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吃定你 第四章 诡异少年(上)

作者 : 凉枭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夏天,我脑海里总会出现那生气蓬勃的绿色,或浓或淡,大片大片的将天与地连接成一个像海浪般的世界,每次汹涌翻腾间都会带来一股股扑面而来的清爽气息。请使用访问本站。

但我知道现实总是残酷得令人发指的,所以当我和云姐顶着天上那个直视一眼就得闭眼一周的火球去送外卖时,我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云姐也没有,因为我在出甜品店十分钟后就一边抖着刚拧完水的衣服后摆,一边郑重地告诉她以后再也不准接外卖了,就算是把存货全订完也不能接,不然等真正的夏天来了,“甜品甜品”赚的钱还不够给员工买中暑药的。

咳咳,其实我把“甜品甜品”说得太惨不忍睹了,从开业到现在甜品店的生意远比我和阿姨想象中的要好,除去租金水电和原材料费,我们每天都能有一笔小小的纯利润,每天晚上在关门之后我和阿姨都会一边眉开眼笑地数钱一边感叹薄利多销果然是做生意至高无上的法诀。

而如今这良性发展的局势,有很大一部分都归功于闺蜜党不容置疑的办事能力——

“方圆百里是个有品味的活物,就不能不知道大学城附近的夜市街那间超有意境的‘甜品甜品’,环境又干净又上档次不说,里面的甜品啊,不仅品种和味道都好得那叫一个赞不绝口,同样的东西在其他甜品店还要贵上五毛!重点是里面还有两个极品老板娘,一个温柔得跟一池春水儿似的,一个漂亮清纯得跟电影明星似的,进到里面喝甜品那是味觉享受和视觉享受双重超值福利啊!”

听完小羽说这就是她大学里流传的版本,我深深觉得开业那晚不是白送就是打折的甜品果然物超所值。只是我听到最后面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太对,仔细一琢磨就觉得更不对,我的甜品店到底是卖人还是卖肉啊?

对我的这个疑问小羽表示出了什么才叫升级版的恨铁不成钢,以至于分贝惊人的声音直直地破空而来,差点就让我摔了夹在肩上的手机——傻啊你!这就叫策略!策略你懂不懂啊!

抓稳手机我忍不住在心里恶狠狠地月复诽,下次我出新口味布丁的时候就在上面印上你的l照,到时候去你们学校bbs上一宣传,我看你还策不策得出来!不过我知道这话要说出来了估计在未来十天里我都不得安宁,所以我很明智地将话题转移到她上次提到过的那个打球打得很好,就是矮了点的帅哥身上,果然她又兴高采烈地侃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我暗示说手机就快要自动关机了,她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又继续用那台被她主人说没电了的手机给阿浅打了个电话,但没想到的是她那时正在试图摆月兑一个大四学长阴魂不散的纠缠,我一向觉得这种事是一件十分伤神的技术活,所以本着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干扰她思路的原则我立刻摁掉了电话,结果三秒钟之后她又打了过来,一声甜中带腻柔肠百转的“亲爱的~”让我的手机差点又濒临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绝境。

如果我是小羽,那我会惊吓到立刻关机再重启,但我凑巧不是她,所以我很上道地明白了这是阿浅版的策略。于是我一边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听着阿浅始终用一种情意绵绵含羞带怯,完全颠覆她往常冷艳形象的语气自言自语,一边打等下要用的刨冰,然后很淡然地在那个学长一把夺过手机放到耳边喂喂喂,然后咆哮着说“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根本没人……”的时候,轻飘飘地说了句话:“亲爱的,今晚要把你洗得干干净净地在床上等我噢。”

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阿浅已经恢复到往常那样清冷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你经验还蛮丰富,看来以后我只能跟你混了。”

我顿时愣住,有点不明所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学长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不小心按了扩音,因此我那句色彩极浓重的话,清晰地传到了在以他们为圆心半径为五米的范围内所有人的耳朵里,而以阿浅的影响力,半天不到他们学校就被“法律系的系花秦浅竟然是蕾丝边”这条堪比东边有个小岛被炸沉了的消息,给猛地震了一震。之后男生自是一片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哀嚎三观被毁,女生则纷纷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大叹男人将有……

了解原委后我默了片刻,颤抖着手去摇她肩膀:“完了完了……阿浅你手机里面我的备注是什么……可千万别是全名啊……啊呀,你倒是快说啊……”

她迟疑了一下:“二货。”

“……”

很好,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是该对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而感到庆幸,还是对现在才知道自己在阿浅心里原来一直是这样的定位而感到绝望了。

闺蜜党的同学我陆陆续续地也认识了不少,和阿姨打过招呼后每次他们再来自然都是内部价,虽然有些心疼,但看着店里越来越多的生面孔——都是那些同学在社团的朋友或者认识的人,我和阿姨就忍不住有些偷着乐了。

让我黑线万丈的是海樱的同学都喜欢叫我“小青”,就因为开业那天我露了个别人都没有的绝活,直接导致一句话在她们学校风靡起来——你知不知道“甜品甜品”那个漂亮小老板娘是个害羞起来不会脸红,只会脸青的奇葩哎!

这让我怨念到不行,不会脸红有什么奇怪的,现在这世上脸皮厚的还少吗?而且重点是那天我哪里是害羞,明明是怒气腾腾。不过看在他们每次点的都比别人多,吃完还会打个包带回去赠送亲朋好友,顺便又帮我做个免费宣传什么的,我也就笑眯眯地受了,毕竟他们是不了解我,要知道从小到大能让我觉得害羞的事实在是屈指可数。

托他们的福,我一听到“小青”就忍不住想起开业那天在一大堆人面前闹的大青脸,一想起这件事我就忍不住对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的闺蜜团画圈圈:敢送我杜蕾斯,我诅咒你们这辈子都用不起杜蕾斯!

我一直认为在这个此系列产品几乎是无限量需求的时代,杜蕾斯能作为一个领军品牌长年累月地占据在各大超市的一隅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而且重点是在其他品牌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来跟它竞争的时候它竟然还从不降价,始终用它身下那张小小的价码牌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同类产品,这么有范儿有保障有追求的一个品牌要是闺蜜党终其一生也用不起,那她们下半辈子的日子得有多凄惨?所以我觉得我这个诅咒,唔,十分恶毒!

一个刚下过雨的午后,连日来持续增长的暑气总算是消散了许多,两旁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出一种泛着亮光的绿,聚在一起便明媚得让人不能直视。“甜品甜品”里只有手指头数得清的几个客人,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守着柜台。

一个小时前阿姨被姨丈带出去玩浪漫了,原本她还担心我现在对结账不是很熟练,留下我一个人恐怕应付不来,所以不愿意去,于是姨丈没有再继续劝说,只是用他那双满含幽怨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

在被持续注视了十分钟后,我终于忍不住模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对他们豪迈地挥了下手,说:“你们去吧!今天是星期二,生意又不忙,只要人不多我还是可以慢慢算的。”然后姨丈满意地对我丢了个“你很有觉悟”的眼神便拉着阿姨走了。

想了想,我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又拿起一支铅笔,寥寥几笔,便在纸上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一个身姿颀长,衣袂翻飞的古装男子,只是脸的部分一片空白。

我惆怅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帅哥,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从高二开始我就一直给很多本杂志画插图,而且都是些俊美不凡的古装男子。其实我是个业余的插画师这件事也算是个秘密,因为只有闺蜜党和阿姨知道。还记得阿姨刚知道的时候问我为什么不告诉爹妈,我严肃地说是怕他们担心我会痴恋上这种不会在三次元中出现的帅哥而成为大龄剩女,虽然她在思考两秒后表示我完全是想多了,不过还是尊重我的意愿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盯着面前这张没有五官的脸,我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决定去厨房挖点冰淇淋来刺激一下味觉。小羽之前说过她每次写小说遇到瓶颈都会去吃点撒了辣椒粉的冰淇淋,从而通过这两种冰与火、极端而**的味觉刺激诱发出源源不断的灵感,还兴高采烈地建议我要是我画画遇到瓶颈也可以这样刺激一下,但我不敢苟同,要知道物极必反一直以来就是个定性规律,我们都觉得她的阑尾会被割掉,就是因为吃多了这种正常人还真没勇气尝试的食品安全有待考察的刺激性食物。

背着手经过一张桌子的时候,我停住,然后转头看着右下方的一个人,略微回忆了一下,我立刻倒退几步,站定在他面前,声音有小小的激动。

“诡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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