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辰星的脚步,衣群辉也踏进了厨房。辰星回头问道:“你跟来做什么?”
衣群辉讪讪地笑道:“我来帮你打下手。”他可是争取时间,想和辰星多待一会儿呢。
辰星两眼圆睁:“你来打下手?”,随即转而一想,便狡黔地一笑:“好吧。”心想看你这位大国师可是上的厅堂,入的厨房吗?
旁边的管家和厨房里众人,一听主子要亲自上阵,都面面相觑,“主子的兴趣何时变得如此怪异了。”
管家却是聪明人,知道主子那是想和星姑娘多待一会,便遣走了闲杂人等,只留下大厨及一位聪明、灵活的下人。
衣群辉卷卷袖子便凑上前来,辰星却把他驱去切菜,见他往日舞刀弄剑的手,笨拙地拿着菜刀,一刀一刀小心翼翼地切着,而刀下的菜那是奇形怪状,不由得卟哧一声笑了出来:“难得还有你不会的。”
衣群辉正全神贯注的切着菜,见她如此一说,不服气地回她一句:“又没人教过我。”
辰星一把夺过他的菜刀,“嚓嚓嚓”几下便将萝卜切成了滚刀块,接着把刀一递,一努嘴:“给你试试!”
衣群辉正在欣赏辰星切菜的样子,一把刀就伸到了眼前,也不客气,一把接过,刷刷刷,把剩下的萝卜也切成了滚刀块,那模样已与刚才大相径庭,与辰星的也差不多了。辰星暗赞:“不愧是国师,这学习度,真不是盖的。”
见切菜也难不到他,辰星有意随手取过一条洗了的鱼,又拿过一把更细更薄的刀,一手托鱼,一手飞刀翻飞,薄薄的鱼片纷纷从鱼身飞起,如雪花般落入盘中,竟被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了。管家他们都瞪圆了眼,衣群辉也满含欣赏,这的确是他心中的辰星。辰星这时递给他一块生姜,挑战道:“你能把他切成丝吗?给鱼去去腥。”
衣群辉二话没说,把生姜抛到空中,随手抄起一把刀,辰星只觉耳旁一阵带着丝丝姜味的风拂过,面前的鱼身上,已铺了头丝儿般丝的一层姜丝。旁边衣群辉得意地看着她笑。
“汗,果然不是常人”辰星心中暗叹,不过益觉得挑战衣群辉的极限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她忽然调皮一笑,冒出个主意:“衣兄,能帮我做件事吗?
瞧见辰星笑得奇怪,衣群辉心中便有些紧张:”何事?“。”切菜对你来说是小意,想必打个鸡蛋也难不到你吧。喏,把这十个蛋清,用筷子顺一个方向打,直到泡匀,筷子直立得住为止。“辰星在蛋清中加上了些糖,隐去捉弄人的笑意,很认真地说。”打蛋?看上去容易的很。“虽然想来辰星不会这么便宜自己,他还是半信半疑地开始打那些蛋清。
一圈又一圈,蛋清没什么变化。”怎么打得跟蜗牛似的,快点。“辰星催道。
加,加,衣群辉不得不使出些许内力,好些有点感觉了,他赶忙向辰星报喜,没想到被她嗤之以鼻:”早着呢。“
果然好一会儿,他现蛋清依然是蛋清,除了刚才那点细密的泡沫,一点变化也没有?这得打到几时?他怀疑的望着辰星问:”星儿,这怎么打不出泡来?“
辰星手中正在做蛋糕上的面人。衣看着她的手中的面人来了兴趣,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辰星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来说道:”这蛋清快打么,得打一支香功夫,慢打么,就不知道了。“”这么麻烦呀“衣悲催的甩甩手,那俊脸上一脸痛苦,到把辰星惹乐了。”星儿,你耍我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他顺手一个轻栗子敲在辰星头上,辰星也不示弱,沾了面粉的手,直往衣群辉脸上抹去,顿时俊脸上被抹了长长一道。
从小到他谁如此捉弄过他?衣群辉玩心顿起,也拿起面粉向辰星抹去,两人你追我逃,笑成一片。衣群辉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幸福。
母亲自小离开,他很少体会家的幸福,而现在,却有这么一个美貌、心仪的姑娘在为他的生日忙碌,第一次,他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玩闹了一阵,手上的蛋清依然得解决,既然这么麻烦,那得好好动动脑筋了。他环顾四周,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他踱步到磨房,在石磨上放了只矮的木盘,盘中放上蛋清,在石磨磨柄上绑了根棍子,又在棍子下绑上一把干净的筷子。
随着牛磨石磨,那一把筷子便在木盘里转动起来,又快又省事。
他悠然自得的又回到辰星背后,背着手,风度翩翩地看着她操作。
一转身,辰星看见了一身悠闲的他:”喂,衣兄,你的蛋清呢?“”噢,老牛正在为我效劳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衣群辉俊眉一挑,有些得意地说。
辰星不解地真的跟去一看,天,这种办法他都能想出来。”不错,才做一件事便想着偷懒?该罚!“说完,辰星取来一块水豆腐说:”你办法多,想法将这豆腐切成丝吧。“厨艺中,最难的自然是在女敕豆腐上操刀,何况一位新手!
辰星怎会放过这作弄聪明人的机会。
衣群辉心想,切女敕豆腐有何难?他立即挥动自己锋利的匕,但几刀下去,豆腐便碎得不像样子,这似乎与杀人不一样,好难!?……
他用手指敲着自己的额头,思索着办法,双眉微皱,漂亮的凤眸时不时地飘一眼辰星,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看人笑话的得意劲,心中急思虑着办法。
终于,他忽然魅惑地朝辰星一笑,便将豆腐放入一个同样大小的木盒,加上大量的清水,然后掏出匕小心地切割起来。
由于固定了豆腐,又有水做润滑剂,加上匕又锋利无比,又有他精到的武功技艺与那一丝不苟的认真劲,豆腐不消多时便切好了。
可怜这把断金削玉的匕,今日却委屈它切了豆腐,还得小心翼翼。那匕如有灵性,只怕也得流下委屈的泪水。
终于成功,辰星将豆腐小心地放入水中,这用武功巧劲切出来的豆腐,竟也丝丝精细。除了少有些碎,也算漂亮。
轻轻点了点头,辰星灿若朝阳地朝他一笑说:”算你过关,寿星爷,快去洗手上座吧。“
眼见这位温润如玉的衣群辉欣然离开,想想刚才他愁眉不振的样子,辰星又是一阵接一阵轻笑。
这捉弄聪明人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呀!
做好生日蛋糕,辰星又叮嘱了管家一番,便亲自动手将蛋糕送到饭厅。
她以一个漂亮而夸张的舞姿转了一个圈,然后将蛋糕放到桌上。
蛋糕上的麻姑手托仙桃栩栩如生。
辰星代他小心地点上蜡烛,然后故意清了清嗓子说:”恭祝衣兄生日快乐,万事如意!“”这便是你做的‘蛋…糕’?“衣群辉惊喜的看着蛋糕上的麻姑献寿不由的笑着说:”这麻姑还真像你!“
辰星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出像我了,于是笑着叉开话题:”我们家乡风俗,寿星要吹蛋糕上的蜡烛,然后许个心愿,据说很灵验哦。“
衣群辉亮眸含情,回看她一眼,听话地闭眼许愿,许久,他才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熄了蜡烛。看着辰星好奇的眼眸,衣群辉含笑问道:”想知道我的生日的愿望吗?“
辰星心知这心愿不外乎他的母亲和自己,便道:”这生日愿望便要只有自己知道才能灵验,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
衣群辉黯然,心知这是辰星的托词。然而今日有辰星为他庆贺生日,他的心中也已感到丝丝温暖了。
第一道菜上来,辰星又亲自取来放在他面前:”这是凉盘,名叫‘海上生明月’“,这是辰星的即兴创作。
用薄薄的牛肉片、羊肉片等装饰成小岛,岛下用菜汁、琼脂调成绿色海水,水上轻帆点点。岛边一长一短两支椰树,椰树上隐起一轮蛋黄明月。
更富诗意的是岛边有一站,一坐两个剪影,分明是他在吹箫,辰星在弹琴,那纸剪衣衫似还随风飘动。
衣群辉这才知道辰星的厨艺,绝对可算绝品!他叹服地看她一眼,来不及感动,便又被第二只菜吸引。
那是一只‘二龙抢珠’。两只威武的龙虾漂亮地码在冰块上俯视着中间的明珠,煞有气势。
再看那第三只菜:”吉祥三宝“,原来是胖嘟嘟,煞是可爱的海中三宝:海参、鲍鱼、鱼翅。……
衣群辉看一只,品一只,惊叹一只。
今日他彻底独享了一次难得的盛宴。
忽然一阵奇香飘来,他莫名的转向辰星:”已经那么多了,还有?那是什么这么香?“”这是最后一只我们家乡的名菜,叫佛跳墙!你想,连一向吃惯素斋的佛,都闻香而来,凡人怎挡?“
衣群辉俊颜一展,又一次开心地笑了,笑得满室生辉。
笑得辰星心里暖暖的。
他凑近辰星,意诚心切地说了句:”星儿,谢谢,有你在真好,我尝到了家的滋味!“
他叫她星儿,觉得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皆值了!
而辰星,倒也并未介意。
转眼,时近黄昏,在辰星的提议下,今晚岛民一起提前欢度佳节。岛边沙滩上,临时堆起了许多火堆,还架起了几口大锅,锅中牛、羊肉香气扑鼻。岛民本就不常聚,因此,一旦相聚,大家便玩得非常尽兴。
然而辰星却早早被衣群辉拉离了人群。
显然,他有些忧伤。
顿时,辰星也被他感染了,两人黙然相对,除了喝茶,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久,衣群辉才长叹一声说:”星儿,谢谢你让我渡过了这个难得的生日!只是再要相见,恐怕难上加难了。“”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提议?过来吧,衣兄,那样我年年会给你过生日!“”这是个好大的诱惑,我都心动了呢。“衣群辉满眸生辉,由心而说,他可真想有那么一天。
辰星真心地笑了,笑得灿如春花:”你和我们在一起,会享受到更多的亲情、友情。定不会让你后悔!“”难道就没有恋情,星儿我只想要这,如果有此,我便会考虑!“衣半取笑却半藏真地说。”你呀,总也听不懂你哪句话是真的。“辰星轻叹一声,有些难受、亦有些无奈地说。
这两天相处,让她体会到了衣群辉自小的艰辛,孤独。
他的话无论自己愿意或不愿意,都深深的烙在自己的记忆里,却从未想过那天会变为现实。
衣群辉从怀中取一只小巧的、镶着流光钻石的簪说:”星儿,就要过年了,我没别的送你,这是我自己做的一只簪,送你做个节日礼物吧。“
辰星惊讶地问:”好象这里从未采到过钻石,你从哪来的?好漂亮!“
她非常喜欢,却不能收。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往来,造成他的误会。”这是我娘亲留下的。来,我替你戴上。“
辰星一听是他娘亲留下的,更想推辞:”衣兄,你娘留下的物品少之又少,更不该送我。她留给你的东西何其珍贵!“
衣群辉面露不悦地说:”星儿,这是我第一次送人礼物,况且仅是节日礼物,难道连这你也要推辞?来,别推了,我与你戴上。“说完不由分说,便将簪戴在她的头上。
乘她不备,还轻轻地在她的墨上留下了一个吻。
辰星无话可说,只得推说道:”可是,我却没有什么礼物随身带着呢。“”礼物皆在于心,送不送并不重要。“见辰星收下了礼物,他安心了。那簪能让他轻易进入她的梦境,与她心灵对话。
当然,前题是她的思维必须与他一致。往通俗说,便是她想他时,他便能开启思维通道之门,否则免谈。
因此,为了提高灵敏度,他使用了娘亲留下的钻石。这与圣风当日留给辰星的入梦原理有些相像,但又不一样。
夜渐深,衣群辉尽管万分不舍,却还是向辰星道别。
今晚,他便要进入辰星的梦乡,听听她真实的心声,因此内心可说既兴奋,又不安。
临睡前,辰星还是用红丝线结了一只平安结,毕竟快要过大年了。并非她身边没有小挂件,而是她不想让衣群辉心存异念。
一直到很晚,她才睡下,那只平安结便挂在床头,准备明早送给衣群辉。
慢慢地进入梦乡,一边还在思虑这几日衣群辉说的话。
跟他命中有缘?这怎么可能呢。
辰星觉得,虽然他很奇特,与他的相处也很愉快,但两人志不同,道不合。夫妻缘?那是想都没想过的事。
但是辰星内心深处,还是深深地佩服他的,她对他儿时的遭遇深表同情,甚至由此,对哲寒冰的厌恶都降了几分。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她见到了他。
梦中的他依然一身白衣,飘然欲仙,只是他竟似身在雾中,这让辰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衣兄,你刚走,怎么又见到你了?有事吗?“辰星好奇地问。”星儿,这是你的梦境。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你定是在梦中想我了。“衣群辉开心地笑着说。看来她晚上果然在想自己,不然自己怎能进得她的梦中。
梦中?辰星都感到自已的难堪,她伸手想去抓住衣群辉,然后一晃却抓了个空。她又掐了自己一下,咦,果真不疼,她确认自己真的做梦了。
辰星再看衣群辉,去雾缭绕间,他正倾身向她魅惑地一笑说:”星儿,你别骗自己了,你心中明明有我,却为何自欺欺人?你可知我的心伤?!你可知我为了在此与你共渡两日,费了多少心血,可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那时,我幢憬着与你相见的美好而忙碌着,虽苦也甜。可你呢?你却狠心将我推向无底深渊,既如此,干脆,今日索性我自己跳崖得了。“
说完他整个人迅向后退去,而他的后面,还真的是迷雾朦胧的悬崖。”不要!“辰星努力想让自己迅接近他,拉住他。然而梦中,心越急却越拉不住。
急得辰星边哭边说:”衣群辉,你别跳!听我说,其实我心中有你!只是……“话未说完,她亲眼见他跳了下去,还回头悲伤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刺得辰星生痛。
辰星呜呜地哭了起来:”衣兄,你为什么呀?!我早已告诉过你,我有我的不得已,其实,我心中不是没有你……“她哭得泪湿被巾。
突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询问声:”星儿,星儿你怎么了?“
这是衣群辉的声音?
顿时辰星怔住,睁眼一看,自己躺在床上正哭得伤心。
片刻,屋外又响起了衣群辉欢愉又焦急的声音:”星儿,你有事吗?“
辰星只得披衣下床,跑去开门。
一见面,两人同时急问:”你还好吗?“
辰星一见衣群辉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还在关心自己,这才将一颗心放下。”你怎么哭得如此伤心?做什么梦了?“衣群辉关心的问,那亮亮的星眸中竟有着钻石的光辉,满藏着笑意,只是天黑,辰星看不见而已。
如果辰星知道衣群辉才是这个梦的始作蛹者,或许她会把他给生生撕了。”没事,做了个梦而已。醒来就没事了,吵醒你了,快去睡吧。“辰星抱歉地说。”都快五更天了,天快亮了,让我陪着你吧。“说完,他顾自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喂,我还未穿好衣服呢。“辰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呵,快穿,小心着凉,我去窗边等你。“衣边说边走,步伐轻松,似乎他心情特好。
辰星穿好衣服,走到桌边拿起昨晚所结的平安结,对衣群辉说”喏,昨夜,我结了个平安结送你作佳节之礼,祝你一生平安!“
拿在手上,看着这小巧艳红的平安结,衣群辉别有深意地回眸一顾说:”若是个同心结或许更好看呢?“
辰星一时语塞:”你不喜欢嘛,那便还我就是了!“说完便要夺回那平安结。”不要,只要星儿给的,我都要,再说给了人的东西可不能收回。“衣一边躲闪,一边笑着回答。
他笑得满目生彩,闪了辰星的眼,惑了她的心。
怎么回事?自己要走了,他昨夜还很难受,今天难道是想通了?不知怎么,辰星却高兴不起来,或许心底还是深深印上了他的影子。
早餐十分丰盛,衣群辉自己不怎么上口,却一味地往她碗中送。
碗中的各式佳肴堆积如山,他的筷子还在不断往她碗中送。”我饱了。“辰星一推筷子起身说,心头郁结难散,她吃得并不多。”走,我送你。“
相聚总有一别,衣群辉依然一身白衣,俊逸不凡。一举一动风雅自生,出类拔萃。
辰星觉得他与西陵玥最不同的,便是陵玥更有一种亲和力,对人更亲切。
而衣群辉,却天生带着一种让人仰视的敬畏,是一种时时让你咋舌的惊奇。
难怪他是契梁的国师,舍他其谁!
试想,有他一个敌人,便够让人心烦的了。幸好,此时他是友非敌,倘若他日相见,不知又会是何种情形。两人各怀心事,依依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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