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危机感
申时,赵苻岩独自一人来到一片稀稀拉拉的胡杨林中,脚下是碱土,四下生长着荆棘和甘草,偶尔有麻雀乌鸦从树顶飞过留下几声突兀的空鸣。请记住本站的网址:n。
站在林中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定定的看着某处,漫不经心道:“阁下可是还要藏多久?”
一声轻笑,伴随着清泠婉转的女声女声自赵苻岩正前方响起:“你很准时。”
话间,一名身姿曼妙的白衣蒙面女子自一棵胡杨树后缓步走了出来。
赵苻岩子夜的双眸分毫不移的看着女子,双眸微眯,冷清的口吻有些意外:“未料到传闻中的疾风公子竟是一名女子,淮南果真出英才。”
女子对他的夸赞一笑置之:“阁下也非等下之辈,竟知晓疾风公子是来自淮南。”
赵苻岩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女子没有多余时间与他耗,眉眼微微一弯,直接上正题:“我要的东西呢?”
说话的口吻如同赵苻岩一般,清冷疏离,波澜不惊。
赵苻岩一瞬不瞬的看着蒙面女子,手压在胸口位置,道:“你要的东西,在这儿。”
话一落音,女子猝然逼近,赵苻岩身形及时一闪,女子当即扑了个空,她怒视着他冷厉道:“你耍我!”
赵苻岩左手护住胸前不紧不慢道:“你要东西的方式我不喜欢,况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疾风公子。”
这下女子没有冲过来抢,而是冷笑一声,转而‘唰’的拔出手中的铁剑。仓啷啷利剑出鞘,剑气森然,幽幽泛着寒光,女子冷哼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白色的身影以万钧之势向他逼来,赵苻岩双瞳一聚,蓦地,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根龙鳞竹简,女子见到后生猛的收了力道。
此刻,女子眼中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垂头看向脖子上仅有三寸长的龙鳞竹简,只要赵苻岩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被这个东西刺穿,进而当场毙命。
因刺剑之时用了八成的内力,猝然收手致使体内的真气逆流,利剑落地,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将面纱染成妖冶的红。
赵苻岩怔了怔,连忙伸出手,顺势接住女子摇摇欲坠的身子。
不经意间的,女子的面纱掉下一角,其面容尽显,赵苻岩陡然愣住,手上的也是一抖。
女子惊呼一声,想趁机逃开,可赵苻岩很快回过神来,手掌紧紧地扣住那女子的腰身,一个行云流水的转身,女子柔软的身体堪堪倒在赵苻岩的怀中,动弹不得。
赵苻岩盯着怀中女子面容半晌才道:“漪织?”
一瞬间女子认命的闭上眼睛,下一刻却又猛地爬起身要逃,毫无悬念,腰月复被赵苻岩再次用力勒住,身体惯性的退了回去,逃跑又以失败告终。
总觉得上天对她不公,她这一生总是那么艰辛坎坷,双目垂泪,四肢做着无谓的挣扎。
赵苻岩终是忍无可忍的呵斥道:“林漪织,你放肆!”
威凌的呵斥,骇的她不敢再动弹,整个人如生病的小猫一般缩成一团。
不一会儿她的身体骤然冷下来,身子不停地发抖,后来她的瞳孔逐渐放大,手抓住赵苻岩的前襟,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求……你……”模糊的视线里是面色沉凝的男子,她喉头一哽,闭上双目哑声道,“你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何况是我,对不对?”-
酉时末,水足饭饱,蔚然见天色还早便提议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置一架秋千供消遣,林乔觉得此提议甚好,欣然的加入制作秋千的队伍中。
西方日头落下,林乔女敕黄的裙角也随之飞落,伴随着林乔银铃般的笑声赵苻岩抱着一名白衣女子突然闯进她们的视线。
一时之间蔚然被一黑一白分散了注意,被荡过来的秋千撞到,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的时候,林乔和赵苻岩已经双双入了她蔚然的屋。
如果不是眼花,刚才她是看到了怀赢,可是四年前怀赢明明鬼芨毒发身亡啊!那刚才赵苻岩抱着的女人又是谁?
坐在秋千上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心情倒是无端的低落很。
百无聊赖的在秋千上眯了起来,半梦半醒状,脚上一哆嗦,一个不留神从秋千上摔下去,这下摔得是头晕眼花,比死还难受。头痛得想哭,却挤不出一滴眼泪,在地上滚了滚,干脆挺尸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瞌睡,反正她的房间被霸占了不是么。
瞌睡酝酿了小半就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赵苻岩嘱咐了林乔几句后打算离开,眼风瞥见秋千下躺着一团白,衣着看起来是蔚然。见此状林乔下意识要冲过去,赵苻岩则是挡住她,林乔看了他一眼后便了然点头,回身去厨房熬药。
脚步声渐近,蔚然则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继续装死。
赵苻岩走到秋千旁边,绕过蔚然坐在上面,脚尖点地轻轻地荡起来。
听见吱吱响蔚然就知道赵苻岩在荡秋千,她很好奇他荡秋千是什么样子。斜眼瞄过去,的确是有个黑衣男子在那里微微晃动着,本以为画面会有违和感,此番却觉得这番景象理所应当是这样的。
蔚然嚯地坐起身来,赵苻岩被她骇得一怔,她有些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赵苻岩停下秋千,好整以暇的翘起二郎腿,从容了理了一下缺了个口的袖子,垂着眼不紧不慢道:“你说这深更半夜,你我孤男寡女的,按常理来说会发生什么?”
“**,情不自禁,生米煮成熟饭?”蔚然直拍大腿狂笑,“哈哈,少年,你才子佳人的话本看多了吧?”
赵苻岩但笑不语,心理作用蔚然觉得他的笑不怀好意,心头咯噔一跳,小心脏开始发怵,本能的攥紧衣领坚定不屈道:“誓死保卫我的贞操!”
“……”
赵苻岩手抵着额头无奈的笑了笑,而后长吁了口气,收起二郎腿起身,背着手身长玉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蔚然一骨碌爬起身来朝他追了几步:“等一下,我有个问题……”
赵苻岩没有止步,捏着晴明穴甚为疲倦道:“明天罢,今天,乏了。”
蔚然顿下脚步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失落道:“那好吧,早点休息,晚安。”
赵苻岩走后蔚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出神,林乔拍她肩他才回过神儿来,她问林乔:“我屋里躺的是什么人?”
林乔怔了怔疑惑道:“难道你不认识?”蔚然一时之间糊涂了,“这、这话什么意思?”
林乔觉得怪了:“舅没和你说?”蔚然说,“本来想问来着,可是见他疲倦的很就压住了。”
林乔皱眉道:“我只知道她和我一个姓。”蔚然一脸迷茫,“那女的也姓林?”
“嗯。”林乔点头,“我听舅叫她什么林什么之,而且据我观察,他俩八成有事儿。”
“有事儿?”蔚然心头一紧,紧张的看着林乔,“有什么事儿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女的体内中了某种寒毒,全身冷得像冰块儿,舅舅被那女的抓着袖子扯都扯不开,还是我拿剪子……”林乔将目光定在蔚然身上,然后以一种非常担忧的口吻问道,“舅母,还和舅舅还没和好呢?”
“啥?”
林乔铮铮有辞道:“别以为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又不瞎,你俩就连貌合神离都做不到,一看就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冷战,而这场冷战至今未得到和解。这回舅舅抱个仙女儿回来,你可要有点危机感,不然到嘴的肥肉被人抢走了,你就哭去吧。”
“我去!”蔚然觉得林乔这丫头脑壳里装的是一盆狗血,她有些暴躁的吼道,“说了多少遍,我和你舅舅是清白的,清白的啊,混蛋!还有我警告你啊,赶紧把称呼改回来,什么舅母不舅母的,听着就种想揍人的生理冲动!”
林乔见蔚然恼羞成怒的样子笑得更欢乐:“舅母,知不知道欲盖弥彰怎么写?”
“你……”蔚然觉得世界有些颠簸,她舒了口气,强忍住发飙的冲动道,“算了,我一个成年人不和你一个未成年较真儿,本姑娘回屋睡觉总行了吧!”
林乔在身后大声嚷道:“舅母啊,近水楼台先得月,感情上的事儿就要快准狠,记住谁先出手谁的胜算就大一分。”
蔚然转身破口骂道:“滚你的蛋,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洗洗睡吧!”
林乔咬着手指头咯咯直笑,蔚然哼哧一声甩头进了林乔的屋,林乔忙追上叫嚷道:“唉,你方向错了,你夫君的院子在隔壁。喂!蔚然我拜托你能不能讲点卫生,把鞋月兑了再上床行不行!”
蔚然想起来了,那女子是永安宫常云阁的林婉容,这个长相和怀赢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叫做林漪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