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 第五回 借刀杀人

作者 : 一块肉饼

皇上走后不久,林晓楼和董夫人便赶至董府。董夫人见府四周的卫士全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两人急忙跑入府中,看到董玄晖的尸体倒在桌上,董夫人脑中一阵轰鸣,跪倒在董玄晖尸体旁,然后声嘶力竭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打了一场败仗吗?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做?”林晓楼经历过衣采薇的死后,又见到董玄晖的尸体,两种悲痛冲击之下,似乎神志渐渐恢复了些,看了一下桌上的情况,一眼望去,最显眼的莫过倒着的酒杯。

林晓楼看着董夫人,缓缓说道:“我曾在《战国策》上看到一个故事,说秦昭王时期,有一位名叫王稽的大臣遭下属告发犯有私通诸侯、叛国谋反之罪,被秦昭王处死,而当时另一位重臣范雎和王稽有联系,秦昭王便认为他也有罪,于是想把范雎处死。范雎说‘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深得大王重用,托付以军国大任,如果大王要杀臣,就等于说大王以前重用臣是错误的,必然会招致天下诸侯和百姓的议论。所以臣愿服毒自尽,并且恳请大王用宰相之礼厚葬,这样,大王虽然处臣以死罪,也不会落得一个误用重臣之名’。”

董夫人听完这个故事,明白林晓楼想说皇上不是因为董玄晖打了契丹败仗而杀他,是怀疑他通敌叛国,她抬头看着林晓楼,哭着说道:“可是,他没有通敌叛国啊……”

林晓楼说道:“前不久我上朝的时候,见到大臣们议论纷纷,说此次我军败得很是蹊跷,最有可能……”说道此处,林晓楼顿了一下,看了眼董夫人,然后接着说道,“最有可能就是大哥与契丹合谋,将我军行军布阵图告诉对方,所以契丹才能如此巧合的针对我军的布局逐个击破,以致我军惨败。”

董夫人骂道:“真是荒唐……荒唐……这也只是猜测,不能作为证据啊。”

林晓楼接着说道:“听说当天宫中内卫还抓住了一名契丹细作,不知皇上是否从那细作身上得到了什么。”

董夫人不屑的说道:“得到些东西又能怎样,无非是些伪造的书信之类,这能使人相信吗?那皇上怎么就那么容易受骗呢?”

若在平时,林晓楼定会让其掩口,这可是对皇上的不敬,可今rì,林晓楼只能由着她了。林晓楼又看向桌上董玄晖的尸体,他发现董玄晖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于是掰开他的手掌,不禁一惊,正是董玄晖的玉佩。

董夫人看到林晓楼手中拿着的玉佩,不自觉站起身来,擦干眼泪,问道:“这个,不是在采薇的身上吗?”

林晓楼也不得其解,说道:“是啊,怎么会在这儿呢?”

两人看着玉佩,都思量了一会儿,将真相也猜出了七八分,林晓楼神sè渐渐不安起来,因为他发现那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真相。董夫人见林晓楼如此,觉得早些挑破会好些,说道:“晓楼,我想你也猜到了,说说看你的见解吧。”

林晓楼只是看着董夫人,并不言语,神情中满是愧疚,迷惘,和难以置信。董夫人早知林晓楼会不说话,于是接着说道:“好,那我就先说了。我觉得,衣采薇从一开始就是有人故意派来接近我们,你们将她从长安救起,她说她父母双亡,于是就寄居在你家中,接着渐渐博得我们的信任,直到时机成熟,那幕后之人勾结契丹,让他们挥师南下,朝廷一定会派你大哥出征,出征前,他也一定会去找你商量行军布阵之法,衣采薇心中暗暗记下,然后用你大哥的笔迹仿了一份行军布阵图交予契丹,等到我军惨败之后,契丹再派一名死士伪装成细作混入洛阳,故意被宫中内卫发现,那名细作身上一定有那份伪造的行军布阵图,和这块作为信物的玉佩,或许,还带有辽王亲笔书信,这样,皇上一定会相信你大哥勾结契丹。可是,正如你之前所说的故事一样,你大哥深得先帝和皇上重用,皇上为了先帝和自己的声名,于是今天你大哥刚回来皇上就要见他,只要你大哥一死,那伪造的行军布阵图烧毁,杀了那细作,这样就死无对证,毫无证据,你大哥就从未谋过反,皇上也没有用错人,而且,若是对外宣称你大哥是因为与契丹交战打了败仗而羞愧自杀,百姓都会认为你大哥是个忠臣,而皇上则是个贤君。”

林晓楼摇摇头说:“不对,若是大哥不给采薇玉佩,这个计划岂不是难以实行。”林晓楼话音刚落,董夫人就回道:“她要过。”

林晓楼一怔,说道:“什么?”

董夫人说道:“在这次出征前,采薇缠着你大哥说下次出征的时候把那块玉佩留给她作个念想,你大哥本就疼她,怎会不肯?”

林晓楼这才恍然大悟,拿着玉佩要往门外走,说道:“我要找皇上说清楚。”

董夫人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说道:“说清楚,你能说的清楚吗?你现在去,无疑是对皇上说你做错了,你觉得他会听你的吗?刚才的一切只是猜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切,对于采薇,我们一无所知,而且她的尸体也在死后不翼而飞了,这听着能让人相信吗?再者说,采薇背后的那个幕后之人会放过你吗?你斗得过他吗?”董夫人为了留住林晓楼,不让他做傻事,一口气把心里想的全都说了。

林晓楼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董夫人见状,放开了他的衣袖,缓缓转过身子,看着董玄晖的尸体,说道:“我想你也猜到了,这幕后之人多半是睿王,睿王此人善弄权术,城府极深,不甘心居于人下,必定不肯将来臣于太子。可是,若是将来发动兵变,他的兵力有限,而朝廷的兵马尽在你大哥手上,你大哥又支持太子,无疑成为一个障碍。如今,他一来借皇上之手除掉了你大哥,二来借契丹之手除掉了朝廷jīng锐的兵马,三来此次与契丹之战幸亏他的支援才能转危为安,在朝中和皇上心中的地位都提升了,四来太子没了你大哥的支撑则难以长久,五来借采薇之死来是你一蹶不振。这借刀杀人,一石五鸟的妙计倒果真是高明的很。”

其实,这些林晓楼心中已然明白,却依然静静的听着,因为他看着董夫人的神情有些异样,似乎不把话说尽不痛快似的,所以,索xìng让其一吐为快。

董夫人又转过头来,对林晓楼说道:“晓楼,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林晓楼听着有些突兀,但一想到董玄晖之死,觉得董夫人现在的心情一定很是复杂,需要安静,所以便退了出去。

刚走出董府大门,才意识道,董夫人或许想等他走后殉情,于是急忙跑了回去,刚推开门,发现董夫人引剑自尽了。

“大嫂”林晓楼跑到董夫人的身旁,跪了下去,扶起董夫人的身子,想要带她去看大夫,董夫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道:“我……早说过你大哥不适合……当官……晓楼……仕途险恶……一切……小心……小”林晓楼抱着董夫人,又看了看旁边的董玄晖,不禁哭了出来,温暖的泪水点点滴在董夫人渐渐冰凉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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