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心怡在他怀里小声的啜泣,顾长远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良久才沉声道:“我今天回家,不是为了跟你吵架的,这个婚,我是悔定了!沪”
轰!
左漾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像是爆炸了一般。
后面的记者媒体再也忍耐不住,纷纷都冲了过来,话筒都递到了顾长远和左漾跟前。
“请问顾先生,你这样单方面的悔婚是因为什么?你怀里的女人,是不是大家一直所说的第三者?如果你和左小姐悔婚,那顾氏和左氏的合作,是不是再无可能?”
“左小姐,对于刚刚顾先生对你的指责,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顾先生悔婚,你要求顾氏做出什么样的赔偿?”
话筒不断的挤动着,甚至有些话筒还朝着顾长远怀里的薛心怡递过去。
“薛小姐,难道你不知道顾先生和左小姐已经订婚、婚期在即了么?你这样做,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贴上第三者的标签了吗?”
薛心怡在顾长远的怀里瑟瑟发抖,有人眼尖的看出来,薛心怡穿着顾长远的西服里面,吊带裙已经褶皱不堪,有些地方还被撕坏,当即有些人的脸色都冷了下来:“薛小姐,听说你从前的生活便不检点,是不是为了勾|引顾先生,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因为这句话一出来,记者们便再也没有了顾忌,话有多难听,都说了出来。
左漾是名门千金,他们好歹也要顾着左氏的面子,再说,左漾平常也就那些泼辣新闻,根本没有什么新的轰动点出来。可是薛心怡就不一样了,从前曝光她和顾长远拍拖时,还同时跟别的老总在一起,如今顾长远又跟她在一起了,她的手段可以看得出来很不一般月复。
顾长远的脸色越来越沉,却因为碍着跪在地上,只能拼命将薛心怡给按在自己怀里,免受被人围攻的罪。他抬起头,目光阴沉的看向一旁居高临下看好戏的左漾,声音从来没有过得森寒:“左漾,这样你满意了?”
他推开有一个将话筒递到他胸前,企图要问薛心怡话的记者,咬了咬牙:“你们若是再这样下去,别怪我顾长远对你们媒体不客气了!”
那人愣了愣,毕竟还是有些怕得罪了顾长远,话筒也微微收了回来。
但左漾听到那句话就笑了:“呵,我可还想继续听记者朋友们的问话呢,你能对他们怎么不客气?你现在不过是顾家马上要弃掉的子了,没有我左漾的帮忙,你以为自己还会有什么实权?”
从前因为顾长远爱美人不爱江山,顾家的大部分实权都落在了顾家老大身上,事实也证明,顾家老大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至少从人品上来看,左漾就很欣赏,否则,她怎么可能直接让顾家和左家联姻?顾长远不过就是在顾氏讨了个虚活,后来被女人给甩了,发现没有实权不能活,才又回家忏悔,跟左漾在一起。
顾长远太阳穴上的青筋鼓鼓的跳动:“左漾,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左漾冷笑了一声:“过分?不,你太不了解我了,这样的程度只能算是小试皮毛,顾长远,我本来只是想着将她赶出淮远市的,不过现在我觉得太便宜她了!”
左漾说完,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张碟,刻录的。她看也不看向顾长远,只是盯着薛心怡的背影,冷漠的道:“薛心怡,你家是我派人去捣乱的,不过很可惜的是,你可能起诉不了我,因为我是得到了顾老爷子的同意才这样做的。若是顾长远要起诉,那不如先起诉他老爸吧。哦,对了,我的人在捣鼓你住的地方时,发现了一个东西。”
她微微聚到了眼睛高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她手中的东西。
“这张碟被你用铁盒子锁着,我猜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左漾才说完,薛心怡就已经从顾长远的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
铁盒子里的那张碟!
看到左漾手里的东西,薛心怡的心一瞬间冷到了极点。
那张碟果然是被左漾给拿走了。
她……都看了里面的内容?
左漾看到了薛心怡眼里的惊慌,再一次觉得自己是猜对了。她刚刚开车赶过来的时候,在路上付经理才将这个东西给她的,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只匆匆的给了她,大致的描述了下放在什么地方,左漾就又飞速的赶往顾家的别墅。
她本来只是想试试的,可薛心怡这样的表情,无疑是告诉了自己,这是她的一个把柄。
她轻笑了一声,故意将东西都往记者们面前凑了一圈,果然看到薛心怡的脸色都白了。
她嘲讽的笑了:“怎么,很害怕我将碟给记者们?”
薛心怡咬了咬唇,委屈的看了一眼顾长远,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左漾,我本就已经打算离开淮远市了,可是是你对我步步紧逼,若不是你几次三番对我下毒手,我又怎么会跑到顾家来想要讨一个说法。如今,你还想使出什么歪门邪道的招数来害我!长远……这一次,你别再相信她的鬼话了……”
左漾最讨厌薛心怡这样的一副嘴脸,好像全世界就她最无辜一样。她眼角微微拉平了线,眉梢都冷了下来。
就在她想要回击时,顾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缓缓的从里面走下来了顾家的两老。
顾长远曾因为薛心怡而与顾家决裂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顾家老爷子一狠心,就断了顾长远所有的开支花销,冻结了他所有的银行卡,一来是因为生气,二来也是想要让他看清楚薛心怡这个女人的真面。后来他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可是没有想到,短短不过两年的时间,他竟然又落进了薛心怡那个女人的圈套里,这让他顾家的颜面打扫,也真正的伤了两老的心。
“你要讨说法,我倒是奇怪了,你讨说法,讨到了我顾家的门口。我想问问薛小姐了,是顾家惹了你,还是顾家是你亲戚?我竟不知道,我顾家你也可以讨个说法了?”
顾家老爷子一出来就十分不给薛心怡的面子。在他看来,他家儿子成为这个样子,她逃不了一半的责任。他本身就不喜欢她,就算跟自己儿子在一起了,也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各位媒体朋友,这件事是顾某的家事,希望能够低调的解决,如果大家能给顾某我一个面子,顾某我一定不胜感激。”顾老爷子杵着拐杖,移开了视线,朝着众位记者们淡淡的道。
古老年事已高,在淮远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到他这样说,大家都是面面相觑,而后一致的看向了左漾。
顾老爷子微微蹙了蹙眉,看向左漾时神色已经温和了一些:“漾儿,顾伯伯知道你心中委屈,只是这是顾家的家丑,顾伯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先别那么生气,好不好?”
左漾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别开了头点了点头。
顾老爷子恨欣慰,这个他认定的儿媳妇,虽然满天下都在说她怎么怎么泼辣,怎么怎么凶狠,可其实也是一个直爽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众记者见左漾都点头了,也不好不给顾老爷子面子,有些人退出去前,还使劲的多拍了几张如今这个怪异的场景。
左漾将碟重新放回了包里,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可就在记者们要走到门口时,顾长远突然站了起来。他跪了几个小时了,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下,过了会才站好。他站起来后,便去捞薛心怡起来,朝着记者那边大声的喊道:“等一等。”
众人诧异,却并没有立马过来。
顾长远不去看顾家两老,他转过了身,背脊挺得很直,满身的倨傲和倔强。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左漾一眼,而后淡漠的道:“反正大家都已经来了,不如帮我在明天的报纸上登上消息,我顾长远,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左漾为妻!”
左漾的眼睛里露出不可置信。她刚刚已经在退步了,可是这个人,却并不领她的情。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顾老爷子,见他眼睛里也有着怒其不争和无奈,闭了闭眼,而后睁开:“你当真这样决定了?”她的声音很平稳,一反常态的没有爆发跟他大吵。
但越是这样镇静,就越让人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薛心怡更加紧的搂住了顾长远,因为刚刚顾老爷子对她说的话,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不过左漾将碟又放回去了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刚刚以为,左漾要直接将东西交给记者了。这样来说的话,很有可能是因为左漾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稳了稳心神,扯了扯顾长远的衣服,心慌的道:“长远,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今天是来向你爸妈赔罪的,你别再乱说话了。”
顾长远将她的手给反手握住,眉眼一片坚决。
如果要让他娶左漾,还不如让他离开顾家!她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能跟她好好的生活!
“心怡,你别为我说话了,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这个目的。我顾长远不会娶左漾,我要娶你!”
记者们没有忘记抓拍这一刻顾长远的誓言,在漫天的镁光灯中,顾老爷子气得差点晕过去,顾老夫人一个劲儿的帮助他深呼吸。
左漾却很平静得站着。
不是后悔。她清楚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不是后悔。而是真正的恨意,滔天的恨意,让她恨不得让面前的这对狗男女直接消失。
她左漾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可是因为一个顾长远,她变得不折手段,却让这个男人更加的厌恶自己。
她呵呵笑了两声,突然冷声的道:“你既然想娶薛心怡,为什么没有在她回来时,就先跟我说清楚?”
顾长远也冷声的道:“她回来时,我并没有清楚自己的心意,不过现在清楚也不晚,我们还没有结婚,不耽误彼此,以后婚嫁自由。”
婚嫁自由?他顾长远说得好听,他倒是有了备胎,怕什么,可她左漾的名声都被他给毁了。以后淮远市的报纸上提起她,估计都会用顾长远不要了的女人
来形容她。
这样自以为是的性格,在遇到薛心怡时就全面爆发了,她是该感谢薛心怡让她看到了真正的顾长远么?
左漾的手死死地掐在手心,压下心中的那股暴力的因子:“你的意思是说,你在跟我交往的同时,也在跟薛心怡交往,然后发现还是薛心怡更适合你一些,所以你选择了她是吗?”
顾长远眯了眯眼,他知道左漾是什么意思,却只冷淡的道:“随便你现在怎么说。”
左漾逼近了一步,薛心怡颤抖了下。顾长远以为左漾又要像昨晚那样掌掴薛心怡,连忙将薛心怡给拉到了自己身后,却被一巴掌直接打在了脸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左漾,没有想到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当着他父母的面,她也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左漾却只是转过身,看向顾家两老:“伯父伯母,我心中有恨和怨,但我不怪你们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他自甘堕落,谁也怪不得。只是我刚刚打了他,你们会难受吗?”
她的眉眼一片苍白和倔强之色,如果不是因为顾忌顾家两老在身边,她何须这样隐忍。
顾家老爷子苦笑:“漾儿,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当初是他央求的徐老去说的煤,又亲自跑去左家说,才好歹说通了她。
想到自己儿子只要想通了,也不算耽搁别人家的女儿,可现在,都算什么事啊……
左漾轻笑了一声,视线再看向顾长远时,眼里已经是一片冰冷:“顾长远,要说悔婚,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先背叛了我,又联合这个贱|人给我难看。你当着所有记者们的面,说让我消停不要身败名裂,可自己却在做着让我身败名裂的事情。”她顿了顿,眼里的神色更加幽深寒冷,“像你这样的伪君子,送我一卡车我都嫌弃太脏。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说悔婚?”
顾长远的脸色更加阴沉难看,薛心怡握紧了他的手。
左漾却嘲讽的看了两人紧握的手一眼:“还有薛小姐,我倒是奇怪了。你一直做着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顾长远是个有未婚妻的男人?你明明知道他有未婚妻,却还是勾|引了她,现在这种无辜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
见薛心怡想要说什么,她厉声的打断了她的话,“别跟我说什么你们两人相爱之类的话,只会让人觉得恶心。没有一对相爱的人,会这样将爱情建立在戏耍别人的尊严上面。你究竟是小叁还是无辜,你当真以为别人都跟顾长远一样眼瞎了么!”
“好!”有个记者突然拍手说好。
第一个走了回去,反正刚刚是顾家的公子让他们等的,既然是他想要上报,他们何不顺了他的意思?
“刚刚我就想问薛小姐了,既然知道顾先生是有未婚妻的人,为什么不能等到他们解除了婚约,再跟顾先生在一起?”
他碍着顾家两老的面,说得也比较委婉,可大家却一听都明白了。
薛心怡,为了能勾搭上顾长远,不知道背地里都做了什么事呢,如今在这里展现她的可怜和无辜,当真让人觉得恶心。
“我……”薛心怡楚楚可怜的看向顾长远,眼泪一直不停地往下掉,“我本来说要离开的……我说过要离开的……”
她只是反复的重复这句话,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估计都会以为她才是那个被小叁欺负的正室。
顾长远心有不忍:“她说过要离开我的,是我将他留了下来。你们如果要针对,就针对我,心怡是无辜的。”
左漾冷笑了一声,而后骄傲的抬起了头。
她脸上没有让人同情的泪水,反而无惧无畏,眼睛里是清澈一片,带着她的傲然和自尊,挺直了背脊站在了那记者的跟前:“从现在往后,如大家所想,我跟顾先生不可能再有婚姻关系。男人,要么正直,要么就要有担当,我很遗憾的是,顾先生显然不在这两点之中,我左漾,要的是一个能信守承诺不离不弃的男人,顾先生让我看清了一点,那就是所有失败的男人背后,都隐藏了一个功不可没的女人,我祝福他们两个,还有,顾氏与左氏的合作,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而取消,我欣赏顾大公子的为人,但有一点,从今往后,凡是与顾二公子相关的项目,左氏将再也不会与之合作!”
这已经是她所能忍耐的极限了。
在来的路上,她甚至想着要将这件事情闹大最好闹翻天,让淮远市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他们两个是怎么样的人。
可是来了之后,她却觉得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那样的一对狗男女,就配在一起祸害彼此,随便单身出去,都要给别人带来不小的灾难。
顾长远很聪明,知道她会来闹,所以故意挑了自己家的地方。就算不为别的,看在顾家两老的份上,她左漾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是啊,对于无辜的人,她从来不会迁怒。她恨谁,只会针对谁。
只是这一场失败的闹剧,不管她身姿放得多高,注定了会跟随她一辈子。人啊,总喜欢
放大女人的失败,而嘲弄男人的不忠。男人不忠,很快就有新的风声掩盖,而女人,却是会跟随一辈子的。
她轻笑了两声,说完那番话,突然有种一身轻松的感觉。
她曾有想过要努力经营两人的感情的,她虽然大大咧咧,可也想过要好好的跟顾长远一起走下去的。但这一切,在薛心怡最开始找上门来时,就已经朝着一条崎岖的道路发展了。
她看着顾长远,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看着他,摒弃了恨意和怒火,只平静的道:“真希望你不要后悔。”
而后转了身,朝着顾家大门而去。
她能饶了两人,不代表她能看得下去他们两人的恩爱。薛心怡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清楚。
纸是包不了火的,总有一天,顾长远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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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皇城酒吧,蒋蓉匆匆忙忙赶到,左漾已经喝得两颊通红了。
她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深V露肩长裙,姣好的身材都凸显了出来,一张妩媚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风情万种。
蒋蓉才坐过来,她便微睨了她一眼,朝她看过去:“怎么样,都处理好了?”
蒋蓉今天给她打了电话后,也跑去处理自己老公在外面的花边事情了。
说来也好笑,她们两个情如姐妹,可都这样遇人不淑。
蒋蓉摇头,她便轻哧了一声,而后自顾自的喝酒。蒋蓉叹了口气:“有什么难过的就说出来吧,说出来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