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下午,长安街上老老少少们都聚集到了街上,因为他们也已听闻杜正之和李明肃要押送两个囚犯经过长安,故早早的在此等候,想着必有一场热闹可看。レ思路客レ除了看热闹之外,老百姓们也是义愤填膺,他们听闻那两个囚犯勾结山贼私吞了十万两赈灾金,真是yù杀之而后快。
林晓楼也身着便服来到了街上,混入人群之中,林晓楼虽然是长安县令,在长安百姓心中威望也不浅,可是真正见过他面目的却没有几个,而且大家都在关注着眼前的囚犯,所以他轻而易举的与平民百姓混迹在一起,丝毫不会被察觉。
等了良久,杜正之和李明肃终于押着囚犯进城了,两排士卒在前面开道,老百姓也随之分别站到街道两边。
看到那两个关押在囚车中的囚犯,百姓们怒不可遏,污言秽语,肆意谩骂开来,手里还扔着鸡蛋,将剩菜剩饭砸了过去。
而有些人则在切切私语道:“你说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冤枉的?”
另一人道:“冤枉什么呀?看到前面骑马的那个大官了吗?右边的那个,那是大理寺丞李明肃李大人。”
原先那人惊道:“那就是李青天!”
另一人道:“是啊,他抓的囚犯,那还有假。现在那两个该死的落在了李青天手里,那是罪有应得,报应。”
原先那人点头道:“是啊,兄台说的没错。”
此时,林晓楼正在附近听着这些话,看到老百姓如此激动、愤怒的神情,又看向那两个囚犯。
王将军和曾将军都是董玄晖的下属,志虑忠诚,如今却也落得如此下场,林晓楼觉得愧对董玄晖在天之灵。
正当林晓楼沉浸在愧疚中的时候,一双玉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一声婉转悠扬的声音传来:“公子,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林晓楼回头一看,一个笑靥如花,艳似海棠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正是柳潇潇。林晓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又将头转了回去,柳潇潇觉得无趣,静静的站在了他的身旁。柳潇潇身后的景明见状,心中很是愤懑,觉得林晓楼太无礼了,可是既然柳潇潇都不生气,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也静静的站在柳潇潇的身旁。
李明肃骑在马上看着这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心中真是又叹又悲,只想快点到长安府衙,这样,王将军和曾将军就能免受这样的羞辱,自己的心中也少些愧疚感。可是,杜正之却突然勒住缰绳,挥手示意停下。
李明肃问道:“怎么了,杜大人?”
杜正之说道:“这两个人私吞了十万两赈灾金,罪恶滔天,令人发指,我要让他们看看老百姓是怎么对付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的,我要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也给其他人做个jǐng戒。”
李明肃顿时明白,杜正之是想停在这儿让王将军和曾将军饱受长安街上的百姓的指责,这对他们来说可比杀了他们还残酷啊,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而且,他们却为了一个或许子虚乌有的罪名受尽万人唾骂,如此这般,天理何在?
李明肃说道:“杜大人,这似乎不妥吧?”
杜正之回道:“有何不妥?李大人可别忘了,这次皇上只是让你做本官的副手,若是李大人有什么意见,可以向皇上言明。”
李明肃顿时哑口无言,他知道杜正之素来善于搬弄是非,就算向皇上言明,皇上也未必会责怪他,而且,尽快将王将军和曾将军带离这条长安街才是当务之急,上奏皇上也来不及。可自己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主意,心中仿佛烈火灼烧般煎熬。
林晓楼看到杜正之挥手示意停下后,知道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这也正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的原因。
林晓楼立刻缓步走出了人群,柳潇潇见他走出人群,疑惑地问道:“你去哪里啊?”可是,这声音立时被人们的谩骂声淹没了。
林晓楼刚走出人群,两名士卒就上来阻拦,林晓楼喊了声:“杜大人,别来无恙啊!”
杜正之听到有人喊他,转头一看,大惊失sè,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几乎是摔下来的,虽然他的官职现在比林晓楼高,但是当年林晓楼不畏强权,弹劾太子太傅王歆的风采至今历历在目,不由得让人敬畏三分,他没想到林晓楼居然是长安县令,那他之前派人去吩咐照顾他的妻妾们的事,估计林晓楼也知道了,心想这下可糟了。
李明肃见到喊话的是林晓楼,喜出望外,心想这下王将军和曾将军有救了,于是也赶紧跃下马来。李明肃和杜正之都上前作揖道:“林大人。”
两个士卒见到李明肃和杜正之都向林晓楼作揖并且称他为大人,便退了下去。
林晓楼这时从怀中取出一个jīng致的盒子,将杜正之拉到一旁,笑道:“听闻杜大人的夫人们都来了,下官略备了些薄礼,还望大人笑纳。”此言一出,杜正之如坠五里云雾,这是林晓楼吗?莫非这其中有诈?李明肃也是模不着头脑,可见到林晓楼的手在背后对他摆了摆,李明肃明白,是让他不要插手,于是就静静地站在一旁,以观其变。
杜正之说道:“林大人这是在和本官开玩笑吧?”
林晓楼一把拉过杜正之的手,将锦盒放入他的手中,笑道:“杜大人,这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官场上的人,正所谓,穷,则通,通则变,变才能久,这个道理,杜大人应该比我明白。”
杜正之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林晓楼,然后微微打开手中的锦盒,看到四个jīng美的发钗,急忙合上锦盒收入怀中。他想,这是贿赂上官,以林晓楼的才智,不会不知道这罪名有多大,而且林晓楼的品行向来清廉,如今他敢做,证明林晓楼确实变了。毕竟杜正之认为,在官场之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什么君子固穷,都是空话,于是笑道:“林大人果真是聪明人啊。”
林晓楼也笑道:“不是聪明人,是同道中人。”说着,用手拍了拍杜正之的胸脯。
林晓楼接着说道:“杜大人,我在府中备下了酒席,我们……”
杜正之当即会意,意思是能不能不要在这街上停留了,说道:“好,那客随主便,一切就遵从林大人之意吧。”
然后便上马,挥手示意继续前行,李明肃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眼林晓楼,也跃上马背,吩咐一名士卒牵一匹马给林晓楼,林晓楼跃上马后,一行人才正式前行,向着林府而去。
由于人群声音过于嘈杂,柳潇潇看着刚才的一幕,却并未听到一字,心中很是疑惑,问道:“景明哥,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认识那两位大官,好像还很要好的样子。”
景明的眼中只有柳潇潇,刚才的一幕他并不关心,摇头说道:“不知道,估计是个大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