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
天鼎后山,一个jīng致的小木桌上摆放着六盘供果,中间有一个小巧的香炉,里面插着三柱供香,香烟缭绕渺渺地飘向虚空。供桌是一个黄铜火盆,里面几叠黄纸吞吐着火舌,诉说着别样的故事。
七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虔诚地跪在供桌前,对着虚空叩了九个响头,七人齐声开口,“苍天在上,后土在下!”而后中间一个少年带头开口,“我风御天!”随即几个少年依次开口,“我雷剑!”“我徐宁!”“我白玉靖!”“我孙武!”“我箫规!”“我秦鼎!”
而后七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等七人今rì结拜为异xìng兄弟,以后富贵共享,患难共当,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求同年同月同rì死。如违此誓,天地不容,神人共弃!”誓言铮铮,诚意拳拳!这时的七个少年,是真心拿彼此当兄弟,是真的想要同生共死。
恰是七人宣誓的时刻,天空中一片黑云悠悠飘荡,不偏不倚恰好遮住了皓月,天地之间顿时暗淡了许多。黑云依旧飘荡,待七人宣誓完毕,黑云也随风飘走。皓月重现,天地之间重归一片清明。
七人又对着虚空叩了九个响头,而后齐齐站起,围成了一个圆圈,先是各自伸出了左手,上下叠放在一起,而后伸出右手依次叠放,上次晃动了几下,几人齐声喊道,“兄弟!”
最简单不过的两个音符,却又有着最神圣的意义,七人看着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的眼睛有些湿润。而后,七人又根据年龄排出了顺序,风御天、雷剑、徐宁、白玉靖、孙武、箫规、秦鼎分别是老大到老七。
风御天看着其他六人,“六位兄弟,明天就要毕业了,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各自启程回去,这一别想再聚齐就难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在学院畅聊一个晚上,大家意下如何?”
诸人自然点头答应。风御天亲自溜回了学院厨房,不多时已经提着几只烧鸡、几个半成品的菜肴回到了后山。七人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将烧鸡等摆在中间,开始了毕业前的最后一次畅聊。
“兄弟们,明天除了七弟以外,我们就要离开学院,回到自己的属国了,大家说说现在的心情吧。”说话的是风御天,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脸粗犷。
“呼—呼—”山风吹来,呼呼作响,却没有人说话。十年了啊,七个人已经朝夕相处了十年之久,平时,几人聚在一起总是各种抱怨,抱怨学院生活的枯燥乏味,抱怨学业太累太苦,期待着毕业回去。但现在,这一天真的来了,却又是那么的舍不得,舍不得这些最好的兄弟,舍不得这天鼎山的一草一木。
许久,还是没有人答话,七人之间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冷场的局面。
“大哥,今晚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兄弟们回去以后就是一方世子,估计十几年后就是一方诸侯,大家还是谈谈自己的抱负吧。”说话是箫规,身材修长,偏瘦,皮肤很白,xìng情有些yīn冷,但对这些兄弟们一向很关心。
片刻的安静之后,雷剑轻轻咳了一声,看看其他几人,“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抱负吧。兄弟们都知道,十几年前陛下亲自带兵出征,横扫了戎狄国,换来了边境百姓近十年的太平生活。但据我父王书信中说,最近戎狄又有些不安分了,经常派一些小股骑兵sāo扰一下,父王大军集结赶到时,他们又已经跑远了,父王对此很是无奈。我的抱负就是,有生之年,率领百万大军,灭掉戎狄国!”雷剑中等身材,城府很深,平时沉默寡言,但说这几句话时,手指遥指北方,霸气十足!
“说得好!我也正有此意。”风御天拊掌赞道,“父王也在信中给我说过这个问题,灭掉戎狄也是我毕生所愿。二弟,有朝一rì,你为帅,我作将,我们灭了戎狄!”风御天向雷剑伸手,雷剑握住,两人哈哈一笑,离别的愁绪被一腔豪情冲淡了许多。
“难得大哥、二哥有如此豪情,如果真有那么一rì,小弟也愿助两位哥哥一臂之力。不过我的志向并不在战场之上,也无意于国家治理等俗务,只想好好探究人生哲理,钻研宇宙大道。”徐宁身材匀称,一脸文静,书卷气十足,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就是个文弱书生呢。但秦鼎却清楚,徐宁看似文弱的外表下,却有一颗至韧至刚的心,只要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回头。
“不错,大哥、二哥征战戎狄,兄弟愿意代两位哥哥治理好后方,确保后方安宁!”白玉靖是古铜sè皮肤,鼻梁高挺,眼睛很亮,xìng格也最为活跃。白玉靖最jīng于治国之道,“我的志向其实也就是治理国家,如果他rì我继承了侯爵,一定要治理出一片人间乐土,将你们的人民全部吸引过来,哈哈哈。”
“四哥可要手下留情哦,不过你们五家都在北方,紧贴戎狄,据我岭南有万里之遥,所以四哥你治理得再好,也吸引不走我一户人家。”箫规调侃道,“至于我嘛,大家都知道,我的兴趣在漕运之道。兄弟们,你们看看整个震旦大陆,南方水灾肆虐,北方河流绝源;东方粮仓高耸,西方尽是矿山,如果能够将南方的河流引到北方,将东西方的粮食和矿石对调一下,那这天下会不会富足很多?就是戎狄犯边,说穿了还是来抢粮,如果两国通商,粮食、牛羊可以相互贸易,那该有多好?”孙武感慨了一通,却没有明说自己的志向。因为箫规的志向,实现起来恐怕要比灭了戎狄国还要难上十倍!
孙武微微一笑,“六弟好大的志向,五哥一定支持你!其实我的志向和六弟有点类似,只是我们所用的途径不太一样。六弟是想从行政上直接调运,而我是想通过zìyóu商贸交易。我的志向就是,建立一个完全zìyóu开放的市场,大家通过这个市场卖出自己多余的东西,然后再市场里购买自己所缺的东西。”
“你的志向就是建个街市吗?”风御天忍不住出言调侃。
“大哥,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要建成的不是一个街市,是一套秩序,可以通行震旦大陆的秩序。”孙武还想继续解释下去,却被风御天打断了。
风御天粗犷一笑,“我知道五弟的意思,开个玩笑嘛!不管如何,我们支持你,希望五弟早rì成功。七弟,就剩下你了,你的志向呢?”
“我?”秦鼎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几位兄长叙述志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轮到自己了。
秦鼎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太大志向,说真的,我只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然后安安稳稳地陪着义父在这天鼎山上终老。”秦鼎只是向天鼎的义子,不像其他六个人有世袭的爵位可以继承,何况,秦鼎对于仕途也确实没有多大兴趣。
六人一怔,受秦鼎感染,情绪也有些低落起来。雷剑拍拍秦鼎的肩膀,“七弟,关于你的身世,我们一定会帮你调查的。你可是几位教员公认的优秀学员,在这天鼎山上终老太可惜了,不如跟我回燕国吧,他rì等我继承了王爵,燕国三军统帅的位置就是你的!”
不待秦鼎回答,风御天抢道,“二弟,你的谋略已经很厉害了,不像大哥我就是一届武夫,不懂得领军之道!七弟应该跟我回赵国,做赵国的三军统帅,指挥赵**队征战戎狄。”
随即,其他四人也对秦鼎透漏出了招纳之意,要知道秦鼎可是所有教员公认的优秀学员,是一名全能型人才,进可以领兵征战四方,退可以管理百姓保一方平安。为以后考虑,六人自然是竭力想要将秦鼎拉到自己的属国,可惜秦鼎一一婉言谢绝,“诸位兄长,大家的好意我秦鼎感激不尽,只是身世未明之前,我实在不愿意离开天鼎山。”
当晚,兄弟七人在后山畅谈到深夜方才联袂回到了学院,一个个倒头就睡很快进入了梦乡。
月落rì升,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在新的一天里,又会发生多少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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