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心存妇人之仁,这世道,原本就是这样的,强者为王,败者为寇,对敌人良善,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想到更好的生存下来,有时候,必须心狠。睍莼璩晓她对整个云家堡没多少感情,故而动起手来,自不会心软。
想要查云征暗藏小金库这个事,太容易太容易,只是这件事,未见得就能把这个人整垮,毕竟他是嫡出大公子,父亲生恼,最多多缴了他的金库,罚他面壁思过,有大夫人和二公子在边上帮衬着,没几天云征就能恢复元气,风风光光,他依旧是云家堡最具有继承权的大公子。
他的地位,就像皇太子一样,没有特别重大的事件发生,根本就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所幸老天开眼呀,让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位***薰心的大公子一早便和父亲现如今最宠爱的水姬苟合过,据说水姬肚子里的孩儿,还是大公子的。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一旦爆光,父亲如何还能坐得住辂。
于是,她巧施妙计,轻易就把这位仁兄拉下了马。
“我爹怎么处置的?”她饶有兴趣的问。
“脚被打断了,脸上还被抽了两鞭子,估计毁了,大夫人跑去哭天喊地了一番,晕厥了过去。现如今,云堡主已经把云征收压在地牢,谁也不许去探看,而且发出了告示,已废了云大公子第一继承人的资格。邈”
罗成笑了笑,他的主子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保管能把那些小成器候的小角色,整的那个人仰马翻。
“嗯,很好。”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笑的满意说:“现在可别让他死了。大喜之期渐近,我不想沾了晦气。等我成亲后,再想法子送他上路。这种祸害精,留在这世上多一天,就多一个人遭罪。”
“是!”
“呵,第一步走的不错,那接下去,我们该对付大夫人呢?还是我那位攻于心计的云二公子?”
云沁左右踱了几步,收起欢喜之色,喃喃自语起来。
“云恒不好对付,大夫人则和当今天贵妃娘娘交情好……云恒平常做事,颇得人心,很难捉他把柄,为人处事,贼精贼精的,想捏他小辫子,有些难,但也未见得办不了他,只是,想要办他,可能得劳驾了萧群,或是秦五爷出马,我们的势力,还不能伸入到朝廷内部云。至于大夫人,现在和贵妃娘娘结成了一个利益联盟,如今,我们动了大夫人的根基,相信没几天就能把贵妃娘娘招过来。”
罗成看到主子的美眸深了深,忽然想到,正是因为那贵妃,才导致了地坛内的骤变,犹豫了一下,道:“主子,您都要嫁五爷了,若还惦着报仇,只怕会惹来五爷不快!”
云沁沉默了一下,望了望屋顶上那挂着的精致琉璃灯,好一会儿才道:
“我知道的,可是,若不能把罪魁祸首除掉,以祭龙奕在天之灵,我这一生都不会痛快。”
罗成皱起了眉头:
“可,想要干掉那几个人,谈何容易?”
“嗯,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她吐出一口气。
***
云祟派人来找,她把囡囡和子渊留下,由青袖和清风照看着,去了崇园。
进园,见三哥在书房,正怔怔的看着三嫂的遗物,见她进来,站了起来,语气肯定的说:
“七妹,我发现了新线索。你三嫂之死,和龙家有关!”
云沁忘了打招呼,月兑口便问: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过来看!”
他招手。
云沁让罗成守在门口,坐过去。
“这是我新发现的!原来鸳儿还有一个义兄,有可能是龙家主在外的私生子,是那个人令鸳儿打入龙家堡来的。他们似乎是想要打探某个人的下落,以此要胁家主及家主夫人来认可他在龙氏的合法地位。”
这一爆料,又令云沁一惊,龙家主竟有私生子?
天,这消息,若是传出去,绝对轰动九州。
谁不知道呀,龙家家主和夫人,那感情,好的来,二十年如一日……
龙家蓬勃发展,离不开他们夫妻的同心协力。
这事,要是真的,一旦闹的人尽皆知,龙氏就算不分裂,也必会闹其他乱子来。
“可知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人?”她急急追问。
“没写!”
云崇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气,昨夜里,他在灯下看着亡妻的手稿,一不小心,茶水沾上了封面,才发现封面当中一封密信,上面写题着“兄长亲览”的字样,内容大约是劝她的哥哥,收起野心,别再痴心妄想,龙家嫡出有三子,个个乃是当世杰出的少年英雄,少家主之位早已定下,勉强认祖归宗,也没多大意思。
信中,他的妻子流露出了厌倦之意,一心一意只想做他云崇的妻子,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不想最后,竟然死的那么惨……
唉!
他幽幽一叹。
“拿来我看看!”
“嗯!”
云崇把那封信递过去。
云沁看了,心头惊乍着,心也乱蓬蓬起来——现在有一件事很明确了:六年前,追杀龙奕的人,乃是龙氏的后人——就是这个私生子。
可为什么龙氏的后人,要来追杀龙奕呢?
龙奕不是真正的怀王,他的身份有问题。
可他的身份,和龙氏能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也是龙家人,当她问及龙奕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多少会有点变化的,问题是,完全没有。
先头时候,萧缙说过,他一直在查她的下落,一直查无下文。
他有那么大的势力,都没办法把这个事查清楚,为什么?
他的行踪,被人瞒的如此密不透风,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见光,恐后另有神秘力量在刻意掩盖这件事。而且,可能不是一股两股之数。
之有突然之间,她发觉,这事,真是复杂的厉害。
“走,三哥,我们去找龙隽之去问个清楚明白……”
云沁站了起来,将手上那封信往怀里藏。
云崇忙叫住她:“等等,我们这么去,妥吗?这事,如此隐秘,又涉及龙氏家族丑闻,我们冒冒然的问,就算真有这么一回事,他们也未见得肯承认。”
“不怕。这事,我去想法子!只要有这样一个事情存在,总有法子查出来的。”她一笑,手指弹了弹木鸳儿的手稿,浑身洋溢着自信之色。
云祟看着,古来女子,都会依赖男子,遇难事,难免会有彷徨之色,他的七妹,以前遇到有人欺负她,或是碰到什么难题,会眨巴眨巴眼睛,默默让着,绕着,现在则果断迎上去解决。
这样的她,生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很吸引人的目光。
“五哥娶到了一个宝贝。”
他忽然有感而发:“我家七妹将来必是一个贤内助。只是,你确定还要和我一起把这件事查下去吗?大婚在即,你还放不下别人,他若知道,纵然嘴里不说,心里头也必不高兴!”
这是善意的提醒。
“三哥想我半途而废吗?”
“我觉得你该适可而止!”
“可,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云沁翻开三哥画的那张个刺在三嫂身上的图腾,很坚定的说。
云崇情知多劲无益,不再多说。
云沁将图腾折了起来,说:“这个,我也带上。一起过去吧!爹爹不是把和龙氏合作的任务交给你了吗?我们一起去探探他们的口风!”
“你觉得,龙氏有那份诚意和我们云家堡合作吗?”
云崇转开话题。
“没!龙氏奸诈的很,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这个打算!”
“那你为何让我去争取这份买卖?”
他蹙眉。
云沁笑了,一脸明媚:“他没这个打算,但我们可以逼他们不得不和我们合作啊……要是办成了,可以借这件事提高三哥在云家堡的威信。何乐而不为?我和秦逍都看好你,都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你的。加油去干!”
云祟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这个妹子如此积极的让自己去办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了,但为了将来的堡主之位——
凡有志的男子,谁不想得这样一份家业,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很难和大哥二哥争。
现如今,父亲还在,家业未传,亡妻之死迷团未解,他自不好远游,只能留着,一孝于亲前,二借云家堡之势查案子,若有一点父亲去了,云家堡一旦落到大哥二哥手上,他再想在云家堡立足,必是难事,倒不如离去图一个逍遥自在。
“那位置,不好坐。就算云征失了势,还有云恒在!”他说。
“三哥,事在人为。相信我,云家堡只有交到你手上,才会有发扬光大的一日。家里的兄弟姐妹,也会有好日子。云征和云恒,都是为了利得不择手段的人。想想大嫂吧,大哥为了取一个有利于自己前程的妻子,无端害死了她,连发妻都会害,手段多狠,若让他们得了势,将来,那些未成年的弟弟妹妹们,保不定都会成为他们手上巩固家业的棋子。”
云家堡家大业大,能影响到无数人的命运,家主不贤,便有无数祸害。
云崇却又拧起了眉,眼里浮起疑惑之色:“怎么,你觉得是云征弄死了大嫂吗?”
这一问,问的云沁没了底。
“难道不是?”
“应该不是吧!”
云崇思索着道:“大嫂中的是日日红,这毒,稀罕着,云征哪有那门路去弄到这种东西。一般的医者,根本就查验不出。等到父亲聘了名医过来看,大嫂已经病入膏肓,没得救,云灿是发现的早,才压下了毒,保了一命。”
云沁听着,若有所思了一下,才道:
“会不会和大夫人有关?”
之所以有这个假设,是因为小眉——
小眉受命曾往母亲身上下毒,但是,经过清袖对那瓶里剩下的一点余沫的研究来来,那并不是千里枯那种致命的奇毒,而是一种可把人掏空的刮肠散,吃多了,会令人精神不振,一日一日的厌食,从而导致日形消瘦。
那不是真正令母亲病入骨髓的主因。
她问过小眉以前可曾换过什么药,小眉说换过几次的,至于下的是什么,她不清楚。
云沁在想,那千日枯可能是以前下的,又觉得这个等式不怎么成立。
总之,大夫人还是第一个嫌疑犯。
也只有大夫人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接触到某些身份高贵的人,从而得到某些平常人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认为?”
云崇疑问。
云沁便把母亲的情况说了。
云崇听着大惊,一直知道燕夫人生着病,不想竟是叫人下了如此奇毒,他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后,神情顿了顿后,说道:
“有件事,也许,我该跟你说一下的!”
“什么事?”
“大嫂出事之前一个月,我好像曾见过她一脸仓惶的从燕楼出来,我叫她,她都没听过。后来,大嫂病了,燕姨娘曾去探望过。然后,没隔几天,大嫂就没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两件没什么相干的事,说将了出来,当初时候,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现在越发觉得不太对劲了!
“你……什么意思?”
云沁皱鼻子:“你在怀疑我母亲害了大嫂?怎么可能?我母亲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觉得罪孽深重,怎么可能……”
云崇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姨娘身边会不会另外潜伏着什么人,在暗处做着伤天害理的事?”
这话,令云沁瞪大了眼,脑子里,一个灵光动过,忽就想到了云灿曾说过的一句话:燕楼有内鬼。
她拍了拍额头,这几天忙昏头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忽略了。
也许三哥说的是对!
可这个等于若成立,她难免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母亲身边就只有四个奴婢:小眉是大夫人派来了,这番替她通风报了信以后,她想法子将这丫头送出云家堡,没再为难她。如今在母亲跟前侍候的,就只有春姑姑,闵婆婆,还有一个冬娣。
春姑姑和闵婆婆都是侍候了母亲十几年的老人,冬娣呢,心思简单的很,谁会是那条深藏金屋内的毒蛇,于暗地里吐着毒辣的舌信子,伺机想将人致于死地?
**龙隽之闭门不出,不见客,当云崇和云沁持拜帖上~门求见时,出来接待他们的是龙舜之,龙隽之谢客——云沁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里面闯了进去,任谁也拦不住,这性子啊,风风火火的,那么的要强,认定了一件事,就会执着到底。
龙隽之既想见,又恨见,在听报之后,忍了又忍,才决定回避的。他告诉自己,以后,少见她,时间久了,就会淡忘——
他必须忘了她。
偏偏,她又出现了他面前,一身的雍容典雅,美的眩目——丘明拦不住。
他别开了眼,冷着脸,心疼的厉害,肝胆俱裂一般,两世爱上的人,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而且还错的这么深,这么离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