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孙副局长！”唐笑笑不知道这位副局的全名，所以就说了姓氏和职位，她暗自嘀咕着，二叔应该和这位副局很熟吧？
想不熟都难——
“——孙茂林。”二叔叫出一个名字，沉吟片刻：“好了，笑笑你放心，你的事在二叔这儿，就是头等大事，马上就帮你办。”
“谢谢二叔！”唐笑笑欣喜道。
“哼！”
李德兴虽然听不见电话内容，但通过唐笑笑最后一句‘谢谢二叔’，也能猜的仈jiǔ不离十，对方似乎愿意帮唐笑笑趟这趟浑水——
不由得闷哼一声，讥笑道：“敢来掺合这事，也不怕引火烧身？在华兴这一亩三分地，想从我姑父手下拿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惹了我姑父一家，就别想全身而退，从前没有，将来也绝不会有。”李德兴仰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寒声说道。
在李德兴说话时，唐笑笑像是故意的一般，身子向前靠了靠，似乎是想让二叔听清李德兴说的话。
“笑笑，说话的人是那个所长？”二叔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
“嗯，是李德兴，李所长！”唐笑笑淡笑着将李德兴三个字咬的特别重，想让二叔记住这个人。
“———”李德兴yù言又止。
很快来到派出所，唐笑笑和楚凡下车，被送进审讯室。等了几分钟，都没见着李德兴的影子，审讯室里只有两个民jǐng。
头头没来，两个小民jǐng不敢擅作主张，只能在这干瞪眼。
实在闲得无聊，楚凡便和唐笑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很快就得知，唐笑笑不是本地人，家在燕京，在燕京大学念书，今年大四，提前走出校门，在公司实习。
“燕京好啊，是咱华夏最繁华的都市之一。”楚凡实在找不到话题聊，只得闷声说道：“真是没想到，唐小姐竟然是名牌高校高材生。”
正说着，忽然嘎吱的声音传来，门被推开，李德兴缓缓地走了进来，他脸上洋溢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不久前，他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姑父，将发生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这种事他怕自己拿捏不准分寸，万一闹大了，就算是姑父都不一定保得了自己。
这个电话是必须要打的，只是姑父那头说的有些含蓄，让自己看着办，别把事闹大就行。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在门外的时候，李德兴就听见里面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他推门而入，审讯室反而安静了下来，不由得冷笑一声：“不妨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
楚凡和唐笑笑都没说话，但看见李德兴高兴的模样，自然能猜出，他必然是和自己的那位姑父沟通过了。
李德兴坐在一旁，给其中的一个民jǐng递了眼sè。
“姓名！”
那民jǐng会意，正了正身子问道。
“不知道。”楚凡茫然道。
“———”
“xìng别！”民jǐng脸一寒，继续问道。
“自己不会看？”楚凡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一丝戏谑，敲着二郎腿，淡淡的笑道：“李所长，这没外人，就不用装模作样了吧？”
唰！
李德兴站了起来，缓缓地挪动脚步：“你小子有点胆量嘛。”接着，他转过头对着两名民jǐng冷笑道：“那行，哥几个，这小兔崽子软硬不吃，咱给他开开荤？”
开荤指的是什么，在场的人都懂，毕竟是属于yīn暗面的东西，自己明白就行，但万万不可言表。
通常是用来对付一些狡猾的犯人，让他们说实话。
对楚凡，却要另当别论，是私怨。
“暴力执法，殴打犯人，逼迫其就范是违法的。”唐笑笑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真有这个胆子？”
“啧，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少儿不宜。”李德兴冷笑着咂了咂舌，向一个jǐng员努了努嘴道：“小赵，把唐小姐带出去，她在这只会妨碍公务。”
李德兴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终于可以释放一下了。
“是老虎凳，还是辣椒水啊？”楚凡一脸怕怕的表情，强忍着笑意。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那玩意？”小赵玩味的笑道：“高科技，懂不？”
“高你妈啊，你跟他扯什么犊子？赶紧把唐小姐给我带出去，听见没？”李德兴结结实实的一脚，狠狠的揣在那个叫小赵的jǐng员身上。
“是！”小赵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尴尬的笑了笑，就准备把唐笑笑拉出去。
“所长！”忽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jǐng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眼瞎啊，没看见老子正要审问犯人吗？”在自己的地盘，李德兴毫不掩饰，直接把那jǐng员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小jǐng员被骂的头都不敢抬，半响李德兴才说道：“什么事？”
“有您的电话。”jǐng员支支吾吾道：“是市局打来的。”
“小丫头倒也有点能量嘛，市局的人都来给你求情。”李德兴冷冷一笑，悠哉的说着，根本不急。
市局又如何？
能有几个人大的过姑父？
他来到办公室，一把抄起响个不停的电话，讥笑道：“你是市局的哪位啊？我jǐng告你，别惹火烧身。姓唐的那丫头得罪的，是我姑父，我姑父是谁你晓得不？”
“我去你大爷，李德兴你这个王八蛋！”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震耳yù聋的怒吼。
“**——”李德兴莫名其妙的被人喷了一顿，怒火中烧，刚想质问对方是谁，忽然回味过来，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姑父？”
“你还知道老子是你姑父啊？想坑死老子啊！”副局孙茂林像吃了一箩筐子弹似得，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你抓的人是谁？”
“两个年轻人罢了，这俩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欺负了姑妈，我当然看不下去，必须得狠狠的教训一顿才是。姑父，这些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刚才你也同意了，让我自个看着办，别把事闹大就行。”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李德兴也顾不得擦拭，此时他jīng神紧绷：“姑父，到底出了啥事？”
“唐局刚才找了我，小混蛋你告诉我，唐局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孙茂林质问道：“还有，你别跟老子转移话题，告诉我那俩年轻人的名字。”
“唐——唐局！”李德兴顿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面sè十分难看：“那女孩也姓唐，在来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她喊对方叔。”
“——”
“——”
答案呼之yù出。
市公安系统一把手姓唐，李德兴是清楚的，但他根本没敢往那方向想，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别说，今儿让他碰着了。
此时此刻，他真想去撞墙。
“这事儿，我帮不了你。”短暂的沉默后，孙茂林平静的说道。即便他在华兴公安系统混迹了十几年，熬到今天这个位置，在华兴乃至省里，都人脉颇广。
但对于这位大局长，却丝毫不敢与之交锋：“实话跟你说，别看唐局才来华兴几个月，根基不稳，可他的背景很硬，就算市委的周书记，对他也要以礼相待。”
像这种事，明智的人都会舍弃一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角sè，用以保全大局。听着姑父低沉的声音，李德兴心里咯噔一声，看来姑父是想置身事外，让自己独自一人，承受唐局的怒火。
“可是，姑父你不能不管我啊。”李德兴快急哭了，语气哽咽道：“我实在没想到，那丫头的叔叔，竟然是唐局。要是事先知道，借我一万个胆子，也绝对不敢招惹那姑nǎinǎi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德兴，你也别怪姑父狠心。”孙茂林淡淡的说着：“实在不行，姑父在帮你另谋生路。”
“我不甘心啊！”李德兴痛心疾首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赔罪，低声下气的赔罪，这个办法可以试一下，但唐局会不会放过你，我无法做出保证。”孙茂林说道：“不如这样，今晚邀请唐局和他侄女吃饭，借此机会，你向他们诚恳的道歉。我觉得以唐局的气量，应该不会太难为你。”
“那好，就这样吧。”李德兴情绪有些低迷，又和姑父孙茂林说了一会儿，沉重的挂掉电话，身躯僵硬的走了出来，向审讯室赶去。
他双腿仿佛是灌了铅一般，挪动起来极其费力，他整个人早已没了时间观念，一路上都在想着对应之策，浑浑噩噩的来到审讯室门前。
嘎吱！
“哎，我说唐小姐，您就不能配合一下我工作么。实话告诉你，姓楚的那臭小子，你真帮不了，他不知天高地厚，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是小赵从里面把门拉开，苦口婆心的向唐笑笑劝说道：“您就别难为我了，跟我一块出去吧，不然所长接完电话回来，看见你还在里边，肯定还得迁怒于我。”
李德兴中途离开，接电话这会儿功夫，大约有十多分钟。唐笑笑十分倔强，不愿离开审讯室，小赵实在拿她没办法，劝说一阵无果，就想把她拉出来。
所长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能饶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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