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叶景轩见那墨装少年听到唿哨纵身离去,心中感到古怪便也使出轻功跟了上去。带他追了半晌,见那少年在前仍箭步如飞,竟似毫不费力,心中也暗暗佩服这少年这么俊的功夫。跟了好半天夜色降临,才见那少年步伐渐慢来到一热闹的地方,只见那地方红灯酒绿,莺歌燕舞却是名为景春楼的风月场所,那少年竟直往里去了。
叶景轩停在门前踌躇不前,他从小深受正道人士教导到此自觉不妥,沉吟半晌心下一横便道:“有进必然有出吧!小爷便在这等着还不信你不出来!”就这时听到耳旁有女子道:“公子,站在门前作甚?进来啊!”说着便伸手来拉,叶景轩忙侧身避过,道:“不,不用了。”那女子却斜身靠了过来,娇声道:“你不进去站在这景春楼门前作甚?”
叶景轩轻轻推开那女子,正眼瞧见那女子着一淡黄衣裙,面容姣好,却尽显娇媚之色,不觉剑眉微皱道:“我路过罢了!”便要转身走开,那女子娇笑一声也不挽留。叶景轩暗叫:“不好,这一走不就白追这半天了吗?蚀本的买卖做不得!”这么一想便停下叫道:“喂?你不要我进去?”
那女子听言一怔转瞬便笑脸上来挽了叶景轩的手朝里去。叶景轩跟着进去,抬眼望去正见那墨装少年同一红衣女子坐在一旁。那女子向前几步挡在他面前问道:“爷,您是找人还是叫几个漂亮的陪着,还是就我一个便好呢?”叶景轩见那墨装少年心想:“该不会是听到老相好叫便死命的赶来陪着吧?”便轻笑一声,斜坐在一旁的椅上道:“小爷来找人!”说罢叶景轩掏出一锭白银掷在桌子上。
那女子听到“啪”的一声,忙把那银子收了起来,眉开眼笑俯身问道:“您找谁,我这就给您寻她过来!”叶景轩正瞧着那红衣女子便随手一指道:“就那穿红衣的姑娘罢!”
他这说罢就见那墨装少年转头望来,神色愈发的冰冷。他自不以为意,心下一乐道:“适才那般狠招,你虽未使全力却也是够狠!这番戏戏你相好的,教你这冰山变做火山也好!”这般一想脸上便大显顽劣之色。
那女子脸上却大现为难之色,吞吞吐吐道:“恐怕……是……是是不成的,那红娘是……”叶景轩故作怒色,高声叫道:“小爷花银子找乐子,你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有你这样的吗?快去把她给我叫来!”这女子好生为难,叶景轩正要发难,却听老鸨上前道:“哎呦!爷您发这么大的火干嘛?您呐是来寻乐子的又不是来生火的!您说您要哪位?我呀这就给你找来!”
叶景轩听她这般言语声调好是不自在,真想夺门而出,却又得故作喜色,道:“这还差不多!快去叫那穿红衣的姑娘过来!”那老鸨也不推月兑问道:“就要那穿红衣服的?”叶景轩嗯了一声,见那老鸨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叶景轩见她使眼色心中一阵纳闷,但觉不妙不由的再看那墨装少年,这一看不觉一惊,那少年早已不再那处。叶景轩暗道:“不好!”便要起身去追,却见四下走出七八个穿红衣的姑娘向他走来,他急起身要向外去,不料那七八个姑娘一起上来将她围在桌旁跌在椅上,一齐娇声问道:“公子,您是找我们罢?”叶景轩不由乍舌脑中大乱暗道:“糟糕,糟糕,糟糕……”便要起身,一个女子直跌上来,他大惊之下被那女子压回到椅子上,口中惊道:“妈呀!”
那女子佯装惊疑问道:“你说谁呢?我吗?我也不老啊!”叶景轩无话可答连连摇头,一旁的另一女子问道:“难不成是我啊?”叶景轩只得摇头,其余的女子一齐呼道:“哪是谁?难道你来找娘吗?”这几句话只听得周遭人哄堂大笑。叶景轩大急,使了个板桥的身法,左手一推将那女子推起,呼的起身,那女子立身不稳向那几个人跌去,正跌的一缺口,叶景轩腾空跃起,飞身至门口,只听身后那老鸨叫道:“你们怎生伺候这位爷的……”
叶景轩也不听她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使了轻功奔出老远,这才站定长吁了口气。回望那景春楼只见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仍也想不明白捉模不透那少年,心中自是不甘,便在那路上来来回回,却越想越不愿白追这半日。这才又走回这景春楼,但他走至门前说什么也不愿进去,生怕那老鸨与那几个姑娘将他缠住。
就这样便在那景春楼徘徊了几次,突地心生一计,大叫道:“有了!”便跑到一家庭院偷了一件老妇的行头穿在身上,接着又买了胭脂水粉胡乱的涂在脸上,心想:“这样子只怕是亲生老子都认不出来了,嘿嘿,不信那老鸨能识破我!”想着便扮成了老妪大摇大摆的往景春楼走去。一女子迎了上来叫道:“干什么的?”叶景轩向前走了几步尖着嗓子喊道:“我找我那没良心的死鬼,你叫那死鬼出来!快点!”那女子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你找哪一个?到这的都是没良心的,你就是进去了也是白搭,还是快去的好!”叶景轩故意装作大怒尖着嗓子大喊大叫道:“老娘就是要找那死鬼,你让开,让开……”说着一扭一扭的往里冲去。那女子挡在前面拦着,叶景轩也不理睬扭着身子用肩撞去,那女子“哎呦”一声,直被撞出几步,幸得叶景轩虽用内劲去撞她但却怕她受不住,急忙伸出手来将她拉住,嘴上却不住的骂道:“你拦着老娘干什么?是不是死鬼叫你来的?你说!你说……”
那女子经他这么一拉,刚站稳了脚,却又见他边叫边撞来,心中一怕急闪开身来,叶景轩心中喜道:“原来这恶婆娘更怕这婆娘!”便大步要往里走。那女子被他这么一撞想上前去拦却又不敢,眼见他进了那景春楼,只好跟在身后,放声大叫:“拦住她,快拦住她,快、快!”
老鸨在一旁听到便急急忙忙的过来,尖叫道:“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叶景轩见她走过来,心中恼她使计捉弄于他,便朝她大叫道:“你个又老又丑的老贼婆喊什么喊?快将我那死鬼送出来!”老鸨见他又喊又叫面上也不着闹,叫道:“你是想进这景春楼罢,只是你这般老,这般丑,谁肯要你呢?还是叫你闺女来吧!”
在旁的人听到这话不觉好笑,叶景轩叫道:“你这丑八怪叫什么叫,你说你说我家那死鬼是不是被你偷了去?你见那老鬼长得俊俏便把他偷了去,是不是?是不是?”说着往前挪了一步将那老鸨逼得退后几步。正看到了一个驼背秃顶贼眉鼠眼的乞丐在收拾残酒想要溜去,便用手指着那乞丐道:“这死鬼不是你藏的么?这不在你这吗?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鸨抬眼望去是一个长相如此丑陋的乞丐,不禁大恼道:“你个臭老太婆瞎说什么?你是不是找死?”叶景轩见她着恼心中欢喜,玩性大起,“扑通”一声坐倒在地,指着那乞丐,扯起嗓子尖叫道:“哎呦,你这死鬼,看看你跟这臭婆娘偷着好这么久,人家现在都不认你啦!”
那乞丐被他这么一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众人看到这情景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那老鸨早已怒不可遏,大叫道:“来人,来人,把这疯子给我扔出去!”接着旁边就涌出七八个壮汉,伸手向他抓来。
叶景轩见将那老鸨气的面色发青,心中深感快活,暗暗道:“叫你耍我,有你好看!”那七八个壮汉伸手过来,他也不慌,手舞足蹈乱踢乱打的叫道:“贼婆娘,这死鬼你要喜欢就让你吧!老娘不稀罕!”经他这么一说倒是那老鸨为了一个乞丐难为与他,众人不觉暗暗好笑。老鸨更是生气,叫道:“快、快把这疯婆子给我抓住!”那七八个壮汉一起扑上来,却被叶景轩踢得鼻青眼肿,始终抓他不住。老鸨大怒道:“来人,来人,给我抓住她!”随即便又来七八人向他冲来,叶景轩见这么多人暗道:“玩不起了!”便想开溜。口中却不忘叫道:“老贼婆,那死鬼给你啦,让他陪你玩吧!老娘走啦!”说着侧身滚开避过三个壮汉伸来的手,接着另有三个壮汉来抓。叶景轩坐起身来,发力踢出一脚,不料那猛汉见他踢来觉他是个老妪也不惧怕迎头而上,叶景轩怕伤他性命只得硬收回脚来,使出右手擒住他手腕将他掀至身旁,纵起身来借力在那猛汉肩上。其余的人见他掠身半空,无奈无法飞身而上,只得眼巴巴的瞧着。
那些客人经这么一闹早躲在一旁,老鸨眼见大乱,怒气冲天,破口大骂:“丑东西,你给老娘滚下来!你给老娘滚下来!”叶景轩见她暴跳如雷的模样煞是好笑,不经一笑,在旁边的人肩上借力一跃,在空中腾身掠过,叫道:“有种你上来啊!”说罢飞身上楼。那几个汉子一拥而上,同朝楼上涌去。老鸨大怒不已,命人细细搜查。叶景轩月兑去那外套,将脸洗净,站在一旁见那些忙来忙去的人不觉好笑。心想:“慢慢找,最好将那小子也找出来,可省我不少事!”就这样脸上一笑,抱臂斜倚在柱旁。
那几个壮汉闯开门去只听得里边尖叫声,怒骂声不绝,来来回回却也寻不到那老妪。老鸨叫道:“明明上了这边,难不成还插翅飞了去?给老娘一间一间的搜!”待搜的一遍仍是找不到,叶景轩暗自好笑。其中一人对那老鸨道:“真的不在这,都查了!”那老鸨道:“都查了?”那人“嗯”了一声又道:“就红娘那没去了!”老鸨向那东首的屋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都守在这里,难不成还真飞了去?”说罢也不再去查那东首的屋子。
叶景轩略一沉吟,心想:“这么大的动静这屋里的人也不出来,屋外的人也不敢进去,难道是那小子和那红衣的姑娘?”想着便趁人不注意走近那屋子,俯来想要附耳偷听。接着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急退开来躲在一旁。只见那墨装少年与那红衣姑娘并肩出房来,齐身下楼。叶景轩心中一喜,朝下望去见楼下有一人,正是当日与他比武的那胖头陀,一怔自道:“咦?他怎么在这?”
原来这胖头陀正是岳诚,那红衣女子是那景惊门的红娘,而那墨装少年却是冷若霜女扮男装而致。原是岳诚敌不过叶景轩却不甘服输,又因与冷若霜同行,这一年中冷若霜剑法大盛,他自觉这师妹的剑法精深,故要冷若霜胜了叶景轩。
冷若霜这一年来做得冥谷生死门的屠手与颜木风结伴而行,为方便走动于这景惊门的交易之所——景春楼便以男装出没。当年红娘令冷若霜饮下药酒,冷若霜本不想与她一起做事,却不料冥谷安排如此,却也不好推月兑,加上那红娘后来同她道:“我若害你那酒中便下的不是迷药!你又何必较真?”冷若霜虽对她捉模不定,但后来相处却觉红娘实无害她之心便也放心许多,这才多次合力办事。而自此冥谷的圣令交接便由红娘牵线。以致她与叶景轩激斗时听到唿哨声便回到了这景春楼来。
叶景轩未识得冷若霜女扮男装,一路追随至此。正见岳诚在楼下与冷若霜议事。叶景轩小心下楼几步,只听冷若霜点头道:“师兄,此事我一人即可,你回去向师父禀报洛水派的事吧!”冥谷的圣令传下叫生死门的屠手取洛水派掌门胞弟萧腾的性命。冷若霜曾听红娘对她说起过那洛水派掌门得罪的人并非善类,只怕取他一人性命不足,那要萧腾性命的人不仅买下他一人的性命,就连洛水派下一任的掌门这事也要由休伤门接下,冥谷谷主有意要接管这洛水派,因此冷若霜便要岳诚回冥谷说明今日洛水派擂台比武之事,自己便要寻萧腾取其性命。
叶景轩在楼上死死盯着冷若霜,唯恐他会突然离去。待冷若霜子夜出门时,红娘对她道:“小心些!”冷若霜点点头便出了景春楼。叶景轩便紧随其后。
冷若霜经红娘所述径直来到萧腾的府邸,轻身一跃进了府宅,便直朝正房去了。萧腾听到开门之声,起身问道:“谁?”冷若霜取了火折子将蜡烛点亮,冷声道:“冥谷生死门屠手,有人买下你性命,今日我来取。”这几句话说得不急不缓,恍若只是在说喝茶吃饭般的琐事,而不是关乎人性命的大事,听得萧腾浑身发冷。拔剑出鞘道:“老夫等你很久了,我大哥也死于你们之手罢?”冷若霜面无表情冷冷道:“是又怎么样?拿命来吧!”萧腾脸色发青,沉声道:“你还差得远!”冷若霜也不答话,反手一剑。
叶景轩在屋脊上瞧得清清楚楚,只见冷若霜的长剑出招,只是那剑显然不如与他在擂台打斗时的顺手。虽是如此,但见冷若霜长剑抖动,将萧腾逼得多次变招却始终处于下风。若非萧腾招式变幻繁多早已落败。一时半刻间萧腾已再无新招,剑招一再重复,冷若霜长剑攻来,萧腾援手守去,终是落败成势。在见冷若霜长剑削来,萧腾已无力还手。叶景轩急要想救人,窜下屋脊跃进房来,横出一剑,将冷若霜的长剑隔开。
冷若霜一惊,正见是叶景轩,脸上不动声色,收回长剑道:“你要怎样?”叶景轩笑脸道:“拿钱便可买命,那他这条命值多少钱,我给你便是,何必动刀动枪!”冷若霜冷声道:“冥谷不做违约的生意,不必多说,他的命我必去!”叶景轩听她这般答话竟也无话可说,萧腾听了更是脸色大变。冷若霜横起剑来又向萧腾击去,叶景轩急挥起剑接下这招,冷若霜冷眼望去,叶景轩正想开口说话,冷若霜已收回剑来使了一招“含沙射影”剑头攒动尽刺巨骨、天鼎、章门、等几处大穴,叶景轩忙使出“凌云十二势”来破招,将冷若霜的长剑激起纵身斜刺,冷若霜见他下协不守,弯腰击剑直挑剑身刺他下协。叶景轩用右脚踢过剑身,舞起长剑,将冷若霜身下几处空缺罩住。冷若霜柳眉倒竖,轻喝一声,持剑朝叶景轩而上,叶景轩只得收近剑身,回剑接招。
这一来二回二人激斗了五十多招,眼见天色破晓,加之闻得“咔嚓、叮咚、乒乓”之声家丁早已惊醒闯了进来,只见二人斗得正酣,剑光迸出,十余人围在二人中无一人敢上前去。那萧腾在旁看得也不由得心惊,眼见这两个少年年纪不过十七八,剑法却如此精湛。
冷若霜打斗多时,手上的长剑便不是从前一般凌厉自如,叶景轩也渐渐觉察到,手上的剑便快了几分。冷若霜见天色渐明,心道:“不可缠斗了,只怕天明引来麻烦。”便转身退至窗前连使几招,剑力大盛。叶景轩见她剑势不似适才那般惓懒,一晃神间数招而来,只有连连使剑,伧忙接招,冷若霜见他被这几招所困,破窗而出,飞身而出。
叶景轩收起长剑,正想去追却不料乏力得紧,只得看着她离去。萧腾上前拜倒,颤声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老夫感激不尽!”叶景轩赶忙将他扶起道:“大哥言重了!”萧腾还要再说几句,却听到门外有人叫道:“萧世兄!”萧腾一脸喜色忙出门迎去,道:“风贤弟,你怎么来了?”叶景轩听到这声音颇为耳熟抬头看去正见是那洛水派的风左使风怔忡。
那姓风的左使进来见叶景轩瞧着他,萧腾拉着叶景轩对风左使道:“风贤弟,这少侠可是老哥的救命恩人呐!”那风左使喜道:“何止如此,他还是洛水派的掌门啊!”说着便将叶景轩擂台比武之事及道中听说有人要害萧腾性命之事细细向二人说了一遍,萧腾不住称赞,接着又将夜间救他这事向风怔忡叙述一番。风怔忡对叶景轩赞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少侠可是我们洛水派的救星呐!”叶景轩忙道:“两位大哥言重了,小弟顽劣的很,成不了大事,怕让两位大哥见笑了!”萧腾听他这么说,心中更觉他少年英雄不居功自傲,甚是欣赏。便道:“哪里,哪里,少侠谦虚有礼,难得的人才,该当重任,该当重任啊!”风怔忡随之应道:“是啊!少侠就不必推月兑了!”叶景轩听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当真是怕留在这洛水派,便道:“两位大哥真瞧得起小弟,不过小弟身有要事,得先行告辞了!”风怔忡听他要走忙道:“少侠,洛水派还得请你主持大局啊!”叶景轩正色道:“这样的大事小子着实担当不了,还是兄长做主罢!”说罢拱手向他二位拜别道:“二位兄长保重,小弟就此别过。”便离开了萧府。
叶景轩出了萧府,心想:“洛水派什么的我可管不来,还是他们自己做主的好。”便不在想那洛水派的事。待他走到街上时忽想起冷若霜说过萧腾的命她定会来取这一事,心中反复思量怕冷若霜再对萧腾下杀手,便又回到那景春楼。
那老鸨见叶景轩进来,笑脸迎上,道:“呦!公子还是回头客呀!这次回来是找红衣姑娘还是找娘啊?”叶景轩听那老鸨这么说话便知那老鸨有意气他,叫他离开。当下不动声色道:“给小爷叫红娘出来!”那老鸨凑过脸来道:“红娘可不比一般人呐!公子的银子……”叶景轩心中暗骂道:“昨晚真应该好好整整你这老龟婆!”接着扔给那老鸨一锭银子,那老鸨也不拿银子,叶景轩知她嫌少只得又扔给她一锭银子来,心中却不住怒骂。
那老鸨收起银子来,笑道:“一看公子就是贵客啊!昨天没伺候好您可是我们的不对啊!”叶景轩不耐烦道:“小爷我叫你叫人来,你啰嗦个什么劲儿啊!”那老鸨急忙朝楼上叫道:“红娘,有位小爷找你!”
接着便听到一婉转轻柔的声音说道:“是吗?找我的?”叶景轩抬头看上去正见一个穿红色罗裙的姑娘摇摆着下楼来。待走近细看时那女子脸色白女敕,神态娇媚,玉颜带晕,风致嫣然,叶景轩暗叹道:“难怪那俊小子喜欢,这般模样真倒是美得紧。”
红娘见他不说话上前两步道:“公子不是找我吗?怎没也不说句话?”叶景轩傻笑道:“傻小子没见过世面,见到漂亮姑娘把话给忘啦!”红娘娇笑一声道:“像公子这般才俊的人物怎么会是个傻小子呢?!”说罢便紧挨叶景轩坐下。叶景轩不觉脸色一红,转过头道:“姑娘生得好看,说话也好听的很,傻小子喜欢!”红娘听了这话咯咯娇笑道:“公子可真会说话啊!既是公子喜欢那红娘陪着公子好啦!”叶景轩觉她紧挨自己说话时呵气如兰,心神一荡,转过头来正见红娘倚在他肩头,相距不过一尺,一惊之下连连向后退去。
他本十七八少年正见美貌少女自然会是心神俱醉。却不曾有女子与他如此相近的接触,受惊亦是难免。谁知红娘又向他靠去道:“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叶景轩怎敢让她再靠上来,急站起身来,收敛心情笑道:“不怕,我是想接你回家!”红娘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莞尔道:“什么?”叶景轩佯装痴傻道:“娶你回家做我媳妇儿啊!告诉你啊,我家要什么有什么可比这好得多!”红娘道:“我怕你爹不许你娶我回去!”叶景轩一笑道:“是我爹叫我来这选媳妇的,我听他们说你生的最好看,我便叫人找你出来,没想到你果然是这里生的最美的!”
那老鸨顺路不时过来听几句却也听出叶景轩装傻充愣,有意想带走红娘,心中暗惊却是担心叶景轩识破了这冥谷景惊门的身份。而红娘则是想到昨日叶景轩追冷若霜到此,冷若霜曾提起过他,又因亲眼见他飞身出门,此时早深信他是来者不善,哪里会跟他去?叶景轩此时想从红娘这来查查冷若霜,故要诱红娘离去。此际三人都各怀心事,表面上却都在佯装。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黑影闯了进来,进了门来那黑影脚步颇缓,红娘与叶景轩看清楚时正见是冷若霜。只见她长剑在手还未还入剑鞘,寒光射来不少人因惧怕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红娘见她进门忙起身迎去,道:“冷公子,你回来了!”冷若霜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便在椅上坐定,红娘便也随她坐在一旁。叶景轩见冷若霜神色颇为古怪,冷若霜真瞧见他看自己,冷眼看了一眼也不做声,转过头来斜靠在红娘怀中,抄起桌上的酒壶饮了几口。随后便又上来几个女子将瓜果剥开来喂给她。叶景轩见此场景一怔,自言道:“长得俊也不用如此罢!”他这话虽是自言却让在旁的人都听了去,那几个围在冷若霜的女子一怔,冷若霜冷眼横了他一眼,他假装没瞧见,转过头来朝红娘一笑,心中得意道:“气死你这座活冰山!”
冷若霜果真看向红娘,红娘轻笑娇声道:“那位爷看上我了,冷公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冷若霜也不答话冷冷的瞧了叶景轩一眼,心中却不解叶景轩多番与自己作对。叶景轩起身过去又对红娘道:“好姐姐,你跟我我走罢。”说着就伸手拉红娘。冷若霜直起身来随手握起剑刺向叶景轩的喉头。刀光电石之间众人眼前寒光一闪就见那剑直指叶景轩。
叶景轩眉头一皱用力一闻,看向冷若霜,疑道:“他受伤了?难道他去了萧府?”他虽惊疑不定脸上却仍带笑意,用手拨弄剑尖戏说道:“要杀人么?”冷若霜剑头一颤,秀眉深蹙沉声道:“滚!”叶景轩暗道:“看来果真是受伤了!若不然也不会单是叫我滚了。”冷若霜见他不动又道一声:“滚!”叶景轩担心萧腾想要回萧府,便也不着恼,故意嬉笑道:“红衣姐姐,我回去告诉我爹,定会回来娶你的!”说罢也不看冷若霜,便出了门,直奔萧府而去!
他一路甚为担心,进了萧府正见萧腾与众人迎了出来。心中便松了口气。不等那几人开口说话,直向萧腾问道:“那人来过?”萧腾面露惊色道:“少侠怎知?”叶景轩不答话又问道:“没什么人受伤罢?”萧腾摇了摇头,风怔忡在一旁道:“少侠有所不知啊!你走之后,我的几个朋友受我之邀来助萧大哥。这几位朋友刚到不久,那人便又闯来。”叶景轩点了点头,看到人群那几人,萧腾忙道:“少侠,老夫给你引见引见这几位英雄。”说着指着人群中一个十指带有一寸左右的金色尖利的爪套的秃头鹰鼻的黑汉道:“这位是金爪天鹰——卓铭,卓前辈。”叶景轩拱手道:“卓前辈好。”卓铭抱拳道:“幸会,幸会!”接着萧腾又道:“旁边这位是枯松道人。”叶景轩同样拱手道:“枯松道长好!”
叶景轩见那枯松道人五短身材,面若枯树,脸上却傲慢不已,也不答话。他对这二人倒也有所听闻,这金爪天鹰仍带艺投师于洛水派,虽在洛水派无位其名却盛,以四分金六分铁所铸的一寸鹰爪为名。武学是自成一家,从不收弟子。曾见洛水派掌门的“弱水三千”掌法,从中悟出些许与他爪法修进的门路,便投身在洛水派。又因这人与洛水派的掌门实则交好,固在这洛水派名气极大。而这枯松却与洛水派本无干系,却与这金爪天鹰交情深厚,这次助萧腾也是随卓铭同来
这二人见叶景轩年少,自持身份,虽听萧腾与风怔忡称他少侠,却也不以为意。叶景轩也看的出来,但他无心理睬却也不喜与这样的结交,便向萧腾问道:“你们可曾与他交手?”那枯松“嘿”一声干笑,声音甚是古怪,众人心神一荡,叶景轩亦不免,急强用内力抵御,暗暗惊道:“好厉害的摄魂**!”
枯松早已为叶景轩如此年少,怎能担当这洛水派的掌门,他听了风怔忡要让叶景轩做这洛水派的掌门,正替卓铭感到不平,便用这摄魂**想令叶景轩当众出丑。
摄魂**由内力精神的人所施,不论是眼神、笑容、笑声都能敛人心神,内力不精深的人一般都会受制。叶景轩剑法虽精,内力自不如他,这样一来便也受他所惑,多亏他灵台空明,心思澄明,这样强行抵御枯松也不能将他怎样。
叶景轩朝他一笑,那枯松知道他不受摄魂**所困,横眉竖目道:“来了怎能不动手?”叶景轩道:“看来道长是将他打了个屁滚尿流啊!”枯松道:“一个十七八的小孩儿就把这群人吓了个半死,简直丢人!”萧腾风怔忡听了这话脸色一红。叶景轩微微一笑,心想:“你这么大个人与人十七八的少年动手才是丢人!”卓铭见叶景轩脸上带有笑意,觉得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便附和道:“道兄所言甚是,那小子吃我这一爪虽不致命,却也叫他长长记性。”叶景轩暗道:“是了!那小子果真受伤了!”转念一想萧腾性命无忧,便不想与他们留在一起,便道:“即使如此,那各位保重,晚辈告辞。”风怔忡正想挽留,却见叶景轩大步流星的出了萧府,头也不会的去了。萧腾颇觉遗憾,却也只得向风怔忡摇头。
正道是:琐事烦乱具为碎,疑将不解作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