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路上,梁淹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他现在不愁吃。
不过他还是依旧没有看到过任何一座城市。尽管他知道,沿着路一定有城。
因为路是人走出来的,人去的地方一定是更好的地方。而这条路很显然是很多人走过的,所以一定能够到达城市。
梁淹毫无怨言地走着,这是他选的。
白天,他骑着马,骑累了,就下来走;晚上,他躺着就睡,马在他旁边站着睡。
这样子走了有三天,梁淹的食物也不剩多少了,于是他又开始发愁。
——也许前面还是会有一个房子,房子里有酒有肉,还有一个美人。她会在梁淹吃得噎着的时候轻轻地笑着。
梁淹这时候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前几天遇到的那女子。他拍了拍脑袋,责备自己忘了问她叫什么。
可惜,前面还是一片路。没有房子,更没有美人。
不过梁淹听见身后有车马的声音,他停下来,想看看是什么。
等了没多久,梁淹听到了车马声中还夹杂着人声,他兴奋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人的声音了。
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因为是男人的声音,没有可能再碰到那样一个美人。
他很快看到了,是辆马车,货车。
赶车的看到梁淹坐在地上,他的马站在边上吃着草,就在他旁边停下来。
“兄弟,一个人?”赶车的汉子问他。
“是啊!”梁淹朗朗地答着,“你们能带我一个吗?”
“成啊!”赶车的笑着,“你这马不错啊,加上它我们能更快!”
于是梁淹坐上车,赶车的吧梁淹的马也系上。
然后他们开始赶路。
梁淹把酒递给赶车的,问他,“你们要去哪儿?”
赶车的接过梁淹的酒,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打了个嗝,“好酒啊!”
然后他把酒壶递回来,笑着对梁淹说,“我是乡下的,运点粮去城里卖,再买点东西回来。”
“哦,”梁淹也喝了一口,接着说,“这城离这里还有多远啊?”
“兄弟,”赶车的说,“你是外地人吧!这里离城还有两天呢!”
然后他又露出迷惑的表情,“这里不论往哪儿,都有个十来天的路吧,就算你这马是千里名驹,你也得走个三四天。你这也没带干粮,竟然没饿死?”
“哦,我前几天路过一个屋子,屋子的主人给了我点酒肉。”梁淹笑笑说。
“我走了有十几年了,也从没听过这路上还有人家。”大汉迷惑地说。
“也许是这两年刚来的。”梁淹说。
“也有可能,”大汉说,“我们那儿离城也有点远了。”
“诶,兄弟,”大汉打量着梁淹,“你这身上穿的是铠甲啊,你是当兵的吧!”
梁淹模了模鼻子。
大汉又猛的说,“不对,普通的兵哪有这么漂亮的铠甲,你是将军吧!”
梁淹笑着点点头。
“哎呀!年纪轻轻就是将军,兄弟够厉害啊!”大汉笑着夸梁淹。
梁淹也跟着笑笑。
“诶也不对啊,”大汉又皱着眉头,“你既然是将军,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觉得将军没什么意思,就不做了。”梁淹说。
“嗯……”大汉想了很久,“也对,人要是一直做自己不喜欢的,地位再高也没什么意思。”
“哈哈。”梁淹笑着,“来,敬你一杯。”
“来!”大汉接过酒,喝了一大口。
然后梁淹睡了会儿,大汉赶着车。
“你这大戟挺重吧!”休息的时候大汉又打量起梁淹的戟。
“你试试?”梁淹笑着。
大汉迷惑地看了看梁淹,然后走过去,单手握住戟,一提。然后他把另一个手也放上去,身体往后仰。
很快他涨红了脸,不过戟虽然在动,可是依旧在车板上,愣是没被这大汉提起来。
大汉僵了不久,手滑了,于是向后摔了过去。
“大爷的真是重!”大汉坐在地上抱怨着。
梁淹笑着走过来,提起戟,然后走到车旁的空地上,舞了一套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戟法。在梁淹手里,那沉重的大戟仿佛却变成了听话的鸟儿,随心所yù地飞舞着。它时而滑翔,时而俯冲,展现出它最美丽的身姿。
梁淹收势之后看到大汉张着嘴巴,于是又笑了。
“厉害啊兄弟!”大汉刚缓过神就一个劲地夸。
“兄弟你这身板看上去可没那么大力道,怪不得能做将军。”大汉感慨着。
“其实也没什么,多练就行了。”梁淹笑着说,“我十五岁的时候开始练武,刚开始十斤重的剑都挥不起来。”
“那时候啊,我一直对自己说,这不够。”梁淹看着大汉很认真的听,于是也很认真地讲,“所以我每天都拿着二十斤的石墩子练力气,一觉得轻松了,就再加个五斤十斤。等到我十七岁的时候,已经能举起两百斤的东西了。”
“所以,”他看着大汉,“别人能做到的,你也能够做到,因为你们一样是人。不一样的,只是练的时间。”
“你说得对,”大汉说,“就像我赶了十年车,你赶车的技术就未必能比得上我。”
梁淹点点头。
大汉站起来,“兄弟,你的功夫怎么样?”
梁淹说,“你也可以试试。”
大汉笑了,“你可别使太大劲。”
“好!”梁淹也笑了。
大汉举起拳头,站着。
梁淹随意地站着。
“我要出拳了!”大汉说。
“嗯。”梁淹示意大汉尽管来。
大汉毕竟身板硬朗,这一拳出来打的倒也虎虎生风。
梁淹身体一侧,同时往边上一靠,这样大汉的拳头就从他身边擦过去,梁淹手在大汉背后轻轻一推,大汉就摔了个狗吃屎。
“兄弟功夫也不错!”大汉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地笑着。
“你也练过功夫。”梁淹看出大汉的拳并非是完全没练过的人打的出来的。
“是啊,跟着我二叔练过一阵子。我二叔以前是走镖的,会两手功夫。”大汉说,“再说这一个来回得一个月,我要是不会点功夫,家里人也不放心我出来。”
梁淹点点头,“那我再教你两手吧!”
“好啊!”大汉乐了。
“来,比方说你手里拿刀砍过来,要是你怎么做?”
“当然是躲咯,难不成还撞上去让他砍?”
梁淹摇摇头,“就是要撞上去,但是不是被砍。因为你看,他砍过来,你顶过去他就砍不到你了,这时候你就能抓住他把他撂倒。你过来试试。”
大汉照着梁淹说的,做了个砍的动作。
梁淹往前顶一步,伸出左手挡住壮汉的手臂,然后伸出右脚,右臂一抬往前一扫。
“砰!”大汉倒地。
“诶你再来一遍我没看清楚。”大汉翻身起来,饶有兴致。
梁淹又摔了壮汉。
壮汉又站起来。
“砰!”“砰!“”砰!”
大汉不知被摔了多少次,不过他总算学会了几招。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继续赶路。
就这样的,梁淹和大汉一空下来就练两手,然后接着赶路,过了三天他们终于到了城里。
“兄弟,还没问你名字呢!”大汉到了城门口,意识到也许要和梁淹分道扬镳了,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梁淹叫什么。
“梁淹,房梁的梁,水淹七军的淹。”梁淹回答道,“你呢?”
“赵二。”大汉说,“这城已经到了,兄不知道兄弟去哪里?”
“我?”梁淹错愕了,他虽然的确是要去城里,可到了城里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还没想好,先跟着你吧。”梁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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