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想为大哥分忧解难嘛?”南宫橙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他一下,语调里甚是委屈。
自从这养颜堂开张到现在,锦绣阁的生意一落千丈,眼看着大哥终日阴沉着一张脸,她如何能不着急。
南宫世家多少年的生意,若是锦绣阁被这么一个小小的养颜堂挤兑的难以为继,还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她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泼脏水这一招。这才差人在街上找了十来个人,每人许了二十两银子,让她们顶着故意弄出红斑的脸,好好来这门前闹一闹,养颜堂的生意自然受损。可谁料到,这将军府的臭丫头会突然跑出来坏事,三言两语将这些人吓成这个样子。
“分忧解难?你不给我添麻烦,我都要谢天谢地了。”南宫桓沉着脸看了她一眼,径直走的了窗边,将那原本留着一条细缝的窗户开了半扇,自个站在了窗边,抬眼望楼下对面看了去。
谢玉一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裙站在台阶上,看着门前一众面面相觑的女人勾了唇角露出一抹淡笑,她自己做的东西她还能不知道?会将人的脸蛋涂成这个鬼样子?
这些人一副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样子,明显有猫腻嘛!
她略一沉吟,又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道:“我们养颜堂每一笔进出都是有登记的,几位口口声声说是来养颜堂买的胭脂,想必自然知道这规矩。现在我就让丫鬟带你们进去,翻查记录,核对情况,若真是在我们养颜堂买的胭脂出了问题,那我帮着治脸不说,还归还两倍的银子作为赔罪。可若并非在我们店买的东西,几位就莫怪我不讲情面,将你们送官法办。”
“账本是你们造的,记录的又是你们自己人,里面有什么猫腻我们怎么知道,说不定刚才就进去将我们买东西的记录去除了呢?”人群里一个姑娘反应极快,不服气的反驳。
谢玉又是一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想来,这位姑娘怕是从来没有来过养颜堂吧?”
“你,你胡说,我就是抹了你们的胭脂,脸蛋才烂成这样的。”那姑娘极快出声,气急败坏。
“我胡说?”谢玉反唇一问,目光落到周围一群群看热闹的人身上,停顿了一下,提高了音调:“大伙可是都知道,我们养颜堂每做成一桩买卖,收据皆是一式两份的,上面标明所买的东西和所付的银钱,更有养颜堂的独有印章,经手的卖货人指印和买主的指印。两份一模一样,店里留一份,买主留一份。而且,买过的人都知道,哪怕是最便宜的胭脂,这收据也照开不误。尤其,银货两讫的时候更会特别叮咛诸位,妥善保管,不得随意涂抹更改,若出了问题可随时拿着收据前来。可是眼下几位空口白牙,只顶着一张看不清模样的脸蛋来,如何就能让人相信了?”
“对啊,我买胭脂的时候是收到这样一份收据。”
“我也有,我也有。”
“脸都烂成这样了,赶紧将收据拿来吧。”
谢玉话音落地,围观的群众有人恍然想了起来,三言两语开始议论纷纷。
“这么久了,还有谁会收着那种东西?”一个女的再次出声反驳,不过已经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这养颜堂的东西动辄几十几百两,哪里是她们用的起的,又哪里晓得这买个东西会那样麻烦?雇主事先又什么也没说,此刻被人家这样提出来,让她去哪造一份这样的收据。
“没有?”谢玉扬了扬眉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位大姐真是有趣,这说话做事连个凭证都不留,只这样莽撞无理的找上门来,说是用了我们的东西涂坏了你们的脸蛋,我们就得吃下这个哑巴亏么,还是你觉得,我们养颜堂这些人各个都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你们捏扁揉圆,扭曲是非曲直随意诬陷?”
谢玉一张俏脸上赫然出现几分怒气,转头唤了一声文姑,语气里威势十足:“将这些人通通带到刑部大牢去,我就不信了,还有人敢把屎盆子给本小姐脑袋上扣。好好写一纸诉状,让刑部长官们给我好好地审,看看到底是谁在这后面给我兴风作浪!”
“是。”文姑听了看了这么一遭,这会对谢玉已经是打心眼里服气相信了,以前以为这丫头顶多是心地单纯,秉性善良。现在看来,她还是一直小瞧了这丫头。
文姑微微点了一下头,脸上十分欣慰,已经冲着里面喊了一声,“来人。”
话音落地,院子里齐刷刷出来了一群护卫,一个两个干净的长衫,脸上的表情十分恭敬。没有一般店铺里那些打手看着五大三粗,英武精干的身形却也是差点将门外这些人差点吓破了胆。
她们不过是为了二十两银子而已,哪里想到这事情会闹到刑部大牢去,听说那地方又阴冷又黑暗,一进去就先是一顿板子。这位谢家小姐身后又有将军府和平西王府撑腰,她们这要是被关了进去,还不得最少月兑一层皮呀!
说时迟那时快,人群里几个女人对看了一眼,突然身子一转,已经朝街头跑了过去,恨不得脚下长了风火轮才好。
剩下的众人被这一幕弄的有些愣神,还不知道到底是该追上去还是先请示,谢玉已经突然抬步,紧紧跟了上去。
她平素比这天启一般女子都要有活力,跑起步来也是毫不含糊。众人只觉眼前这人蹭的一声窜了出去,眨了几眨眼,她就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袖,“想跑,没那么容易。”
谢玉将她一把抓住,往后硬扯了一下,那女子被扯得一个踉跄,还不等再次站直了身子,脖颈已经被人圈在了胳膊里,两根手指直挺挺的在她眼珠子前方的位置。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过来的?”谢玉从后面将她脖颈圈住,两根手指故意戳在她眼前:“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下来,扔在地上当球踢?”
“啊,饶命啊,小姐饶命。”那被她一下制住的女子突然就想起了这人嘴里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说法,身子一软,急声哀求:“是,是一个穿橙黄色衣裙的小姐许了我们每人二十两银子,只说让我们一口咬定用胭脂涂烂了脸,具体的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橙黄色?”谢玉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冷着声音又斥了一声:“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鹅蛋脸?大约十五六岁?”
“是,是。小姐说的对。”那女子忙不迭点头。
“哼,去吧。”谢玉收了手势,一把将她松开,心里的谜团却是愈发深了,刚才这女人提到橙黄色衣衫,她脑子里第一瞬间想到了养颜堂开张当日频频找事的那个女人。
眼下看来,**不离十正是自己见过的那一个?她到底是谁?
“小姐!”身后急匆匆赶上来的文姑心有余悸的拉了她一把,脸上带了些不乐意。
这丫头一声不吭,说跑就跑,这急匆匆的性子可真得好好改改,这冲动的暴脾气也得好好改改才是。
“文姑,我没事。她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谢玉冲她挥挥手,笑的眉眼飞扬。
穿越了过来,一直见识各种武功,已经让她十分憋闷了好不好?再不找人好好地练练拳脚,这胳膊腿该懒散的不成样了。
“呵。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南宫桓看完了热闹,转过头嗤笑着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橙色衣裙,我看这颜色的衣服你以后还是别穿了的好。三下两下连自个的老底都露、光了。”
“大哥!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南宫橙跺了一下脚,心里也是有气没处发。那个谢家的丫头明明是个根本没脑子的,京城里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为什么刚才就那么能说会道?
“行了,以后少添乱。生意上的事情我自有主张。”南宫桓睨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养颜堂,若有所思的目光最后落在搀着文姑的谢玉身上,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成竹在胸的稳妥笑意,撩了衣摆,领着自个的护卫出了门去。
南宫橙恨恨的看了一眼养颜堂的牌匾,又是一跺脚,气急败坏的跟上了自家大哥。
谢玉在养颜堂里翻了账本,对自己能支配的银两做了个大概统计,得知进行下一步计划很充裕,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又给文姑叮咛了一番,嘱咐以后卖出任何一件东西都务必造册登记,这才带着两个丫鬟又顺着原路返回平西王府。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好奇怪?”三人走了一会工夫,绿柳突然一脸疑惑的说了一句。
“怎么了?”谢玉一扭头,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扑到她身上,两个人就地滚了一圈,一支羽箭越过她们二人稳稳的扎进了地缝里。
“小姐!”一旁的春芽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声,街道边的屋顶上突然又是齐齐飞出几十只羽箭直朝着她们三人而来。
谢玉这才突然发现,这一条平日还算热闹的街道今天根本就一个人影也没有,而她手腕上的金镯子没有目标,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身边的春芽绿柳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她心下一震,已经拽过两人,三人成一线,却根本无处可避。
难道,真的要被扎成刺猬了?
她心慌意乱,第一反应紧紧闭上双眼,却意外的听到几声唰唰落地的声音。
“世子妃别怕。”身边两个蓝衣侍卫将她护在身后,长剑截住了直射而来的箭矢,一个人扭头沉声安慰了一句。
而屋顶左右两边已经是乒乒乓乓金属相接的声音,十几个蓝衫的侍卫和原本潜伏在屋顶的一群黑衣人动起手来。
“小姐!”春芽绿柳各被一个侍卫护在身后,此刻面对这样的场面,早已经吓得魂都没了,绿柳唤她的语气里已然带上了哭腔。
“别怕。”谢玉急声安慰了她一句,再看着战况的脸色也是倏然沉重了许多,青瓦乱飞,人影纷乱,空气里一股子让人紧张到窒息的感觉,死亡的气息似乎都可以扑面而来。
不同于上一次在将军府里碰到的那群人,这次这群人显然各个的武功都是顶尖的,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一出手就是必杀招。
尤其是,人数上更是远远占了优势,一股子要将她一次解决的狠绝凌厉,是荣阳公主么?
谢玉想起昨天那一遭,心里第一时间有了答案,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越来越激烈的形势,连眨也不敢眨。
“护送世子妃离开。”屋顶上突然不知是哪个蓝衫侍卫喊了一声,护着他们三人的侍卫不敢恋战,挥舞着长剑刺向欺到身前的黑衣人,眼神戒备的防护着四周突然发生的意外情况。
谢玉紧紧跟在他们两人之后,他们挪一步,她跟着挪一步。不能帮忙的时候,最起码,她不能给别人再添任何负累了。
可显然,有人并不愿意让他们顺利逃离,又是一只羽箭“嗖”的一声贴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外围突然又涌上了一层黑衣人,原本已经明朗的形势又瞬间大逆转。
一眨眼的工夫,蓝衫的护卫已经倒了好几个,身上扎着羽箭从房顶上滚落下来,“咚”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喷出几口鲜血挣扎着,一个在她不远处地上的护卫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圆瞪的眼珠里写满了浓浓的不甘。
谢玉呆看着他,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身边的一个护卫被凌空而来的一片飞刀刺中,另一只手推了她一下,堪堪躲过另一枝直射过来的羽箭,整个人也是“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谢玉站在原地,一只手本能的捂上了嘴巴,腰身突然被一道大力从后面凌空揽起,她已经落到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里。
司空远纵身而上,两人齐齐落到了屋顶之上,堪堪站稳,她这才发现,四下不知何时又突然出现了两拨人,眼下屋顶上眼花缭乱的众人已经十分混乱。
“三皇兄,可千万将那两个丫头护好了。”司空远冲着下面喊了一声,谢玉这才发现,一身深紫色锦袍的三皇子司空昊竟然也身处街道之中,听见了他的喊话,两只手各提了春芽绿柳,三人也是齐齐跃上了屋顶。
剩下的蓝衫护卫不敢耽误,跟着他们几人也是齐齐飞身上了屋顶,四周的形势已渐渐明朗起来。
原本的黑衣人在三拨人的包围之下,死伤大半,有几个看着功力特别高强的寡不敌众,第一时间各自冲出重围杀了出去。
“没事吧。”司空远看了一眼在他怀里十分呆愣的谢玉,声音里带着些安抚的味道,狐狸眼没有了平日那般张扬上挑的弧度,一双星眸也显得内敛沉郁了许多。
一旁盯着他直瞧的司空昊面上带着狐疑看他,眼睛也没法眨一下。从昨天起,他已经派人盯上了谢玉,刚才分明是选在最佳时间冲了出去,可不知为何身边突然又闪过一道迅疾如风的身影。等他回过神来,谢玉整个人已经被司空远截在怀里,上了房顶。
自己这个向来只知道寻花问柳,不着调的四弟今天是抽了什么疯?竟然也管起这街道暗杀的闲事了?
司空远自然也察觉到他打量自己的目光,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他已经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司空昊得逞。
自从知道三皇兄给这丫头用了毒后蛊他就一直跟着,眼下眼看着三皇兄要对这丫头出手,他如何能坐视不管?
无论如何,必须让这丫头处在三皇兄能接近的范围之外,不然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接下来事情会发展到哪一幕?
这样一个有趣的小丫头若是变成了行尸走肉的傀儡女圭女圭,可真是让人打心眼里遗憾呀。
那他以后哪里还有戏可看?这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谢谢你。”谢玉神思恍惚的抬起头,发现刚才凭空救了自己的正是昨天刚帮了她一遭的司空远,一双永远笑眯眯的眸子竟也是鲜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刻,连忙出声道谢,自个在屋顶上站稳了身子。
“小事一桩,不用客气。”司空远收回了手臂,袖子里的一只手不自觉的微微握拳,唇角勾了一个浅浅的略带勉强的笑意。
“属下护送世子妃回府。”蓝衫的侍卫到了她面前,语气恭谨的说完又冲着身边的两人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多谢两位皇子仗义相助,感激之情,无以回报。”
“都说了小事一桩,快将你们世子妃带回去,以后出府还得多带些人手才是。”司空远重重的拍了一下那侍卫的肩膀,语气里已经极快的换上了一抹打趣和挪揄。
眼看着那些侍卫护着谢玉和两个丫头走远,这才回头看向已经一脸阴云的司空昊:“看来这京城治安很成问题,皇弟我要去找京兆尹坐下好好说道说道,三皇兄要不要一起?”
司空昊依旧是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名堂来,偏偏他这位皇弟一脸的轻松随意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莫非刚才自己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戒备不过是错觉?
“府里还有许多公务要忙,不去了。”
“那行,弟弟我先走一步。”司空远话音落地,纵身而去。
留在原地的司空昊脸上的那抹阴云却是越来越深重,按药效来说,昨天开始谢家那丫头的情蛊就该发作了才对,可为何自己见了三次觉得那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尤其是那一双亮晶晶的澄澈眸子,哪里有哪怕一丁点的迷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谢玉一行人回到了府里,跟着的护卫心有余悸,春芽和绿柳根本还未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
而谢玉,一回到竹园就关了房门,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这一呆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门外急的团团转的青霜直到看见自家主子进了院门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找到了位置,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唤了一声“主子!”
“玉儿呢?”江溯流自然是听了消息急急赶回来的,此刻瞧见青霜都是一副热锅上蚂蚁的样子只以为那丫头出了什么事,语气陡然一变。
“世子妃在屋子里头,奴婢瞧见她脸色很不好,偏偏不让任何人进去,连白雪都给赶了出来。”
“吱吱”“吱吱”他脚边地上的小狐狸抬起小脑袋,十分应景的叫唤了两声,似乎在验证她所言不虚。
“嗯。去准备晚膳,我进去看看。”江溯流吩咐完,修长的双腿已经迈开大步到了门边。
“玉儿···”他温声唤了一句,屋子里没动静。
“玉儿,是我。”他接着唤了一声,这才听见门里面有了响动,谢玉开了门,整个人已经第一时间扑到了他怀里。
江溯流安抚的拍了她两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进了屋子。
“已经没事了。”感觉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江溯流伸手扶了她的肩膀,这才发现,怀里的小丫头脸上带着泪痕,一双平日亮闪闪的大眼睛里神采暗淡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是让人心疼的很。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将她重新揽在怀里,江溯流一阵自责,一只手伸到她面颊,触到那湿润的一片,心里似乎已经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谢玉依在他怀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这样杀机四伏,似乎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感觉她今天更加清楚地感受到,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想象的还是太小儿科了。
真正的争斗便是这样的,充满了阴谋诡谲和你死我活。她陷入了争斗的漩涡,已经如深入泥沼一般无力回天,这样的生活,和她想象中无忧无虑的快乐和简单相差甚远。
江溯流心里此刻也满是懊悔和疼惜,她料到了荣阳公主会对付玉儿,这才早早安排了几十隐卫护在她左右,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那边要除去丫头的决心,想到这,一双眸子里已经是一片坚定,暗暗下了决心。
“我是不是很没用?”谢玉趴在他怀里,无声的抽泣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声音怯怯的说道:“要是我能够保护自己的话,就不会连累你的护卫了。”
“玉儿。”江溯流出声截住了她要说的话:“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想太多,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嗯。”谢玉抬眼看他,触到他眼底一片抚慰之意,突然才想到他从小便是在这般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挺了过来,心里更是五味陈杂了起来。
他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需要一起面对的还很多,而这条路上,残忍的争斗似乎无法避免,如果连自己也一直给他泄气,一直质疑他,厌倦这样的生活,他心里怕是会更不好受吧。
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和荣阳公主原本就注定了你死我活的争斗,正如朝堂上皇上和外戚一派必须有一方彻底垮台一样。
这个世界上,物竞天择的道理永远适用,所以,自己必须紧紧地站在他身边,和他风雨同舟才是,而不是永远做他怀里的小女人,需要他保护的花朵,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她是平西王世子妃,以后要和他一同撑起并且守护起这个家的人,她需要一直这样来提醒自己才对。
“嗯。吃饭。”她似乎又瞬间想通了一般,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江溯流被她这又突然转变的神色弄的有些反应迟钝了,不过,看着她一副神色清明的样子到底可以放下心了,牵了她的手,两人一道用了晚膳。
不同于最开始的几次,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吃饭的时候已经自觉地坐在了他右手边最近的位置,一抬眼就可以看见他清俊的眉眼,这种感觉会让她觉得十分温馨。
“溯流,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床榻间,埋头在江溯流胸膛前的谢玉看了他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你知道?”江溯流看她一眼,只以为凌怀玉已经告诉了她。
“什么?”谢玉反问了一声,更是有点模不着头脑了,自两人用完膳上了榻,他的眉头一直是微微蹙着的,自己才会有此一问。
“情蛊的事。”江溯流淡淡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四叔告诉你了。”
“情蛊?”
“青碧给你下的蚀骨欢并非普通的蚀骨欢,只是一味引药而已,更重要的是它所牵引的情蛊。”江溯流伸手将她仰起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膛上,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好好给她解说清楚才是,那三皇子是个阴狠毒辣的。若是再碰上,丫头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情蛊?在我身上?”谢玉又是一惊,再才抬起头来睁着眼睛看她,眼神里不敢置信加上浓浓的疑惑惊惧。
“没有。因为你身子原因,情蛊未能被牵引出来,已经没事了。只是,这情蛊应该是三皇子所下,所以你以后见到他,最好还是避而远之,不要让他有机会同你接近。”江溯流看着她语气认真地嘱咐完,瞧见她亮闪闪的眼睛眨啊眨啊,似乎根本没弄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继续缓缓道:“若是情蛊成功牵引了,那么你此刻已经成了被他操控了心智的傀儡,所以,以后一定离那个三皇子远一点。”
“啊?”玉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不曾想过这世间还真有这样能控制人心神的蛊毒,她认真的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听到江溯流跟着又加了一句:“还有,以后离那个四皇子也远一点。”
“啊?这又是为什么?”谢玉真的不懂了,看着他说的也十分认真:“我觉得司空远人挺好的,况且,他已经帮了我好几次了,就连梅妃娘娘也帮过我。今天要是没有他,你指不定就真的见不着我了。”
“······”
江溯流没想到他这样一句叮咛会引起她这样大的反应和这样一番长篇大论,一时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虽说他护了丫头几次,他心里很是感激不错。可一码归一码,他感激不代表他就可以肖想他的丫头。
从刚开始的听墙角,到后来的偷偷尾随,再到现在动上了手脚,司空远成功挤掉了凌怀玉和苏家二公子,被他列为了头号警惕对象。
看着丫头用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一脸郑重的说着维护司空远的话,他心里已经是一阵醋意大发,一只冰凉凉的手掌已经从她半敞的衣襟里滑了进去,一把捏住那一团绵软在手掌里揉弄了两下。
“啊。”谢玉被狠狠冰了一下,已经直接在他怀里缩成了一只小虾米,却又被自己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叫闹了一个大红脸,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诺诺的小声说了一句:“你好坏呐。”
“嗯?”江溯流被她这样一番小女儿家的娇态逗乐,低低笑了一声,已经瞬间起身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微微暗哑的嗓音已经响在她耳边:“还有更坏的!”
话音落地,一只手已经在下面使起坏来,谢玉又是“啊”的叫了一声,红云爬了满脸,怔怔的羞答答的看着他,满满的春意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又笑又闹的折腾了半宿,等第二日两人睁开眼又是一个大中午。
谢玉像被人抽了筋一般的倚在江溯流的身上,江溯流好脾气的给她穿衣裳,不时地亲亲小脸,捏捏小手,两人玩的浑然忘我,显然已经将时辰神马的统统抛在了脑后。
“小姐,小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急地拍门声,绿柳的声音透过木门清晰地都传到了内室。
这两人对看一眼,已经极快的整理好了衣裳下了榻。
“火急火燎的,怎么了?”谢玉开了门,绿柳已经急的一脸是汗。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别急,到底怎么了?”看见她这般一脸慌张,谢玉第一反应是将军府里出了事,心里也顿时有些着急起来。
“是四老爷,四老爷被关进刑部大牢里去了。”绿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下子将话说了个清楚。
“什么?四叔?到底怎么回事?”谢玉一时间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这不过一夜工夫,小四叔会发生些什么事?
“小姐!”绿柳急的哭出了声,“是那些女的,昨天来养颜堂闹事的那些女的,统统都死了。听说都是被人用针线缝了嘴巴,七窍流血,一夜之间十二个人全都没了。他们家里人一口咬定是四老爷所为,刑部大人们一早就将四老爷抓进牢里去了。”
绿柳话音落地,一脸怔怔的看着谢玉,脸色十分古怪惊惧,而谢玉看着她,也是一脸说不出的呆愣。
被人缝了嘴巴?这不是自己昨天在养颜堂门口的说辞么,这么巧,那些人竟然都这样没了?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绿柳,突然觉得背上冒起了一阵冷汗,那种感觉十分诡异阴森,好像有一只来自地狱的无形大手正紧紧的抓着她的脊背,将她整个人吊在空中。
“玉儿。”江溯流提高嗓音含了一句,将谢玉一把拉进了自己怀里,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她紧紧绷直的脊背,“别怕,有我呢,事情有蹊跷,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丫头昨天在养颜堂门口的事情自然已经有人告诉了他,他原本也不过一笑置之,如何能想到一夜过去会发生这样一遭,看她刚才神色游离的样子,一定是自个把自个给吓住了。
在江溯流手掌的安抚下,谢玉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绿柳,又是开口问道:“府里其他人呢?知道消息么?”
“其他人都没事。听说只是四老爷被抓了去。然后,养颜堂已经被刑部贴了封条了。”绿柳说道最后一句,语气变的极为弱小,连眼睛也不敢看向谢玉,养颜堂可都是小姐的心血呀,如今弄成这样危机重重,小姐可不得伤心死了。
“其他人没事就好。”谢玉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向江溯流:“养颜堂也先不用理会,眼下弄清四叔是怎么回事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还是得赶快去到刑部大牢才行。”
“嗯。别担心。”江溯流应了一声,两人已经相携着出了门,坐了马车一路不敢停歇的到了刑部大牢里。
凌怀玉一脸黑云的呆在牢房里,一看见谢玉跟着江溯流两人一起来,就是一阵气血逆流,隔着牢门狠狠地在谢玉额头戳了一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一天净能给我惹是生非,这才半天时间,就让我就从救死扶伤的凌御医变成了拆骨扒皮的吃人恶魔,你这嘴皮子可真是越磨越厉害了,啊?”
“四叔,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吓一吓她们嘛!”谢玉抱着被戳的疼了的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牢门里怒火冲天的凌怀玉,正委屈的辩解着已经被江溯流拥到了怀里。
轻轻给她揉了揉额头,江溯流这才抬眼看向了凌怀玉:“四叔多担待,这玉儿也不是故意抹黑你名声的,哪能想到会有人利用了这一番说辞。”
“哼,从小到大,竟给我惹祸,守着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凌怀玉余怒未消,在牢里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又抬眼看了出来,“这下倒好,三两句话把你四叔给送到牢里来了。”
“四叔,你别着急啊,我和溯流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从江溯流怀里怯怯的探出了一个脑袋,谢玉看着他,十分好心的安慰着。
“哼。”凌怀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谢玉只好又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向了江溯流,后者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看着凌怀玉,已经十分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这桩案子是哪一位负责?”
“学士府的二公子,苏文生。”凌怀玉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瞄了谢玉一眼,发现这两人对这名字都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一时间微微有些愕然。
“苏文生?”谢玉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怎么是他?”
“苏二公子是本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刑部侍郎,可办案十分严谨周正,交给他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江溯流十分好心的帮她答疑解惑了。
不过,这丫头追在人家后面那么久,连人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也着实是太过神经大条了些。
“可是,那他怎么什么也不查就把你给逮到牢里面来了?”谢玉十分疑惑,按照规矩,最起码应该是论了罪,判了刑才能让人服刑吧?这因为她几句话就把人给捉进牢里来不是太奇怪了么?
“查。怎么不查,只是被你这丫头连累的,四叔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头号嫌犯,不抓我抓谁?”凌怀玉已经被她气的没了脾气,说话的语气也是破罐子破摔起来。
“四叔!我知道错了啊,我以后一定不胡言乱语了,我这就出去给你澄清,让苏公子放你出来。”谢玉一阵急躁,拉着江溯流就要往门外走去。
“玉儿,稍安勿躁。”江溯流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下你再澄清也是无济于事,一夜没了十二个人,百姓肯定是群情激奋,再加上有心人存心渲染,四叔现在出去并没有好处,相反,呆在牢里还能暂时清静一点。”
“啊?”谢玉抬眼看他,似乎是要从他这话里面确认一下可能性,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这么个理,可这身后人到底是为何如此?
为了养颜堂么?可这手段也未免太过狠辣了些?那个苏文生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有没有办法尽快的还四叔清白?
哎,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十分忧伤,再抬眼看了一下牢门里始终瞪着她的凌怀玉,一时间竟也是有点毫无办法,只能干等着的感觉。
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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