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建邦往后退了一步,想离开这间房。秦蓁却箭步上前,上前扯住他的一只手臂,颤声喊道:“你害死了人,你觉得你就能安心活于世上吗?你儿子万一知道后会怎样看你,你想过?”
乔建邦转身望着她,狠狠冷笑,并用力把她往后面一推。秦蓁往后一摔,跪在地上。
他走了出去,而先前那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又走了进来,重新把她拽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出去!”秦蓁挣扎起来,嘶声叫喊。
而其中一个男人迅从衣袋里拿出一根针管,敏捷地往她左手臂上某处狠狠一扎。
“啊……”秦蓁疼得尖叫起来,脸色苍白吓人。
数秒后她的瞳孔渐渐张大,身子一软,倒在了其中一个男子的怀内。
最后她被安安静静地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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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后,秦蓁现自己躺在浓浓的黑暗之中。
手臂上刚被扎针的痛感还残留着,整只左手臂都是酸痛的。而头部更是又胀又痛,意识也十分呆滞。
但更致命的是心底的伤痛。
自己一直以来最想替父亲追回一丝仅有的尊严和公道,想找证据证明他是被逼受贿甚至是被人害死的。但没想到,事情的逆转如此快非如此猛烈,她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就输了这场仗。
跟乔建邦这只老狐狸比,自己是在是太女敕太弱了。他早已经看穿了自己,所以才找准机会率先下手,一举击破。
很明显,乔建邦便是害死父亲的那个人。要不然他没必要烧了那本日记。
世界上唯一可以证明父亲当初是被逼犯罪的证据已经被毁。她最后一线生机也已经宣告变成灰烬。
冰凉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坐起来,抱着自己瘦削的肩膀抽泣。
哭了不知多久,她这才想起要找一样东西。那就是自己的手机。
一想起那个名字,她心里一阵抽搐。那阵抽搐中,扯到一丝疼痛。
为什么自己偏偏爱上了乔建邦的儿子?明知道不能爱却还要爱,她为什么要这样不理智?让自己陷入此刻的崩溃边缘?
接下来她该如何面对他?乔泽轩假若知道一切,又会怎样与她相对?
他们的前路又在何方?
但是,她就是想听到他的声音。在绝望的冰冷境地,他的声音足以让她站起来。
可是她的手机已经不见了。开了灯一阵疯狂地寻找,房间里就是没有她的手机。
很显然,是他们拿走了。他们想隔绝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系。他们打算软禁她。
一想到这样,秦蓁反倒整个人静了下来。有时候,彻底的绝望会令一个人高度平静。
她慢慢坐在床沿上,回头望向窗外。清冷的月色蔓延到窗帘上,水银一样窜动着。
她想乔泽轩。想得深入骨髓,想得如饥似渴。
她很想他能够立刻出现,拥住她说不要怕。
她只想见到他,不管他是谁的儿子。
她蜷缩着半跪半坐在床下,抱着肩闭上眼睛,泪水重新决堤。
时间又静谧而冷寂地划过了很久,秦蓁突然被一阵推门声惊吓了一跳。
门打开后,一个身影踱了进来。秦蓁定睛一望,竟然看到老司机邓伯走了进来。
“邓伯?您怎么来了?”
怎么会是这个人呢?
老邓神情清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僵硬地笑道:“没事了,你自由了。”
秦蓁越来越不明白,问:“怎么回事?”
莫非老乔想通了,叫老邓来放了自己?
老邓突然阴恻一笑:“少女乃女乃,乔建邦病了,医生在陪着他呢!所以,你没事了。”
秦蓁一怔:“邓伯,您说什么?”
“他病了,心脏病作!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晕了,依我看,这次他未必熬得住。”老邓的笑容竟然含着一丝欣喜。
秦蓁被他的笑容慑住。这个原本亲切爽朗的老司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阴郁难测?
“什么电话?”秦蓁不禁觉得奇怪。究竟什么电话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乔建邦一下子晕倒?
老邓依旧笑着说:“该是上面打来的一个电话,反正这次乔建邦完了。”
他的语气让秦蓁大吃一惊。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令她浑身颤:“你是不是找一份东西?一本黑色日记本?就是你父亲生前写的那本?”
秦蓁惊问:“你怎么知道?”
老邓眸光暗淡下来,背着手转身,笑了笑说:“你父亲出事前那晚,乔建邦带着我一起去旅馆见了你父亲,并逼他交出那本日记本。当时你父亲不是很配合,于是我出手了,将你父亲打晕,就成功拿走了日记本走了。事后我才知道你父亲服药自杀了……然后,乔建邦叫我去烧整本日记本。”
秦蓁愕然,随后才问:“你们当初跟他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乔建邦强行夺走日记本,秦伟梁也许不会想着自杀。正是因为乔建邦的威逼,让原本情绪颓废的秦伟梁心情更是沮丧,才萌生自杀念头。
“乔建邦就是威逼秦伟梁务必交出日记,不可以让它公诸于世。他的言辞很犀利,甚至不惜用恶毒的用语去辱骂秦伟梁。于是你父亲很抵触,说他自的时候会上交,坚决不会交给第二个人。乔建邦最后就用言语恐吓,说假如他坚持要交的话,就会派人对付他的妻儿。当初我还听到他特地提到一点,就是会让秦伟梁的女儿也就是你名声受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大概是这个意思吧!秦伟梁一听情绪崩溃,就试图殴打乔建邦,就在这时我出手了。我打晕了他,乔建邦就拿起了日记,还说了句,必须毁了它!”
秦蓁泪水淌下,浑身抖。
老邓幽幽说:“也许是秦伟梁醒来后现日记本被夺,绝望至极,就下决心自杀的。他已经生无可恋,自己犯了错无法弥补,又不能最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身为男人,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所以才买安眠药自杀。我认为是这样。所以,你父亲的死虽说不是乔建邦直接造成,但也跟他月兑离不了关系。”
“你们为什么要逼他走绝路?为什么?”秦蓁哭喊起来。
老邓突然苍凉一笑,“乔建邦的冷酷无情出你的想象。他的龌龊事当然不止一两件!但是……”
他说到这里转身定定望着秦蓁,“日记我保留了三页!是我烧日记的过程中突然从火中抢回来撕下来的!”
秦蓁又是一怔。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是不是?”老邓的笑容显得诡异,目光里还闪耀着一丝森寒的光。
秦蓁屏住呼吸没有言语,心跳开始狂乱。
老邓干涩笑了几声,笑声中有一抹隐痛,听起来令人心寒,最终重重说了一句:“因为乔建邦对不起我!”
秦蓁怔怔望着他淡黄色的脸颊,那上面开始扭曲。
“谁都以为我是乔建邦身边的一条忠犬,可是谁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我跟了他二十五年,一直忠心耿耿,甚至兄弟相称。甚至,我为了他,献出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说到这里,老邓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堂堂大男人竟然潸然泪下,一定是触到了最痛的某处。
秦蓁直直望着他,听他往下说。
“乔建邦一直很喜欢我儿子,就把他带在身边。我一直以为这是好事,会对我孩子前途有好处。可后来乔建邦却非要调他去云南边防支队,我当时反对,但是乔建邦说三年后调他回来,之后什么事都好了。可是谁都没想到,我儿子在一次缉毒任务中出事了,才二十岁!”老邓红着眼圈,哑声说出一切。
秦蓁仿佛看到一颗父亲被撕碎的心袒露于眼前。那颗心鲜血淋漓。
老邓擦了擦眼角说:“之后乔建邦给我儿子弄了个隆重的葬礼,还不断在口头上表达歉意。呵呵,那都是屁!假如他真的看重我儿子,又怎么会调他去最危险的地方?他就是怕别人闲言闲语,说他对身边人的家属太好,影响他公正清廉的形象,所以他才故意把我儿子调得远远的。其实乔建邦这个人最虚伪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秦蓁真没想到,乔建邦身边忠心耿耿的老司机竟然和他有着这样的私人恩怨?更加想不到,这个老司机还保留了父亲生前那本日记的几页!
老邓又从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子说:“那三页东西在这里,你自己拿着吧,现在乔建邦已经自身难保了,你大可以趁机告他,出一口恶气也好!这种人,不可以让他逍遥自在!”
而秦蓁激狂的心跳仍在继续,手心也渗出汗珠来。她接过那个袋子,颤抖着打开。
里面有几页日记纸,周围已经被烟火熏得黑黄了。她掏了出来。
终于亲眼看到了父亲生前随身携带的这本日记本留下的内容。尽管只有几页,但毕竟也是一份重要的证据!
她拿起来,于泪眼模糊中默读着上面的内容。
老邓清冷的声音在她身边盘旋:“这东西我不管了,交由你处理吧!而乔建邦已经自身难保,估计躲不过这一劫了!”
数分钟后,秦蓁才读完了几张纸上的全部内容。
心里好像被放在油锅上煎了一样,难受至极。跪在地板上,失声哭了起来。
原来在侦破乔雨琳案件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有人跟踪她上下班,甚至还有人去到大学校园去盯梢秦朗的日常举动。
父亲为了护住自己心爱的女儿和家人,只好冒着极大的危险收下那笔钱,违背着良心却放走那三个官家子弟。
如果不是父亲当初迫于压力收下那笔钱,自己也许会成为第二个乔雨琳,造人□侮辱,一世清白被毁。
父亲纵然被钉在了道德的十字架上遭人谴责,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算是做到了极致。
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子女?秦伟梁为了女儿的周全,就毅然牺牲自己的一切,平生第一次贪赃枉法了一次。然而他的心灵却彻底被摧毁,道德的拷打疯狂折磨着他。
他是自私的。然而,试问哪个父亲不自私?
哭了好久好久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来。她抬头来,依旧看到老邓站在面前。
他面色冰冷,淡淡说:“乔建邦病情恶化,需要立刻住院,夫人就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