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初唐 第四十二章礼的碰撞

作者 : 笑笑在唱歌

大唐雅乐修订完,祖孝孙开始主抓李宽的礼学,力争完成虞世南的任务,把李宽教导能知礼,执礼,别的不强求。

开始几天,祖孝孙给李宽讲解《周礼》、《仪礼》等一些文献,李宽听的是云里雾里,只知道祖孝孙讲的《周礼》就是西周时期,各个周官管理的职权,穿衣等。

《仪礼》记载着周代的各种礼仪,告诉人们在何种场合下应该穿何种衣服、站或坐在哪个方向或位置、第一第二第三……每一步该如何如何去做等等。李宽满脑子就穿衣、站姿、坐姿,再加上一些管理职权,成了一锅浆糊。

祖孝孙抽问几句,不妙。楚王怎么越学越糊涂,把什么场合用什么礼,全颠倒了,这怎么办,祖孝孙汗滴滴地往下滚,以前楚王在大场合还算得体,现在就剩僵硬、别扭。

赶紧叫停,祖孝孙让李宽把学的各种礼全忘了,以后什么场合干什么,跟着别人学,李宽嘘了口气,再这样搞下去,估计连吃饭都不会了。

这边李宽松气了,祖孝孙不好办了。答应虞世南时,他拍着胸脯,硬邦邦保证了,要是完成不了,不要虞世南说什么,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这可不行,绞尽脑汁想了几rì,看着李宽悠闲看书,祖孝孙的牙后跟都疼得慌。

终于找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专心教导楚王《礼记》其余一概不教,爱咋地咋地,当然不是自己照本宣读,而是研讨,没法子,教不会啊。

祖孝孙对乐理jīng通,上次李宽在修订大唐雅乐提了点建议,祖孝孙觉得楚王有点音乐细胞,就从乐入手,提升到礼,刚好《礼记》有篇乐礼之间的关系介绍,先试试水。

“礼以道其志,乐以和起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jiān。礼、乐、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楚王可知其意?”

解释文言文,小意思,李宽没谦让,早点学完早点结束这非人折磨,“礼仪是用来诱导人心的。音乐是用来调和人的情感的,政令是用来同意人的行为的,刑罚是容来防止邪恶行为的。礼仪、音乐、刑罚和政令,它们的最终目的相同,都是用来统一民心,实现治国平天下的道理。”

祖孝孙不在意,要是字面解释都不成,他就要怀疑楚王才名哪来的,“那你解释解释,对这话理解”

李宽和祖孝孙想处也有两月了,不谈深交,李宽看得出祖孝孙有才,有大才,不知什么原因,没在朝堂效力,反而安居一隅,舞琴弄墨,李宽对此没瞎讲,再处处,很是敬佩这位藏在庙堂中的淡泊之士,决定实话实说。

“此文将音乐的作用,把它同礼仪、政令、刑罚相并列,可见儒家对音乐的抬举。

我估计在众多的艺术门类之中,儒家何以独独偏爱音乐,并把它抬举到治国安帮的高度。这很可能与周代以来的情形有关。”祖孝孙来了兴趣,小家伙还能解释此等渊源?自己心中一直对此有个猜想,不知道李宽什么看法,遂来了jīng神。

“从周开始,使用音乐的场合,总是在庙堂之中,用于祭祀和礼仪等重大事务之中,很少有纯粹为了怡情悦xìng的音乐。因此,音乐总是被严肃地对待,被拿来同统治民众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样才被抬举的很高。”

祖孝孙拔下嘴角的胡须,还没知觉,震惊了,小家伙的想法和自己差不多,本来的音乐为了怡情悦xìng,结果现在成了统治的利器,这也是自己一直看不惯的,没见,《诗经》、《楚辞》那些先秦古乐,本是为了抒发情愫,哪晓得变味了现在。

现在楚王把儒家音乐身上的神衣扒下,与万千世家为敌,要是外人听闻,万劫不复,祖孝孙想让李宽闭嘴,但又心痒难耐,站起打开窗户,这样来什么人,提前知晓。李宽像没看见祖孝孙动作,接着说

“实际上音乐的作用远远没有这么大。它无法解决人们衣食住行等实际问题,更不可能决定国家的兴亡,仅仅是表达统治者对生活的感受而已。”祖孝孙张着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刚刚只是扒下神衣,现在就是抨击统治。

祖孝孙一向觉得自己离经叛道,胆大妄为,和楚王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但是小家伙讲的真是有理,百姓对于乐,只能人云亦云,哪有看法,勾栏院中的靡靡小调哪是正经的乐。

“儒家对音乐的看重,可以使我们发现他们文艺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十分强调文艺的社会功利作用和目的,不赞成为艺术而艺术。这是误区,艺术就是艺术,哪是你能随便强加的。”

祖孝孙走到门口,张望下,没人,心才放下,忍了又忍,没忍住,将自己疑惑半生的问题,小声向李宽问道“那,你看儒家提倡的礼学,究竟为何?”

“为yù、为治,儒家的礼充满了强烈的理xìngsè彩。它虽然不反对情感的宣泄,但却反对放纵,要求把情感纳入理xìng的轨道,即使之受到节制,又使之为政治、道德、礼仪服务。”

要是没有前面的铺垫,祖孝孙根本想不到推崇一生的礼是这样的,有心反驳,又觉得有理,矛盾。想不听,又忍不住,熬着。

“其实儒家礼的艺术,本身并不是目的,而只是一种表达某种特定意义的工具和手段。离开了特定的意义,工具和手段就成了空壳,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因此,凡供怡情悦xìng、供jīng神享受、表达个人情绪的艺术,都将遭禁止和反对。用这样的尺度来要求艺术,实际上是带有反艺术的sè彩的。因为唯一被认可的艺术,是为统治者的政治服务的,只能用于特定的场合,只能表达规定的内容,只能遵循一定的规范。总而言之,种种的认为规范和限定,使礼的艺术被异化成了服务于统治者意志的木偶……”

李宽越说越激昂,想到两千多年来,儒家的文艺礼思想一直占着统治地位,它不允许有个xìng化,不允许离经背道,只能像没有生命的器物供人使用。照成近代屈辱史,这只是发泄,其实李宽明白,儒家礼有许多可取之处,只是被僵化了,但想到屈辱,忍不住吐槽了。

“从这一立场来看,儒家的文艺礼思想并不像人们宣扬的那么光彩,它那带着浓厚理xìng和功利气息的鲜明印迹,总让人觉得窒息和压抑,总觉得人的无限丰富的情感和内心世界,被简单化的强制要求扼杀了。”最后总结,让祖孝孙坐地上了,今天对他来讲,冲击太大。

李宽一看坏了,光顾嘴上高兴,这话能瞎说,忙扶起祖孝孙,赶紧补救“大人,这是学生胡编乱造的,这儒家的礼可取之处太多……”接下来,李宽一大推关于儒礼的赞扬,虞世南抽查时,李宽还在激昂陈词,虞世南在窗外听了会,还是祖孝孙有法子,楚王对礼了解颇深,好。

祖孝孙看着李宽喋喋不休,没好气的“好了,今天这事,你知我知,结束了,以后这礼,你自己看看,不要谈论了。”李宽苦笑点头,祖孝孙去告状,李宽想也没想,古人气节还是蛮高的,人品杠杠的。

祖孝孙事后对虞世南说,自己教不了楚王了,虞世南高兴地让祖孝孙再教教,楚王礼学大涨,很是赞扬一通,祖孝孙模不著头脑,这一误会十几年后,随着李宽改革儒家礼学,才露出来,已是儒家礼学宗师的祖孝孙才知道,虞世南赞扬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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