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阵婴儿的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nǎinǎi由梦中惊醒,她点亮小油灯,提着灯拉开了门,门外一只破箩筐里面盛着一个出生不久,正“哇哇”大哭的婴儿,nǎinǎi大吃了一惊,她急忙放下灯抱起了婴儿,嘴里不住地说着:“作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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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北上的列车驮着夕阳下的黄昏穿过一片广阔的田野驶进了一座小城徐徐进站了,它同时也驮回了一个贫穷山村的希望,人们望眼yù穿,期待着这一份希望已经很久了。此刻从八号车箱里走下一位长发飘逸,身材袅娜身着黄sè风衣的姑娘,一群人拥了上去,和她握手,簇拥着她离开了车站。
她是何许人也,居然有如此之多的人来迎接她?她不是什么大公司或大工厂里的老总、厂长,也不是什么歌星、影星,她是一个普普通通回乡的打工妹,一个农民,一个十分贫穷村子里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谢华。
谢华生长龙河村,芳龄二十有四,一张白净的长方脸型,尖尖的下巴,浓细的柳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微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透露着灵巧,高中毕业后她被选拔进了村委会任妇联主任,一年后入党。由于她头脑灵活,善于经营理财,为村里出了很多可行的致富门路,赢得了老书记,以及广大村民的赞赏,一致认为她是接替老书记的最佳人选。然而,正当老书记准备退下来让她接任支书时,谢华却突然递交了辞职报告,去了广州打工,这是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谢仁峰是谢华的小叔,他与谢华同龄,五岁的时候便没有了爹娘,他是大哥大嫂抚养长大的,由于他与谢华同岁,小时候他们白天一起玩耍、上学,晚上睡在一张大床上,再大一些,大哥谢云山便将房间一分为二,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空间,不再睡一起了。时间的车轮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们由童年带入了少年,他们又一同进入了高中,步入了青年的行列,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因此显得格外亲切。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情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质的变化,它已经大大地超越了亲情的轨道,变成了一种不正常的而又危险的感情,他们矛盾,烦悒、也曾几度暗下决心要改变这种超越的情感,可是都失败了,深深地陷入了痛苦之中……
谢云山是这一带有名的竹器匠,所以家中的生活要比别人家好过一些。夫妻二人节省着花消,谢云山还戒了烟瘾,为在县城读高中的谢华和仁峰买了辆自行车,从此叔女二人一车双骑,同去同归。对于女儿或小弟,谢云山夫妇皆是一样的看待,女儿有的,小弟就有,而仁峰对大哥大嫂也是似父母一样尊敬,不读书的时候,他总是抢着帮着干活,看着一天天长大chéngrén的仁峰这么懂事,大哥大嫂感到非常欣慰,他们打算着,只要谢华和仁峰能考上大学,就是再苦再累也要供他们读书。
谢华和仁峰每周六回家过礼拜。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早晨,大雾弥漫了整个大地,像一个巨大的蚊帐罩住了世界。每次都是仁峰骑车带谢华,而今天却不是这样,谢华硬是要骑车带仁峰,仁峰拗不过她,只好坐在了车后,可是女孩毕竟是女孩,才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她便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有点骑不动了。仁峰几次叫她停下他来骑,可要强的谢华却不甘心,她暗自告诉自已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有着一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劲儿。突然车下猛地一颠,谢华未能扶住龙头,二人带车倒进了水沟。仁峰没有摔着,正压在了谢华的身上,一只手无意地按在了谢华的胸口,鼓鼓的,软绵绵的,他的脸“唰”地红了,忙抽回了手。谢华的脸也绯红绯红的,虽然她的脚有点扭伤,但此刻她似乎已忘了疼痛,彼此的目光久久的相视着,长大以来他们还是一次贴得这么近,这样短距离地相视,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心“砰砰”跳得厉害,许久地凝视之后,谢华一下子抱住了仁峰的头,两个人的嘴唇慢慢贴近,刹那间,仁峰突然感到头顶“嗡”地一下,他出了一身冷汗,以最大的理智抑住了汹涌冲动的激情,他推开了谢华:“不,我们不能……”
衣服打湿了,幸亏携带的换洗衣服是用塑料袋装着的没怎么湿,不然连衣服也没得换。两个人费了好大劲儿将车弄了上来,这时谢华感到rǔ部一阵疼痛,她捂住了胸,仁峰明白,是他弄伤了她,仁峰的脸又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华垂头:“我知道。”
“伤得厉害吗?”
谢华摇摇头:“走吧。”
他们来到一片树林,仁峰将衣袋递给谢华:“你先进去把衣服换了。”
“你不换吗?”
“我等一下,在外面为你守着。”谢华进了树林,仁峰在林外来回走着,当他的目光无意中投向树林时,谢华正抬臂月兑去内衫,仁峰的心狂跳起来,强使着自己闭上眼睛,可是那一股青chūn的狂躁和对女孩的那种好奇感强烈地致使着他把眼睛睁开,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谢华。眼前闪现出一道清晰的白线,谢华正好抬头发现了他的目光,姑娘惊慌失措,双手遮住了胸房,仁峰胆怯地急忙垂下了头。
谢华讯速地穿好衣服,又气又懊恼地从仁峰的身边擦过,推起车便走,仁峰知道谢华怒了,他上前一把抓住车:“小华,我……”
谢华猛地回过身送过一个重重的耳光,仁峰的脸像火烧一样难受,他松开了手,头也没回地走了。谢华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一股怅然若失的凄凉爬上了心头,她的鼻腔一酸,滚下泪来……
谢华和仁峰不在一个学校,谢华在一中,仁峰在二中,每个星期他们总要见两三次面,不是谢华去找仁峰,就是仁峰来看她,但这一个星期仁峰没有来,谢华去找了他好几次都没能见到他。谢华明白,小叔一定是在躲着她,她真的很后悔,不该打那一巴掌。
时间过得很快,但谢华却感到度rì如年,转眼又是一个周末来到了,谢华推着车来到必经路口心情急躁地等着仁峰一起回家,但很久很久也不见仁峰出现。天渐渐地越来越暗,她只得失落地独自回家了。一进家门,母亲便问:“小华,你小叔呢?又没回来?”
谢华咬着唇,眼里闪出了泪花,她跑进了房,一头扑进了床,母亲随后进来了:“小华,咋了?是不是你和小叔吵架了?你可不许欺负他呀……”
又是一个星期快要过去了,谢华仍没见到仁峰,她真的毛了,焦躁不安起来,根本没了读书学习的心情,她好想她的小叔。周末,谢华无jīng打采地依然在老地方等待着,可是眼看着天又要黑了,小叔仍然没有出现,谢华呆呆地注视着远方,迟迟不愿离去,视线慢慢地模糊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推起车向家走去。她欣赏小叔,喜欢小叔,他不仅帅气,而且才华横溢,特别是他在文学上的成绩,这些年来,他已经发表了十几万字的文学作品,她怎么也感觉不出她与他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在她的感觉中,小叔就是别人,她爱的人,可是事实胜于感觉,亲情无法改变,但她就是搞不明白,既是叔女怎么会这样?叔女相爱,岂不是天大的笑话?生活为什么要和他们开这样残酷而又荒唐的玩笑呢……
正当谢华沮丧地推着车路过那片树林时,蓦然发现仁峰站在路边,谢华先是一愣,随即推开车奔了过去,一下搂住了仁峰:“小叔!我好想你……”
仁峰也很激动,他抚模着谢华的长发:“小华,我也是。”
谢华哭了:“小叔,对不起,那天我……”
“别说了,那天是我不对,我昏了头,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怪我我就非常感激了,幸亏你一巴掌打醒了我,不然我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已,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想想真的很害怕。”
“小叔,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我去找你,你都不在。”
“我在上课,我故意避开你的,虽然我想见你,可我没脸见你。”
“你那天的湿衣服怎么换的?那天我急坏了,怕你生病……”
“我向同学借了衣服换了。小华,你……伤好了吗?”
“没事了。小叔,我们要不是叔女该多好哇……”
“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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