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魏晋南北云诡谲,五胡乱华寒凝天。塞北初起玲珑战,驱除暴秦集腋裘。
逐鹿中原秦双燕,东西问鼎同相煎。京都迭起血风雨,关陇遍地无名尸。
蜀城奇案扑朔迷,楚江十剑显真章。江南年月气犹和,十万雄舰北棼争。
开疆扩土成霸业,绝代权臣朱笔腥。一苇海渡仙岛游,不死金丹不死身。
兵者神道
前言:
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雨猛烈的拍打着这片被蛮族入侵的土地,雨水冲刷着鲜红的血液,顺着原本干涸的地裂纹路一丝丝侵盈,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一条条带着瘆人的艳红。
这里是中原大地上一处偏僻的村庄,就在一天前,十几个羯族士兵为了强jiān几名汉族少女尾随而至,之后不仅虏走了更多的妇女,还将全村近百名男人全部屠杀,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天地间充满了怨气,这是对这个时代的控诉,随之倾泻而下的瓢泼大雨便是最好的证明。
西晋王朝的**垂暮为偏隅周边的蛮族崛起提供了天然的历史舞台,于是乎,各蛮荒民族在中原的八王之乱后纷纷起兵入侵这片它们垂涎已久的圣土,中原的辽阔沃土,琼浆玉露,锦衣绸缎以及细皮女敕肉的汉族女子都深深的吸引着这些来自塞外荒野的粗皮蛮汉,这些边塞民族统称为五胡,五胡并非只代表五支异族,但其中最主要的五个民族却是非同一般,可以说整个中国历史的变动起伏都与这几个民族息息相关关。他们分别是北部的匈奴、东北的鲜卑、西部氏族、羌族以及臭名昭著的羯族。
每个民族都拥有自己的图腾,就好像汉民族一直崇拜的龙图腾一样,塞外的少数民族也同样有着自己的膜拜对象。传说,只要哪个民族找到了自己的图腾,从此便会安邦兴族,小则称雄一方,大则问鼎中原。汉族就是在上古时期得到了龙的指点,因此炎黄二帝才能创造华夏基业延续千年,而其他民族却因为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图腾而偏居一隅。为了民族的兴盛,各族的巫道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图腾,一代又一代,却始终未能得到那个理想的神物。直到西晋灭亡后,凉州出现了一个名叫图腾门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就是专门为各个政权寻找图腾,从而获得其政治上的平步青云。传说图腾门拥有极高的巫术本领,门内下层个个是武艺高强之辈,上层则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前秦太祖惠武皇帝符洪早年结识图腾门创始人白羽,两人一见如故,符洪知其有所能,便相求为其氏族寻找图腾,白羽感念友情遂一口应承。之后白羽从旋转金盘上算出氏族图腾为一雄一雌两只玉角羚羊,于是,符洪便动用一切财力、物力、人力前往吐谷浑高原寻找。
不久符洪被麻秋所害,白羽悲痛yù绝,之后创下图腾门发誓一辈子效忠大秦帝国,当然,其门下弟子并未遵守这个誓言。符洪死后,其子符健即位,继续寻找氏族图腾,功夫不负有心人,白羽带着门徒经历磨难终于在高原的一处山坡上发现了两只玉角羚羊,白羽立刻作法企图困住神物,可惜雄羊拼死反击,最终掩护雌羊逃走,自己却被运回前秦国都长安,关进了国宝库,后经白羽请求又移至图腾门中的图腾禁坛。
获得图腾的前秦帝国迅猛得势,到了雄主符坚掌权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此时白羽已经卸任图腾门主,符坚启用了新任门主王猛以及一批有才干的汉人。很快便消灭了鲜卑慕容氏所缔造的前燕政权,接着又平定了鲜卑拓跋氏创建的代国政权,又经过一番龙争虎斗,最终统一华夏半壁,雄霸中原,成为第一个统治北方的非汉族政权。
弱洛水畔,雪压青松,晦暗天sè,漫天白点,四周是一片死寂。此时并非黑夜,但相比夜sè来说,却显得更加的惆怅。这里是塞北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中间是封冻一片的弱洛河,壮实的塞北马可以在冰河上zìyóu行走,如履平地。
远处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名骑手并肩而行,两匹马上分别乘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约模三十岁,正值而立之年,身材高大威猛,面相刚毅俊朗,一看便是燕赵慷慨之士。女子妙龄十五,及笄年华,长相俏皮可爱,身着一身狐裘,顶上是吊坠头圈,头圈上镶满珠宝,有着塞外部落贵族少女的气质。男子名叫拓跋鸿都,是前代国皇室后裔,鲜卑族血统,女子是他妹妹拓跋婉灵。当年代国被前秦所灭,拓跋家族便四处分散,其中一支便来到了弱洛水畔建立了自己的部落,拓跋鸿都的父亲便是部落首领,因此拓跋鸿都也顺理成章的成为部落下辖的邑落小帅(鲜卑邑落首领称谓)。
“哥,我们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呀?我又渴又饿又累。”拓跋婉灵可怜的望着拓跋鸿都说道。
拓跋鸿都扭头看了一眼婉灵不屑的回道:“渴了有水壶,饿了有羊肉饼,累了就回家,我也没让你跟着我。”
婉灵嘟哝着嘴道:“你成天就知道找那个什么图腾,也不陪我玩,人家也是无聊嘛。”
鸿都笑了笑回道:“你呀,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过两天我去求大父把你许配给我们部落武艺最好的勇士伊娄贺,你看怎么样?”
婉灵听后呸了一嘴道:“你说那个笨蛋,我要嫁给他不得闷死才怪。”
鸿都大笑道:“笨蛋好哇!正好天天缠着你让你逗他玩,省得你成天跟在我后面乱窜。”
婉灵苦笑道:“不跟你贫嘴了,我真的又累又饿,我们还是回去吧?”
鸿都望了望天sè,点头道:“好吧,天sè已晚,我们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再回去。”
婉灵高兴的说道:“好哇好哇!我们去师傅那里吧,他那的烤羊可香了,还有就是他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很有意思。”
鸿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你跟我出来的目的?”婉灵俏皮的莞尔一笑。
两骑漫步通过了结冰后的弱洛河,向着远处的一座屯落驶去。屯落内人烟稀少,又是傍晚时分,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当然,塞北的屯落,只要过了酉时,基本就再无步履踏声,而现在只有兄妹俩的马蹄声,“噔噔”“噔噔……”
忽然前面路口处蹿出一只雪狼,两匹马见后立刻惊觉,前仰蹄后提臀,差点将兄妹俩甩将下去,这时鸿都大声叫道:“呜……呜噜噜。”雪狼立即停止了进攻,然后温顺的趴在雪地里,舌忝着双爪。
婉灵嘟囔道:“大雪越来越不乖了,连我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救它回来。”
鸿都笑道:“好了,这次没误伤到马就不错了,快去见师傅吧。”说完,两人便将马牵进马厩,接着走进一间厚厚的泥房。
屋内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头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貂皮,坐在炕上研究着一本泛黄的古书,手上还不时的拨弄一块木制罗盘。鸿都轻声的叫道:“师傅,我们来看您来了。”
老头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然后面sè严峻的自语道:“错了,错了,老夫老眼昏花,又搞错了。”
鸿都诧异的回道:“怎么了师傅,难道又算错了?”
老头羞愧的点了点头道:“没错。”然后用手指着罗盘道:“你看这是尾箕星宿,正好对应幽燕大地,是鲜卑族发祥之地,根据二十八星宿的分布位置可以推算出其图腾为名叫“九艳”的独脚鹌鹑鸟。”
鸿都奇道:“师傅您不是说是一匹独角的白马吗?怎么又……”
老头摇了摇手道:“上次是我翻译星宿对应州郡的时候出错了。总之,你照着独脚鹌鹑去找便是,范围就在幽州以北的濡河附近。”说完老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婉灵立刻上前轻轻的拍打着老头的后背,老头高兴的冲着婉灵点了点头。接着老头又对鸿都说道:“你们来我这没让你们的大父知道吧?”
鸿都回道:“他并不知道我们来您这了。”
“哦,那就好,你们大父想你有所成就,把时间都用在练武和狩猎上,不希望你成天游手好闲。”
鸿都不悦道:“我怎么是游手好闲呢?我这是要寻找图腾,光耀我族,他根本就不能理解我。”
老头笑道:“是呀,老夫干这行当已经几十年了,深知时运的重要xìng,靠武力成就的霸业是不能长久的,所以才逼你前去寻找。”
鸿都听后点了点头,用掏火棍子拨弄了几下火盆里的木炭,火焰更旺了,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接着鸿都又问道:“师傅,您做我们师傅都两年有余了,我们除了知道您在图腾门时的名号叫“麒麟子”外,其余都一无所知,今天您给我们说说您是怎么离开图腾门的好吗?”
老头听后脸sè变暗,厉声道:“你们每次来都要问这件事,有什么好知道的,对你们没有好处,我的名字叫李宗不叫什么麒麟子,你们可都听好了,千万不能对人提起这三个字。”兄妹俩个被李宗的声威震慑得连连点头。
翌rì,太阳高高的悬于东方,照得大地暖洋洋的,鸿都和婉灵两个人手捧着一碗刚从冰河里钓上的鲜鱼做的鱼汤,蹲在门口美滋滋的品尝着,李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喘着白气说道:“你们两个喝完汤就赶紧回去吧,出来有些时rì了,别让你们大父担心。”然后又对着鸿都说道:“最要紧的是你,刚刚才当上“小帅”,可不要因为图腾的事荒废了邑落的政事。”
鸿都听后稳重的点了点头。婉灵喝鱼汤喝的兹兹作响,李宗见后笑道:“慢点喝,慢点喝,没人和你抢,哈哈…”
兄妹俩再次骑马上路,一路上寒风萧萧,白雪飘零,鸿都将自己身上的一块貂皮搭在了妹妹的肩上,婉灵不停的吹玩着雪花,还多次想劝哥哥下马堆雪墙,但都被鸿都严词拒之。
很快,两人便看到了自己赖以生存的部落,鲜卑人特有的泥房布置在背靠森林的平原上,因为要抵御寒风,所以泥房建得特别厚实,远处靠中间那座特大的泥坛建筑便是鸿都大父的寝宫,里面的温度总是那么的温暖而舒心。
兄妹俩骑着马像往常一样高傲而洒月兑的驶进了部落。这时,鸿都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鸿都立刻jǐng觉起来。于是叫妹妹和他一块下马,从侧路进入,当走到民房地界时,婉灵一下尖叫起来!鸿都立马用手将妹妹的嘴捂住。
原来他们看到的是一具具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鸿都极为震惊,但鸿都毕竟是部落的小头头,还不至于被此情此景给吓瘫,镇定自若之后,他意识到事态的危险xìng,于是拉着妹妹从民房的后侧转移到大父的寝宫。
寝宫内一片死寂,一个活人都没有,兄妹俩避开脚下的尸体开始寻找父亲,就在他们苦苦寻匿时,忽然一个身影从内房中窜了出来,接着举刀朝着鸿都砍去,好在鸿都身材高大,从小又习得一身好武艺,他灵敏的一闪,右手一个擒拿,正好将此人按倒在地。当他正yù施狠手时,只听此人喊道:“鸿都住手,我是你叔父!”鸿都诧异,定睛一看,果然是叔父拓跋固。
“怎么是你,我大父呢?究竟发生了何事?”鸿都疑问道。
拓跋固面容沮丧的回道:“前些rì子,南方如罗部落大人如罗鹘多次邀请你大父加入塞北鲜卑族联盟,说是要共同对付符秦帝国在塞北建立政权,还我鲜卑江山。然而,你大父一眼就识破了他的yīn谋,他不过是想以加入联盟为借口,从而满足他控制整个塞北的野心。所以你大父严词拒绝了他。岂料,如罗鹘因此而恼羞成怒,于是乘昨夜大雪弥天之际,带了近千名士兵将我们部落团团包围,你大父本想反抗,可惜实力相差悬殊,数百人皆丧命于此,其中也包括你大父。”
“什么!”鸿都大喊一声,兄妹俩几乎不相信这是事实,在他们眼里,父亲是多麽了不起的英雄,只要有他在,什么困难都不怕,可现在有人却告诉他们父亲被人害死了。婉灵一下就蹲在地上哽咽起来。一起被害的还有他们的母亲以及亲友。鸿都红着眼圈鼓着眼睛,用狐疑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拓跋固,拓跋固吓得直哆嗦,颤声回道:“鸿都呀,我要不装死我也见不着你们呀!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大父的是如罗鹘。”
鸿都疑道:“那你刚才怎么还要对我们下手?”
拓跋固支吾着说道:“我以为你们是如罗鹘派回来补刀的杀手,谁知道是你们兄妹俩。”
鸿都闻言,呵斥道:“胡说,你分明是收了如罗鹘好处,当了叛徒,现在又想再立个大功,将我兄妹二人的首级交予如罗鹘好图个富贵,你说是不是?”
拓跋固连连向后退却,嘴里还不住的喃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出卖部落,我没有……”一直退到门口,见时机成熟,扭头就跑,鸿都见状,本yù去追,却又担心妹妹安全,便任其而去。
婉灵焦虑的望着哥哥,并带着哭腔问道:“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呀?我好害怕!”
鸿都思索片刻回道:“走,我们去找师傅,现在只有他老人家能帮助我们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把家人的尸体找出来葬了,动作要快!”
于是,兄妹俩花了一个时辰将父亲等其余亲友十余人匆匆拖进一个隐蔽的山洞里。由于时间仓促,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和力气埋葬他们,于是鸿都与婉灵同时跪在家人的尸体前起誓,一定找出仇人,到时候定当缟素复仇!
兄妹俩骑在马上一路奔行,鸿都不时的朝后打探,似乎追兵将至,还好,直到他们到达李宗的泥房也没有见到半个追兵。当李宗听说此事后,先是震惊不已。但随后又意味深长的对鸿都说道:“你家人被歹人所害,我哀痛不已,然而,现在却是你真正成长的开始,没有你大父的保护,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走?”
鸿都毅然回道:“当然是即刻起兵!为我们家族报仇雪恨。”
李宗微笑道:“笨货,那你还等什么?如果你早意识到这点,你就不会来我这耽误时间了。”
鸿都听后恍然大悟,对呀!自己是邑落小帅,手中还有兵权!突然,一股冷汗从脊梁上顺流而下,他意识到一个异常危机的问题,如罗鹘既然想消灭自己的部落,那就必然对周边的邑落下手,不知道此时自己的邑落是否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于是,鸿都不由分说,上马提鞭,对马下的李宗说道:“师傅,此去凶险,替我照顾妹妹。”说完,策马奔腾。婉灵见后大喊:“哥哥,别仍下我。”索xìng就打算一直跟在后面,李宗见状,费力将她拦住,并规劝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