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了无数次搏命般的撕斗、自己那温文尔雅的父亲,也渐渐变得不似曾经,至少,他懂得了怎样杀人,而不是只知道躺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
所以,在十三岁时,他终于答应了陆尧,带着父亲搬出这间地牢,接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心安理得。因为他知道,是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子,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而十五岁时,他与陆尧的身体交易,终于开始……
幽幽睁开眼睛,叶闲禁不住感叹自己的生命之顽强。
陆尧的脸庞如约出现在视线之中,只是这回,那脸上的温和之色被压抑的狂怒所替代,他的手轻轻触上叶闲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却带着下一刻便欲喷发的怒火。
转头看了看周围,随即讽刺般勾唇,兜兜转转、费尽心思,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小闲,你有没有事?”叶承先的嗓音充斥着激动与沙哑,那语气他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回,以至于此时半闭着眸子都能分得清楚。
后背自残的伤口被紧紧包扎起来,天花板上是永远不分白周黑夜亮着的灯,尽管如此,那阴冷的气息还是让人很想发抖,叶闲缓缓地将被子拉上盖住头顶,也不理会叶承先那焦急的询问。
不同于钟云狂的霸气,四十不到的叶承先,眉宇之间尽是与叶闲如出一辙的温和之色,只不过叶闲多了股隐藏至深的凌厉,而他,则是一副温软顺从的模样,而这样的人畜无害,叶闲偏偏从小讨厌到大。
见得叶闲的动作,叶承先沧桑的脸上闪过无奈,蓦地闭了嘴不再开口,转身便出了门去。
“你出去。”半晌,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竟发现陆尧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连一根手指,也未曾动一下,叶闲几不可见地皱眉,习惯性地淡声命令。
“你昏迷很久,该换药了。”不理会那充斥着些许厌恶的语气,后者上前一步,亲手端过放置着药物的医用托盘。
“你出去。”
“闲,你过分了!”终于冷下声音,将手中托盘重重放下,陆尧深吸一口气忍住即将暴走的冲动。
“陆尧,彼此而已。”表面装作相信他,背地里却安排叶家的人在外拦截,过分么?彼此罢了。
“闲,你忘了吗?用这种方法骗过我无数次的你,我若还敢相信,未免太大胆了。”只是想不到,为了逃离他的身边,眼前这温雅得过分的少年,竟不要命般自残!
“可是我拿到了血灵玉不是吗?”略微挑衅的话语,无止境地刺激着他,陆尧一腔的怒火无从发泄,转手一掌拍上墙壁,灰尘簌簌而下。
“若能永远将你留在身边,区区一块血灵玉又算得什么?”若是你的伤永远不得痊愈……应该就再没力气逃离了吧?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将永远不分开……”面上忽然洋溢起幸福,陆尧凑近叶闲的鬓边,轻轻吐气,感受到少年微微僵住的身体,好心地安慰着,“别担心,你的伤还很严重,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要……”
瞪大了眼盯着那抚上了自己胸膛的手,叶闲偏过头,紧闭起双眸。
“闲,你为什么不看我?”入了魔的男人将自己的脸颊凑到叶闲的唇边,摩挲着,低头却见少年闭目,恼怒又不甘地,扳正他的脸,温热的气息全数倾吐在少年抿直的嘴角。
“陆尧。”语气似乎很是认命,后者疲惫睁眼,浑身的伤牵出隐隐的痛,平静地目光猛然深沉。
“闲?”
“你杀了我吧。”
“什么?”男人复而问之。
“你,杀了我吧。”
“你想死?你宁愿死也不愿待在我身边?闲,你……就这么讨厌我?可是……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吗?”由一开始的不敢置信渐渐转为残忍,陆尧伸出舌尖,轻舌忝着叶闲的耳廓,嗓音魅惑如斯。
一辈子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接受一个自己毫无感觉的男人整日,我宁愿选择死,宁愿死,你懂么陆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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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狂一朝回归,傲龙帮南北两堂的争斗立即白热化,而此时,痛苦的大有人在。
“云柯,千黛小姐连夜撤回日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黎叔一手放下茶杯,看着身旁憔悴万分的男人。
恨不能将西岛千黛大卸八块的景云柯,此时正眉心深锁,以他的了解,那女人自然不是只会逃命的人,照理说,深深地打击到了他,西岛千黛应该很高兴地跳出来炫耀才对,这次却不声不响地匆匆回国,实在叫人猜测不透。
“不管出了什么事,这笔账,早晚跟她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狠戾与冰冷,从小一起生活,将西岛千黛说成是他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可到了如今,心里只有满腔无处发泄的恨意。
叶闲,已然成为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待帮内的事情处理好,就一切好办了,叶家,终究是要去的。景少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钟云狂亦是疲惫不堪。
“救他。”男人抿唇,坚决的目光定在桌上,紧紧合拢的掌心里,触觉温润,那是那天叶闲在昏迷的前一秒钟,扔下的血灵玉。
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是不是代表,我已经足够闯进你波澜不惊的心?叶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