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冯家的生意谈定之后,朱雀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紫陌的心态还好,君是安也没有派大事给她做,只在院子里好好调养身子,君是安和红尘不定时去看看她。她自己也是闲的无聊,所以偶尔也帮着管家处理族中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是再不去见空青,当然空青还是沉睡着,不曾醒来。
族中的老管家叫娄瑞,从小在不知一族和不知沧翎一同长大,大约只比不知沧翎小两岁,只看上去却年纪大得多,也许是长年操劳罢。娄瑞一向安守本分,做事勤勤恳恳,待人处事也颇有分寸,府中的下仆大多都服他,因此不知澜幽便让他继续担着管家的名,做一些杂事。
至于为什么不让他管更多的事情,内宅自由君是安这位主母再管,又或者派了紫陌、红尘中的一个,外有空青、苍术,哪一个都是一个小小的娄瑞不能替换的。只是,不知澜幽这一走,带走了苍术,空青昏迷不醒,紫陌有孕,偏偏红尘又得随时跟着君是安,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只能暂时落到了娄瑞身上。君是安算计着黄泉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青龙来朱雀,也许,等她外出回来,就是正好吧。那这段时间,只能拜托娄管家了。
紫陌有孕,不能太过操劳,但是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可以悄悄处理掉。这是君是安嘱咐她的。不是她有意防着异姓人,而是娄瑞之前一直在江媛手下做事,她怎么也不能放心。红尘问过君是安不知沧翎为何不能管家?君是安只告诉她说,不知沧翎和不知千流一样,都是不知一族的长老,属于长老会,他们都可以坐镇不知一族,却不能什么都管,便是各司其职罢了。“那不知火舞呢?”红尘又问。
君是安道:“就你这丫头机灵!火舞当然在这里呢,要不然,我真能放心离开这么久?”
红尘嘿嘿一笑,别了君是安,跑去找紫陌。
紫陌院子里那棵梨树开花开得够久了,如今已经落得差不多,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摘到这棵树上的梨果?说来好笑,主子竟会盯着梨树看了许久的,她却是一点儿也看不明白,只惦记着吃了。
紫陌让人搬了张软榻在前庭,院子里的布景是君是安设计的,除了那棵梨树是自己的要求。几多碎石搭配溪水,再种上一排花草,紫陌很喜欢这种风格,宁静自然,简洁大方,好像自己的小天地。她正躺在软榻上晒日光,朦朦胧胧的有些睡意。听到红尘唤她,还以为是在梦里了。
红尘以来便见到紫陌歪在软榻上,一副将要睡着的样子。气色倒是挺好,一问之下才知道紫陌的心态正在转变。她最近身体好了许多,也不再对月复中胎儿有明显的排斥。如果之前她说一定要留下孩子是因为责任,是无奈之下的妥协,是骨子里的天性,那现在她时而抚着月复部浅浅一笑,露出幸福淡然的笑容,便说明她已经以一位母亲的身份真正接受这个天赐的孩子了。这是好事,任谁心里压了座大山都不会好受的。
紫陌本想起身或者邀红尘同坐,却被红尘按住,“你只小心着罢!”
紫陌便随了她。三个月的肚月复已经微微隆起,红尘看着那微微地突起,只觉得万分神奇。这里面竟藏着一个小生命!她巴巴地问紫陌:“紫陌紫陌,我能模模么?”
紫陌便笑道:“这有什么不能?你模就是了。”
红尘眼睛一亮:“那我模啦?”
紫陌眼看着红尘的爪子就要碰上自己的月复部,她忍不住道:“红尘,你轻点儿。”
红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紫陌月复上。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呢,也不知道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真的好神奇啊!
紫陌看着她那样惊呆了般的神情,不由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红尘只觉得还沉浸在那种对万物的构造的神奇和伟大中不能自醒,也不答话,只一个劲儿的傻笑着。
半晌之后,紫陌问道:“主子决定什么时候走了么?”
红尘:“就这一两日了,好可惜,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以前她们两个可是一同陪伴着君是安的呀,少了一个总是有些不习惯。
紫陌低下头,久久未语。
红尘心想坏了,于是赶忙安慰道:“紫陌,你别难过啊,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主子只是出门办事而已嘛,你不用担心的。”
紫陌:“嗯。”
红尘:“对了,你现在身子重,以后做什么事情都麻烦,而且一个人也未免孤独些,找个人来陪你吧。”
紫陌奇道:“哦?找谁来陪我?莫不是……我哥哥要来了?”说完她一脸期待的样子看着红尘,但很快又垂下眼去,自己现在这样子,怕是丢了哥哥的脸。
红尘满脸懊悔:“不是、不是……是娄心月。”
紫陌:“楼心月?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真有意思……这是主子的意思?”
红尘:“哎呀,不是那个‘楼心月’,是娄瑞的女儿,没有木的楼。娄瑞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生个女儿倒像个仙女儿似的水灵。是娄瑞自己提出来的,说他女儿和你年纪差不多,可以时常照看着,也好说说话,来回管事当个传话人也方便。主子就答应了。”
紫陌点头:“也好,那姑娘我见过,和她爹一样,应该是个本分人。”
红尘嗤笑道:“哼,本分人?娄心月我不知道,不过她爹娄瑞可不是什么好人。”
紫陌:“你怎么对他那么大意见?”
红尘:“谁叫他以前跟江媛那么好来着。”
紫陌:“谁没有过去呢。依我看,心月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
红尘笑道:“你这是想什么?难不成还能让他们欺负你不成?主子不在,还有火舞小姐呢。再说,谁欺负了你,主子能放过么?上次你和空青被枫溪紫妃暗害之事还没结束呢,主子早晚剐了他们!”
紫陌:“你呀,说风就是雨的,我不过才说一句话,你就拿长篇大论来挤兑我。你到底是个姑娘家,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剽悍?”
红尘无所谓地一笑:“姑娘家怎么了?魅央宫的女子可没一个是软绵绵的姑娘家!我红尘就是这样,怎么,不服气啊?”
紫陌也笑了:“谁敢呀,你是红魔女,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
红尘:“好啊,你敢笑我!”说着就要去捶她。
紫陌连忙讨饶:“诶……红尘红尘,好妹妹,我不敢了!”
红尘也没想怎么捉弄她,紫陌可是怀着孩子的。
红尘:“紫陌,我且告诉你罢,反正,我就不喜欢那些可怜兮兮的白莲花,超讨厌的。”
紫陌大约知道一点她以前在柳家时的经历,也知道她指的是那几位受宠的堂姐妹。正想安慰她,红尘却自个儿大笑起来:“紫陌,你可千万别变成白莲花啊,不过,你也成不了白莲花,我知道你可是个月复黑的主儿……哈哈哈……”
紫陌额上几条黑线……
红尘继续道:“我呢,就是这么个人,不喜欢的人别指望我给她半分好脸色。我是魅央宫红尘魅央宫红尘魅央宫红尘!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大陆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魅央宫红尘!”
紫陌看着红尘这般的自信和热血,也觉得自己好像激动起来,可惜,她终究做不到像红尘这样潇洒。
嬉笑间红尘又想起一件事,笑容顿时黯淡了下来。
红尘可怜兮兮地瞧着紫陌:“紫陌,我……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不安。”
从刚刚那样狂傲的姿态一下子变成忸怩状,紫陌乐道:“红魔女也有怕的事情了?”
红尘:“紫陌,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说真的。”
紫陌也端正了颜色:“怎么了?”
红尘:“你比我遇着主子要早得多,时间线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的吧?”
紫陌听到“时间线”这三个字,心里便有数了。算一算,似乎就只剩下大半年时间,如果这半年时间还没有办法解决时间线的禁制,那主子……
红尘:“紫陌……你说……”
紫陌:“红尘,我们要相信主子,她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红尘:“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没办法不担心啊。”
紫陌:“主子有没有说过怎么办?”
红尘:“她什么都没说,说不定她自己都忘了身上带着时间线了。”红尘埋怨道,似乎很生气君是安把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紫陌:“主子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需要相信她即可。红尘,外出一路上,靠你了。”
红尘知道紫陌这是在让自己好好保护主子,不用她说自己也会做到的,当下重重地点点头,保证一定会保护好主子。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子,从天说到地,从青龙说到朱雀,就是越过了空青。紫陌终于忍不住打听他的近况,哪知道红尘早等着她问了呢?
紫陌:“他最近还好么?有没有醒来?有没有……”
红尘笑她:“你这么问我回答哪个呀?”
紫陌:“坏丫头,就知道拿我打趣。你们都要走了,我自己这样,更不可能前去,你不告诉我,也别指望我去问别人了。”
红尘:“紫陌姐,你别伤心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嘛。空青他还是老样子,没醒呢。”
紫陌:“是么……”
红尘:“你想去看看他就去吧,左右他还没醒。”
紫陌摇摇头:“不去了,万一他醒了就麻烦了。”
红尘:“我觉得他不会介意的……”
紫陌打断她:“红尘!别说了。”
红尘:“好吧。那你……派个人去看就行啦,就让那个娄心月去替你看,回来告诉你就成啦。”
紫陌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红尘:“我这个主意不错吧,反正炼药师们又不会照顾得事无巨细,你在他醒来之前去看他也没甚要紧,醒来后不方便就派娄心月去看他呀,回来再告诉你。”
紫陌淡笑着应了,红尘一个劲儿地夸自个儿聪明,不知道她若是明白之后这个主意招来的后果,还会不会这般洋洋自得呢?
------题外话------
娄心月的出现会使得紫陌原本的生活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可怜的紫陌姑娘啊~当然紫陌绝对不会是简单的白莲花一朵,不然依着红尘的性子,非得厌恶她不可了。
ps:晏几道的《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裳裳真的很心水这首词啊!)
喜欢文文的亲要戳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