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二人吃过晚饭,冷若霜换过女装进门来,颜木风见她一袭白衣,纤纤弱影,及腰长发,以金环束住,白衣相衬之下更显肤色白皙,脂光如玉,绝丽月兑俗。只是说不上哪里有些不对紧,想了半天,道:“算了,就这样罢!”冷若霜道:“师兄,那你呢?”颜木风把那店伴儿的衣服借了过来,穿在,又在脸上涂了一层煤灰,一下将俊朗的面容遮住,涂了煤灰的脸显得是猥琐、奸诈。
冷若霜道:“嗯,是了,红娘就是这个意思了,咱们走罢。”二人一起提过长剑,颜木风正要负在背上,猛地“哎呀”一声,道:“不行,这剑可不能这样带去。”冷若霜当即明白过来,取了衣服包进了包裹中,背在身上,道:“这样成了吧?”颜木风点头,看了看,道:“就这样了,咱们走。”
二人一起出了客栈,颜木风脑中想着:“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露馅,主意倒是好主意,只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想了半天,看了看冷若霜又瞧了瞧自己,冷若霜问道:“怎么了?”颜木风摇头道:“不知道哪里不太对劲儿!”冷若霜看了看他,见他一脸煤灰,表情严肃,虽有几分丑陋,却仍不觉像极一个贩卖女子的奸恶之人,便道:“师兄,不够像极那种奸邪小人!”
说着便到了景春楼门前,颜木风脑中一转,点了点头,悄声道:“我知道了!”正说着迎头碰上了老鸨,那老鸨叫道:“哎,喂,喂,你是干什么的?”颜木风见他拿手指着冷若霜,走过去道:“哦,她是我带来的!”那老鸨道:“哎呦喂,大爷您有这么好的姑娘了,怎么还要到这中地方来呢?!”
颜木风冷眼看去,衣袖一拂,进了厅中,一脚踏在椅子上道:“她有什么好?!大爷我喜欢的不是这样子的,要她有什么用!”一旁的人听着热闹凑过身来,只见这黑脸邋遢的男子身后随一个一身白衣的美貌姑娘,只是这女子虽美貌却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气息,不少人窃窃私语道:“这女子长得倒是不赖,只是天生一副死了爹妈的冷脸……”
那老鸨道:“那你带她来这儿做什么?”颜木风冷笑道:“我喜欢的姑娘在这儿,我拿她和你换,你换不换?”那老鸨一听,又是惊喜又是吃惊,问道:“不知道大爷您看上的是哪一位啊?”颜木风吐出“红娘”这两个字来,在场的无一人不变神色,老鸨沉下脸来道:“这不说笑么!你拿这么个丧明星换我的摇钱树不是要砸场子嘛!”
不少人纷纷道:“先让这小姑娘给乐一个,乐一个看看记不记得上咱们这景春楼里的一枝花啊!”在旁的一起起哄叫道:“乐一个,乐一个……”颜木风向来过的是打打杀杀的冷漠杀手生活,从未经历过着般,看着叫嚷不休的人群,登时有些手足无措,瞧瞧瞅了冷若霜一眼,见她眉头轻蹙,显然也是反感至极,心中暗暗叫苦,道:“红娘怎么还不现身?”
老鸨见他为难至极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颜木风,道:“唉,大爷,不是我说,这姑娘长得倒是不赖,只是你瞧瞧她,别说你不喜欢,就是在座的能有几个喜欢的?再说了她怎么看也不适合这风月场所,一身白衣,披麻戴孝,像是死了爹一般!你说放在这场子中,还不是砸场子么?”颜木风听她怎么说话,心下着恼,正要发作,冷若霜伸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按,颜木风瞟眼看去,只见冷若霜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当即又坐了下去。
老鸨又道:“哎呦,爷,你若是真心不喜欢,我也倒能勉强替您收下她,你也可以看看咱们这楼里还有谁是你可以看得上眼的,领一个回去,也成!”颜木风实在不愿跟这老鸨再多言,想也不想道:“你去叫红娘过来见我一面,这女子便跟着你!”众人眼放异光,老鸨喜上眉梢,道:“也行,也行,不过这红娘可不会跟着你去的!”颜木风挥了挥手,叫她快去。
颜木风见她几步走开,上了楼,松了口气,暗道:“早知道这么简单几句话就解决了这事儿的话,我早就这样跟她说了!”正想着,楼上传来“咯咯”几声娇笑,颜木风一听便知是红娘,螣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楼上望去。一阵异香飘下楼来,着一身火红长裙的女子赤足下楼来。
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带着笑意一步步缓缓走近颜木风身前,朝着颜木风一拂绣帕,一笑说道:“哎呦,是那个贪心鬼又吵着要见我呢?”颜木风神色不变,自然间向后退了一步,道:“是我想见你……”这话一出口,毫无半分见到自己想见的姑娘的情调,旁人都直勾勾地瞧着红娘,倒没察觉什么,那老鸨站在一旁,顿生疑云,暗道:“这两人来的真是古怪,看来也得要提防着些了。”
她见颜木风虽是一个黑脸的凶汉,但却有一种说不上的气质,再细细打量冷若霜一番,心想:“这女子被人买到此处怎么一脸冷色,没半分害怕之意?”心中的疑云越发强烈。
红娘娇滴滴道:“呦,这位大哥见着我了反倒看不出满意的神色,难道是红娘还不够美艳,不足引起大哥的兴趣?”颜木风见红娘挨近自己,异香扑鼻,不禁神色一慌,语噎道:“不,不是……”红娘往前倾身,靠在颜木风怀中,道:“那你带个女子过来作甚?和我抢风头么?”
颜木风感到她温软无骨的身子靠在身上,甚是不自在,却又不能推开了,只得脑袋微偏,道:“没有……”他这一转头,正看到老鸨怔怔看着自己,心神一定,心道:“坏了,千万别被她发现了。”忙作势一搂,将红娘揽在怀中,笑脸迎上,道:“我带她来给你做个丫鬟,伺候你,你说好不好?”
红娘“咯咯”娇笑几声,双颊生晕,道:“是吗?这么多人中还是你最贴心了!”说着轻抚他脸颊,道:“这人送我的什么金银珠宝,我多的去了,今天可是头一次见有人带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来送我的,那我可得好好收着了!”颜木风一听红娘几句话便与他把冷若霜安顿在了自己身旁,大喜,道:“看来我一番苦心可没白费啊!”
红娘从他怀里慢慢起身,板着脸道:“那你就带了这一个礼物来见我么?”颜木风一怔,红娘拿下老鸨手里金坠子,晃了晃道:“好歹也要拿些这些再表示表示,不然我可真就只能带着你送的这丫头走了!”颜木风心道:“红娘搞些什么,现在我去什么地方去给她找银子去?”红娘巧笑嫣然,朝他频笑顿首。
颜木风连连叫苦,不由的朝冷若霜看了一眼,只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红娘见他不答话,转身道:“你没钱还敢来找我,那就对不起了!”说罢挽了冷若霜的手道:“走罢。你要是有了钱再来找我吧!”
颜木风一头雾水,见她拉着冷若霜头也没回上了楼,苦笑一下摇头出了景春楼,心想:“看来再见她,真还得带上重金重银了!”
冷若霜跟着红娘回到屋中,急道:“红娘,那师兄怎么办?”红娘道:“小声点儿,怕隔墙有耳。我叫颜大哥去多弄些金银来一来安住旁人的心,二来堵住老鸨的口,不然会叫人起疑的!”冷若霜道:“还是你想的周道,我和师兄还真没想到!”红娘看着她道:“哎呀,俏妹子,你来这还真不如扮个俊俏小子哩,这样走进这风月场可真叫这儿的人大开眼见了!”
冷若霜咬了咬下唇,道:“是我没顾忌到……”红娘笑了笑,叹道:“你们呀,还真是不懂这人情世故!”冷若霜一怔,道:“不懂这人情世故?!”红娘拉她坐下,道:“你们不是每天都见着这些稀里糊涂的人,人情世故自然就比不上我这呆在风月楼中的人了!”
冷若霜听了这话忽地忆及一件事来,抓着红娘的手道:“红娘,你知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除咱们身上的蛊毒。”红娘摇头道:“除非能从宇文芷阳或是谷主手中得到母蛊,不然真没什么法子!”冷若霜不语,隔了半晌,红娘又道:“还有一条便是不动情念,不牵动蛊虫的**,这样也是个解毒的法子。”
冷若霜喃喃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只是师兄怎么会这样呢……”红娘幽幽道:“怎么,他的蛊毒经常发作么?”冷若霜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今早发作的厉害,也不知道他心中的那个女子真是谁!”
红娘微微苦笑道:“还能有谁呢?他今早与谁在一起,不就知道了么!”冷若霜吃了一惊,摇头道:“他今早身边就我一人啊!”红娘瞟了一眼,道:“那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正道是:风月楼里多番别,一场闹剧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