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 第十一回 兵分两路

作者 : 一块肉饼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难得的好天气。景明和柳潇潇泛舟游赏,兴尽而归,回到客栈,掌柜正在锁店门。景明上前问道:“老板,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打烊啊,才刚过正午而已。”这本也是柳潇潇心中想问的,却被景明抢先了。

掌柜劈头盖脸就骂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县令大人辞官了。”

景明一怔,忙问道:“什么,大人辞官了,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倒是你,整天就知道和姑娘去逛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请了你这么个跑堂的,我现在要去看看情况,别挡道。”说着推开景明径自走去。

景明被掌柜说的脸滚烫,柳潇潇却不在意,说道:“景明哥,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情况吧。”

两人跟着人群,浩浩荡荡,聚集于林府门前,柳潇潇仰首见林府门面与一般人家并无不同,若不是百姓说这是县令大人府,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个官倒是不讲气派,不像我见过的一些官员府邸,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官似得。”

旁边一位老者听得柳潇潇这话,说道:“听姑娘口音,姑娘是外乡人吧?”

柳潇潇微微颔首。老者继续说道:“那就难怪不了解这儿的情况,我们这位大人是天下最好的大人,从不讲究排场,清正廉洁,他刚来那会儿,就重新审理以前审过的案子,将冤案、假案、错案,全部平反了,我儿子就是那个时候洗刷冤屈的,要不是林大人,我估计我儿子早死了,我也陪我儿子去了,现在,我孙子都有了。”

老者前边的妇人听到了,仿佛遇到知己一般,转过身来,拉着老者讲起林大人对她家的恩惠。柳潇潇静静的听着,见到围在这儿的百姓几乎都在谈论林大人的事迹,心中暗暗佩服这位林大人,也想一睹尊容。

吴伯听到府外吵吵嚷嚷,以为发生什么大事,轻开一条门缝,忙将门关上了,箭步冲向厅堂。

林晓楼淡淡一笑,“吴伯真是不显老,还能跑这么快。”

吴伯羞愧的低下头,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莽撞,没有禀报,可事情紧急,也顾不多许多,说道:“少爷,你快去看看吧,门外聚集了好多人,都出不去了。”

李明肃笑道:“林大人还真是深得民心啊,看看,老百姓都舍不得你啊!”

林晓楼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说道:“吴伯你先退下,我待会儿出去,现在我要和李大人商议重要的事。”吴伯行礼后转身退出厅堂,回到府门后面,拉开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林晓楼搁下茶盏,说道:“我有一事想请李大人帮忙。”

李明肃笑道:“有什么话直说,何必如此见外……还有,记住……我已经不是大人了。”

林晓楼淡然一笑,“如果你要帮我的忙,看来你这个大人还得继续再当下去。”

李明肃笑着的面容霎时僵住,“什么?”

“李大人,我们当然可以拍拍一走了之,可是王、曾二位将军怎么办,难道让他们冤死还要遗臭万年吗?”

李明肃轻叹一口气,“是啊,可怎么办呢?这个睿王不好对付啊。”

林晓楼说道:“所以,李大人不能辞官,你现在辞呈还没递上去,一切还来得及。虽然杜正之已经上路了,我给你备匹好马,rì夜兼程,定能赶上他。”

“可是,这为什么呢?”

“一来,若是我们都不为官,睿王更加可以肆无忌惮的扩张势力,到时恐怕会有更多忠臣受到陷害;二来,虽然此次审理劫金案杜正之主审,但你身为大理寺丞有权旁听,防止杜正之做些手脚;三,照目前情形而言,此次劫金案定与睿王有干系,若是你在朝中力求皇上让你参和此案,睿王会在你身上花心思,提防着你,这样,他暂时就不会想到我,我去查这件案子会少去很多阻碍。四来,你也可以尽量将这个案子拖些时辰,为我查清真相争取时间。”

李明肃点头沉吟半晌,说道“兵分两路,我是虚,你是实,这到不失为是个好办法……好,我即刻动身。”

两人站起身来向大门走去,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李明肃笑道:“看来林大人还有个问题没有解决,我是没办法出去的了。”

林晓楼看着吴伯,以目示意他开门。

门外的百姓见林府大门缓缓拉开了,期待、喜悦、担忧各种复杂的神情涌于心头,柳潇潇也非常期待,这个林大人究竟是谁?此时,一个既熟悉而又显得陌生的身影缓步从林府中走出,是他?柳潇潇和景明俱是一惊。

“拜见林大人”老百姓们纷纷错落般跪下,景明猛然醒觉,拉着柳潇潇跪了下去。

林晓楼看着面前的百姓,一腔热血浮上心湖,荡漾着全身,温暖,这温暖瞬间融化了他心中的冰冷,曾今的创伤也渐渐平复。林晓楼先是深深的作揖,然后也面向百姓跪了下去。

景明和柳潇潇还有其他百姓都是一惊,从来只有民跪官,哪有官跪民的道理,就算辞官了,也不必如此。

林晓楼双目噙着点点泪花,柳潇潇抬头看去,没有了先前的冰冷和无情,那是温暖、柔和、感伤的眼神。林晓楼含着泪,断断续续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林晓楼……何德何能,能得众位父老乡亲……如此拥戴……各位父老乡亲……请起吧。”一面说着,一边伸出双手做着请起的姿势。

“谢林大人。”百姓们起身后,林晓楼才缓缓起身。

一位颇具威望的乡绅走到林晓楼近前,说道:“听闻林大人因为被冤枉诬陷朝中大官,所以才辞官的是吗?”

林晓楼默不作声,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此次辞官,只是林某一人所为,与人无尤,希望各位父老乡亲不要误会。我林某在官场久了,心生倦意,所以才辞官的。”

林晓楼话虽如此,可百姓们全然不信,认为林晓楼有难言之隐,有人高喊道:“林大人,朝廷不要你,我们百姓要你。”旁边立马有人附和“是啊,我们百姓要你”“林大人,我们长安百姓还需要你”“林大人……”虽然林晓楼辞官了,可在百姓心中,他仍然是他们的父母官,这个官,是百姓封的,却比朝廷来的更高更重更难得。

林晓楼又是拱手深深作揖,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要离开长安了。”

百姓一阵惊愕,有的切切私语,有的高声议论,柳潇潇也是一愣,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和这些百姓一般,不舍得这位林大人的离去。

百姓中又有人高喊道:“林大人,您不要我们了吗?”“林大人,长安这么好,为什么要走啊?”

林晓楼抬手示意百姓安静,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林某还有些事情没办成,这是对朋友的承诺,大家不希望我做言而无信之人吧。我答应大家,事成之后一定会来看望大家。”

又过了许久,百姓们才错错落落的散着离开了,这时已是夕阳西下之际,柳潇潇离开林府前,回身望着林晓楼的身姿,夕阳染映,翩翩dúlì,风华当世少有。

待人散的差不多时,林晓楼与李明肃互相行礼告别,兵分两路,一个混迹江湖,一个重返京师,从此,到底是朝堂相逢,还是江湖再见?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为了守护自己的心中的那一点公道,必须义无反顾,勇往直前,虽九死其尤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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