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南特看着上空的闪烁星光,微笑,嗓音流淌如山川水,“怎么办呢?因为太过担心,所以睡不着。”
“担心什”话还没说完的正雨就瞬间明白了对方担心的对象,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不过跟人家认识一天两天的,实在是受之有愧。
听着那边良久没有动静,菲拉南特猜测对方一定是不好意思了,更觉得有趣,不由得浅笑道,“怎么办呢?正雨要为我唱摇篮曲吗?”
“噗!”正雨顿时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啊,菲拉南特你难道还睡在摇篮里吗?”
菲拉南特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正常道,“笑了么?”
有生以来头一次被这样细致入微关怀的正雨不觉一怔,半晌,点点头,“嗯。”
“那就好,”菲拉南特摇晃下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掀起来的一圈圈涟漪,平静道,“你笑起来很好看,悲哀不适合你。”
脸上瞬间就觉得有些**辣的,正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话说意大利的男人都这么,呃,直白么?唔,貌似,费伦特也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总觉得两者之间有点区别的呀。
两人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正雨看玄振轩已经有些不耐,便快的结束了对话。
菲拉南特轻轻挑眉,另一只手缓缓地摩擦着精致高挑的水晶杯,里面的猩红酒液微微晃动,“鉴于对朋友的担忧,也许你不介意在踏上意大利国土的第一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正雨笑,“好。”
满意的挂了电话,菲拉南特轻抿一口红酒,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过来别墅做客赖着不走的费伦特,“你有话说,我的朋友。”
费伦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菲拉,希望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菲拉南特不置可否的眨眨眼,“如果是呢?”
费伦特看着他,十分严肃而且认真,“我不希望看到他受伤害。”
菲拉南特微笑,绿眸中满满的都是不容置疑的自信,“我不会让他受伤。”停顿片刻,又补充道,“也不会让他难过。”
费伦特微怔,叹口气,摇摇头,“希望如此。”
菲拉南特欠身,与他碰杯,“定然如此。”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合上电话的正雨一抬头就看见玄振轩拉着一张脸,眉头揪得死紧。
“谁?”刚才正雨说的都是意大利语,除了一开始的pronto之外,玄振轩根本什么都听不懂。
“额,”刚要开口,正雨就有些纠结,对哦,菲拉南特的话,算是,朋友吧,毕竟刚才他们就是这样互称的不是?“一个,朋友。”
“朋友?”玄振轩十分怀疑的高高挑起眉毛,“我怎么不记得你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正雨的几个朋友自己大体也是知道的,会在他回到国内之后还打电话的,除了各处的红颜知己之外基本上就只有一个费伦特教授了,而刚才那人明显不是费伦特。
正雨拿起勺子来喝粥,听了这话一笑,抬抬下巴,“怎么?少爷我有新朋友很奇怪吗?”说着又模模下巴,仰起头,“这么有内涵的美男子,朋友遍天下才是正常的吧!”
被他这么近似胡搅的回答闹得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致,玄振轩用力翻个白眼,抄起一张纸巾丢过去,“吃你的吧!”
喝完了粥,原本空荡荡的胃果然舒服许多,正雨夸张的舒口气,“啊,那些可怕的胡萝卜终于消失了。”
玄振轩失笑,粥里面的胡萝卜被切成小碎粒,再混合着其它的好几种蔬菜,根本就没有味道了好么。
满足了店员签名照相的愿望之后,两人又回到酒吧,一推开包间的门,就对上了薛功灿一双特别委屈的眼。
“啊,功灿醒了啊。”玄振轩散漫漫的打个招呼。
“我说你们啊,”薛功灿的体质算是蛮奇怪的,醉得快,醒得也快,加上本来喝的酒不多,这会儿睡了几个钟头之后已经基本清醒过来了。他弓着背蹲坐在沙上,双眼赤红且浮肿,很不满的看向推门而入的两个人,“把因为过度伤心而醉酒的朋友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里,像话吗?”
一听这语气,正雨就知道薛功灿已经基本平静下来,至少应该不必担心他一转头又会自虐了。呵呵,果然不愧是自律又冷静的薛功灿吗。
玄振轩一梗脖子,“呐,为了照顾你小子,正雨这家伙几乎要没命了知道吗?我一个人要照顾你们两个大龄儿童,有多辛苦知道吗?真是,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的不省心,我这个唯一靠得住的男人也很苦恼的知道吗?”
一连三个知道吗,弄得薛功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重点显然更放在后半部分,“正雨,你怎么了?”该不会昨天自己动手的时候太没分寸了吧?
正雨弯腰从沙上面捡起薛功灿的围巾丢过去,无所谓的笑笑,“你别听玄振轩这大嘴巴瞎说,不过就是饿了,这不是去吃饭了吗?好了,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你也回去收拾下,看看弄点东西吃还是怎么的。”
玄振轩准确的抓住了他话中的隐藏含义,眉头一皱,“那你呢?”
徐正雨又从沙底下拖出来自己的背包,冲着两个人得意的一笑,潇洒的甩到背上,“当然是要回意大利啊,教授还在帮我收拾烂摊子,可不能甩手不管啊,更何况明天下午还有课呢。”
功灿捏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劝道,“你不回家趟了吗?不告而别,伯母又要生气了吧。”
正雨耸耸肩,熟练的用两根手指戴上墨镜,扯扯嘴角,“哈哈,不告而别的情况张女士最熟悉不过了,不用这么麻烦了,再见!”
“喂!”玄振轩一把按在他肩膀上,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半晌才道,“算了,知道谁也劝不住你,到了那边要记得按时吃饭啊。”
“啊。”
刚下飞机正雨就给费伦特打了个电话报平安,挂了之后,一下子就想起来另一个人,犹豫片刻,翻出来电记录,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几秒钟就被人接起来了,菲拉南特的声音毫无障碍的穿透过来,“正雨?”
丝毫没有觉得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从最初的“徐正雨先生”变为了“正雨”有什么不对,反正朋友间本来就应该直呼其名的,不是么?
因此正雨只是笑笑,把背包往肩上一甩,顺着人流往外走,“菲拉南特,怎么样,我很守信用吧?一到就给你打电话了。”
菲拉南特对着身边的助手摆摆手,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疲惫的捏捏眉心,“嗯,很守信用。”
出到大厅的正雨听他的声音不太对,“唔,怎么感觉你很累的样子,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菲拉南特摇摇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随手捏起桌边花瓶中还沾着露水的玫瑰,放到鼻端轻嗅一下,“没有,只是,工作而已。”
正雨拦了出租车坐进去,语气轻快活泼,带些炫耀似的说道,“哦,看吧,这就是你们这些人太有责任心的缘故,弄得自己像机器人一样,哼,果然还是我这样的游手好闲的家伙最舒服了吧。”
听他这样自贬,菲拉南特轻笑出声,“相信我,正雨,你会是最耀眼的明星。”
对方太过直白的信任还是让正雨有些羞赧,不过被人,而且还是个颇有眼光与鉴赏力的人这样肯定,还是美滋滋的。
“不过,”菲拉南特又似乎是随口问道,“你刚才说我们?”
“哦,”正雨眨眨眼,笑笑,“还有的话,就是我哥,他也总是那样,年纪不大就老气横秋的,为人又很死板。”虽然是这么说着,正雨的脸上却是慢慢浮现出很柔和的表情,语气也放缓了。
面对薛功灿和玄振轩的时候,正雨是打死都不会叫哥的,可是对外他还是很尊重那两个家伙的,虽然也很让人操心也就是了。
“哦~”菲拉南特意味不明的拖长了声音,“就是这次你回去看的人么?”
正雨点点头,“嗯,就是他。”
“已经没问题了吗?”
“没事了,”正雨道,带着不打折扣的信任,“那个家伙才不会这样就趴下呢。”
手下微微一用力,娇艳的玫瑰立刻被折断了,饱满的花蕾可怜兮兮的垂下来,被细心除去花刺的细茎近乎对折,淡绿色的汁液慢慢渗出来,空气中隐隐浮动着一股草木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