但就是这么个业余棋手,在中月复的冲突中再一次简单的一冲便把杜永康的大龙分成了两段,一前一后眼睁睁立着看着那里成劫却就是首尾不能相顾!
“他是怎么算到的?”这样的中盘大杀棋,如果让即便是欧阳这样的治孤专家来也要掂量20分钟才敢落子,但擎弈却越下越快几乎是跟着杜永康的前后手攻击,让台下的众人鸦雀无声看着面色惨白的杜永康怔然。
第一盘这个时候却结束了。
第二盘擎弈自是很客气,他也想试试这棋王到底有几斤几两。
杜永康这时候却抬起左手,在头上挠了两下:右边,右边……
也许右边是个好地方。擎弈的目光同样看在了那边,但他却并不着急,毕竟为了左下的稳定,好歹还是要补一手的。况且虽然他知道棋王的计算力惊人,却不认为他能够在右边那个世俗界上学到什么花样。
所以,还是先补。擎弈侧着身体思考一会儿,先在左下点方整形把先手交给杜永康。
那就动一动吧?杜永康也犹豫不知道是先在左边借着大块拆一下收拢实地还是要去右边,一时间也沉下脸慢慢思考。
长右在一边有点郁闷,说好了要找其他人,却在这于什么劳什子棋王对弈,扭头看了九冥和青洪他们的背影,愣在那半天没动,眼看着九冥他们围着擎弈那里,慢慢坐回到自己位子上心中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杜永康最终,还是选择先在右边动手跳入中月复。
“左边他不好动。”青洪和罗喉低声的讨论对局,“拆过去之后就要把先手送出去,他算得倒是清楚,等转换之后再回来拿也不晚。”
擎弈点了点头,点进右边黑拆二搜根,逼着杜永康外逃。
但杜永康没逃,也不像是要就地做活的样子,而是托进了右下角白棋的自留地。这让擎弈明显有些意外,袖着手坐在那开始了第一次长考。
这是个骗招。断指王看得很清楚,相信易先生也看得很清楚。但骗招也有骗招的好处,比如当对手知道自己计算力惊人的时候,也比如自己比对方低了很多棋艺的时候。
擎弈第一眼的感觉,就认定这是个骗局,只要自己贴过去人家借着这个味道一转身就能吃掉那个白子,而自己却相当于停了半手棋。但真的向下算一算,这个子又有些让人觉得别扭。
他是个本格派,棋风一向稳健,面对这种局面宁可多算一下也不能让对手抓了空子。因此偶尔的长考也有必要。他瞟了一眼只用了16分钟的计时钟,沉下心计算着右下的变化。
断指王有些看不懂。实际上不光他,罗喉和九冥对于杜永康的这个手段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有意义么?就算擎弈不理让他拿到角上十几目,但把模样撞厚了对于中央逃大龙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小子想什么呢?
青洪想不出来,但九冥心中,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擎弈沉吟了一会儿,决定舍掉角上的小目数,从右边二路上跳了出来。
杜永康不客气,一立一拐把角上十几目拿到手之后,回身出来面对下边的白茫茫却还是不急着跑大龙,在右上扳了一手做活连带收便宜官子。
这是在做眼位么?我让你做又如何?擎弈有些愣愣的看着那个黑子,歪着头看了良久才应了一手。
“要是跑大龙的话,应该是两个人一起跑才行。”罗喉看着棋盘上有些奇怪,“但等上边模样再厚,扎进来的那几个白子可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下边又有眼位……你当易先生不会杀大龙么?”
杜永康显然不认为对面这位是个好性格,等把右上那里做了个两眼苦活之后,扭头开始跑右边那几个被夹的几乎喘不过气的大龙来。
擎弈是个稳健的人,轻易不动刀,但这个时候面对这种局面如果再不下杀手的话,
大致的算了算黑棋外逃的方向,他再一次清点了一下目数之后,在中央直接拍头强攻。
断指王的心思却动了一下:易先生,似乎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受攻击的地位上……
杜永康在计算。这个时候有个名词叫长考,但他似乎从来都没有长考过。仅仅6分钟之后,就从右边大斜指着上边白模样外的大空,一边呼应着外逃的几个子,一边收敛实空。
这是好棋。长右转一圈回来正好看到这手,心里面忍不住喝了声彩。
只不过这里的选择,对于擎弈来讲却并不是难题:上边的目数并不大,尖顶之后就能把两边割裂开,对于真正的大棋,也就是右边的那一片来讲,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况且只要黑那6个子被杀自己大模样贯通全盘,中月复黑棋就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这盘棋难道还会输出去么?
不过这杜永康,临死不忘捞实地,有点意思啊。擎弈抬头看看杜永康,又是一手刺在黑棋虎口中。
杜永康在3分钟之后,反顶白二子头。
更有意思了。想把右下的模样拉进来一起杀么?只不过右边那拉出来两个子就带一个眼位,中间这么大我想做活很难么?擎弈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被这么个小手段吓到,扳之后顺手虎上准备做眼。
只不过杜永康接下来的手段有些气人了:卡,就是不让你再做第二个眼位出来。
擎弈险些笑出来:就算我做不出眼位,但左下那一片你看不到么?他抬起头看看一脸凝思的杜永康,微微一笑关出求联络。
有的时候,杜永康的下法的确很气人,放着右边探出来的那一块不管却跨断了白棋向左边发展的方向,逼着擎弈的模样向中间走。
而等白棋转向中央飞一手之后,他又不管下边了,从中间又跳一下冲向中央的空地。
断指王突然笑了一下,转身摇着头走向门口。
而青洪却轻轻抚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拖着白棋一起走,道理上是对的。九冥和罗喉都是一样的心思:但这么空荡荡的一大片,下边白棋总有手段能做活;就算被捅得做不出第二个眼位,但人家的气也要长许多,对杀起来明摆着黑棋吃亏。俩人起看了看仍然端坐的杜永康,不约而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