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财有道:欢脱世子 第十七章 又生变故(下)

作者 : 老虎不吃鱼

()“呵。你也说了是逃得这一劫,若不是母妃意外的将东西给了身边的丫头,你以为现在要赎罪的是这几十个人么?”司空远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股子阴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扇柄将他推到一旁,缓步走到了那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一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站定,微眯着的狐狸眼敛着危险的光芒。

“梅妃娘娘心地良善,你这般行事,被她知晓了心里定然过意不去。”苏文生皱着眉看他,依旧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目光落到地上血迹斑斑的众人身上,极不赞同的撇了撇唇角。

“就是因为母妃心地良善,才总是招来这些鬼魅魍魉。”司空远转头睨了他一眼,不欲再和他多说。

苏二这人为人过于古板,处事过于刚直,对是非对错的划分过于清楚,是一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能跟了他这么多年,倒还真称得上一桩奇事。

想到这些年两人不知争执了多少次,司空远面色缓了缓,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yin声,那个被他从三皇子府里带来的南疆瘦老头醒了过来,许是刚才被摔得狠了,此刻正抱成一团挣扎。“景二。”司空远睨了他一眼,冲着身后喊了一声,站了许久的景二已经动作极快的走了过来,一把将地上的瘦老头撕扯起来拽到了一旁吊在了半空之中。

阴暗沉闷的空气里嘶拉一声响,那瘦老头已经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几乎能穿破众人耳膜的声音,让地上原本受刑的众太监更是从脊背泛起一重又一重的寒意。

那火光之下明晃晃闪着寒光的刀片似乎此刻正一刀一刀刻在他们原本就疼痛难忍的伤口上,中间两个太监扑通一声晕倒在地面,景六景七动作顿了顿,一脸征询的看向自家这几天情绪难测的主子。

“晕了?”司空远抬眼看了过去,扫了那晕厥的太监一眼,目光里几度明灭,一只手攥着扇柄不轻不重的在另一只手上敲了敲,终于松口道:“先到这,都带下去关起来。”

“是。”景六景七也是松了一口气,收了长鞭。毕竟,主子这样的时候原本就极少,见惯了他混不正经的的样子,这样杀伐果决、冷厉肃然的主子还真是让他们从心底都有些发怵。

“四皇子饶命呐,四皇子饶命,真的不是奴才,不是奴才。”一听要被带下去,又是两名太监无法忍受,这关进死牢可就一生都不见天日了,对他们来说,还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是你,那你来告诉爷,到底是谁?”司空远勾唇一笑,难得的有了耐心。

“奴才,奴才不知啊。”那太监凄凄惨惨的喊了一声,景六眼见自家爷一张俊脸在忽明忽灭的火光后有了怒意,哪里还敢让他再多说,和景七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已经将他们推搡进了牢里。

苏文生沉着脸看了半晌,再看向坐回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沉默的司空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人没有一线生机,他自然知道肯定都是各宫安排的极深的眼线,此刻就算放恐怕也不容易了。

司空远在椅子上坐了良久,转头看向一旁的景五,沉声道:“去里面找一个为中宫做事的交上去。”

“爷,以什么名头?”景五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天理会余孽。”

“是。”景五应了声,带着自个记忆力绝佳的脑袋去里面找人了。

苏文生却是有点诧异的看向司空远,一脸哑然,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天理会欲孽?”

“不然,你以为呢?”司空远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休息够了,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苏文生带着疑问追了上去,略带怀疑的问道:“可你如何断定就一定是皇后的人手?”

“胭脂遴选上,皇后身边的金姑姑一直错念的锦绣阁你不觉得奇怪么?萧相支持的明明是云氏,又如何会让南宫家去捡这个好事?”

“你是说他们原本的目标是大皇子?”苏文生略带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一瞬间将这里面的诀窍想了个通透。若是此举一旦得逞,皇上、梅妃、连带着婉妃大皇子二人和南宫家全部倒台,萧氏扶持了三皇子上位,岂不是太容易了些?

想必是司空远恰好将这一桩事情揭露了出来,便索性又将这罪名安到了养颜堂头上,顺带除去这么一个一直拥护皇权的眼中钉将军府。只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梅妃将那盒颜色十分好看的唇脂赏给了贴身的宫女,那宫女又心花怒放的用上和心上人在御花园里约会,成了替死鬼。

不过眼下为了梅妃,即使知道这皇后一派乃幕后指使,这一位也不会借此机会挑事就是了。毕竟,若是皇后倒了台,离婉妃一方独大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事对他们娘俩来说也还真不是个什么好事!

苏文生跟在一脸阴云的司空远身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再走了几步,打眼瞧见自左边牢房里出来的众人却是有些微微愣神。这么一会工夫,宫里就有了放人的旨意?

养颜堂的众人面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走在前面,那些十六七岁的姑娘迫不及待的已经出了牢门往外走,面相粗犷的谢将军和凌御医紧随其后,再后面是谢家那个丫头和江溯流。

不过,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谢家那丫头衣衫规整,却是披着一头垂坠的墨发,显得平日那一张娇女敕的脸蛋越发小巧柔和,她整个人被江溯流揽在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和平日可真是差距极大。

尤其是,往出走的过程中,许是长发让人不胜烦恼,江溯流伸手将她一边的头发拨到脑后。她侧头冲他灿然一笑,然后,突然就踮起脚尖在他的一边脸颊上飞快的落了一个吻。江溯流微微愣神,只打眼看去,也能感知到心情十分之愉悦,在她一边脸蛋上捏了捏,宠溺疼爱溢于言表。

苏文生不自觉放慢了步子,一旁的司空远拿眼瞧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姿态,不自觉的将手中的折扇攥紧了些,也是反常的没有凑过去打趣,而是默默地顿了顿步子看着那两人相携而去。

等诸人到了刑部之外,谢玉长长吁了一口气,一脸郑重的看向文姑叮嘱道:“三番两次蹲大牢,文姑姑回去了记得放鞭炮给店里面去去晦气。”

“哎。”文姑爽快的应了一声,目光却是落到揽着她的江溯流身上,这样清俊秀挺的男儿也难怪能轻易地将这丫头一颗芳心掳了去。刚才江世子一身白衣出现在牢门外面,这丫头一双大眼睛里顿时就是一片亮光闪现,看来两个人的婚姻生活当真是融洽至极,也难怪怀玉一直只能黯然神伤了。

“怎么连头发也不扎就出来了?”和养颜堂的众人辞别之后,江溯流揽着谢玉,主仆几人步行回府。眼看着这丫头一头长发不时被秋风撩起,江溯流伸手帮她拂了几次无果之后,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她语气里出现鲜少的执拗。

谢玉一脸黑线的将自己的长发从脑后分了分垂成两撮在身前,十分无奈的扁了扁嘴。

她当真没见过这人这般执拗的时候,能不歇不停的自她从刑部出来就开始和头发较劲,一股子不将她的长发整理好不肯罢休的重度强迫症患者表现。

要说这秋天空气里滋滋都是静电,她自个还烦不胜烦呢?

虽说这个越来越生活化的江溯流让她从心里觉得亲近,可是眼看着他一日一日走下云端,心里那股子滋味还是复杂难言。

神思游荡的回了府,她已经被江溯流第一时间押到了铜镜前,从镜子里窥见他专心致志为自己打理头发的模样,她还是觉得十分恍惚。从小到大,她不曾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以前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刁钻古怪的赵敏要求张无忌为她一生画眉,她也不过是淡淡一笑。

可此刻,觉察出这里面蕴含的缱绻情思,只觉得满心都是感动。等他终于略显笨拙的用一根点翠玉簪替她将头发绾在脑后,她已经转过身去凑了上去揽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脸蛋贴在他雪白的锦衣上,两人一时间默默无话。

过了许久,江溯流将玉梳搁在了梳妆台之上,一只手抚在她后背之上拍了拍,一只手已经微微抬起,在她另一半脸颊上模了模,指尖带着略微的凉意让谢玉有些回过神来,看着那即将触上她鼻尖的手指,她突然坏坏一笑,张开小嘴将那根手指含进口中恶作剧的咬了两下。

江溯流猝不及防,只觉指尖一阵痒痒的痛感,一垂眸,就见那丫头正不怀好意的啃噬着他一根手指,柔软的舌尖调皮的在他指尖触碰,让他一颗心倏然一动,定定的看着她连眼睛也不带眨的。

谢玉依在他怀里,也是睁着眼睛仰着脑袋看他,啃了半天才突然发现自己这举止似乎特别诡异,可是,这气氛这么暧昧,她似乎没办法停怎么办?

脑袋瓜里思绪飞快的闪了闪,她突然将他一根手指放开,难受的咳了两声,涨红着脸可怜兮兮的看向江溯流。

江溯流看着她苦着脸的小样子,伸手在她鼻尖狠狠的捏了两下,轻声叹了一口气,已经转身去房里找茶壶了。

只是等他将水杯拿了来,却发现那丫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给跑没影了,再四处转了转,最终还是在书房里看到了那在和书本较劲的小人儿。

谢玉趴在大大的书桌上,左手边放了《地方志》,右手边是《百草图》,中间是一张原本大大的白纸,现在已经被她勾勾画画弄得不成样子。察觉到身边来了人,她已经转过头来,指着《地方志》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从京城往返定州需要几天时间啊?”

江溯流俯身瞧了瞧,略微沉吟了一下,温声道:“快的话也不过五六日就可往返一次。”

“若是从京城到定州再到隶州再回来呢?”

“快的话也需要**日。”

“呃。”谢玉闷闷的合上了书页,一只手肘托着脑袋,一支笔在那张纸上无意识的乱画着,接近十日的时间,她该派谁去比较好?虽说四叔给了她十一个会武功的,可到底都是女子,一路上骑马来回颠簸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她心里有些苦恼,哀叹了一声,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青亭已经匆匆进来,看了江溯流一眼,语调略微有些古怪道:“主子,院里来人了。”

“哦?”江溯流看见他似乎十分奇怪的神色,已经出声问道:“谁来了?”

“是,前宫主。”青亭抬眼看了已经从椅子上下来站到地上的谢玉一眼,顿了一下,才恭敬的答了一句。

“师傅?”江溯流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惊讶,已经抬步匆匆往院外而去,谢玉乍一听见,也是忙不迭跟在了后面。

几人出了院子,来人已经进了中门,不过并不像谢玉所想的那样来了一个胡子花白,仙风道骨的瘦老头。而是一个看着有些面色可怖的高个老头,说面色可怖是因为他从鼻梁到一侧脸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刀疤,一双眼睛看着十分精明而深邃。他看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威势之下,而他瞪你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很不幸,谢玉此刻就处于这种思想有凝滞,头皮发麻的状态之下。因为师傅身边跟着一个看着清纯又羞怯,年龄大约也在十五六岁,偏偏身形十分纤瘦的绿衣女子。那一身绿衣是清清淡淡的颜色,款式是普普通通的款式,可穿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十分清灵秀气的感觉。这种秀气不是来自于长相,而是来自于气质,十分招人心疼。

谢玉不自觉的抬眼看了江溯流一眼,发现他的目光落在绿意女子的身上也是略微有些停顿,心里突然就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师傅。”江溯流顿了步子唤了一声,已经走了过去,语气里带着些焦虑又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道:“你这些年去哪了?徒儿一直派人寻你,也没有任何消息。”

“找我做什么?走的时候给你说过了,该回来我自然就回来了。”那高个老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天南地北找自个这件事十分不满,目光落在他身后的谢玉身上,也不过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手指了指身边带来的女子看着江溯流道:“这是小七,师傅我给你瞅的媳妇,你先叫她一声师妹也行。”

“师傅。”江溯流这下倒是十分意外,转头将手边上的谢玉拥到了身前,语调沉稳的介绍道:“徒儿几个月前已经娶亲了。来,玉儿,见过师傅。”

“师傅好。”谢玉正呆愣间被他拥到了身前,一时间和眼前这人正儿八经打了个照面。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子森森的寒意,语调僵硬的问了一句,唇角扯出的笑意也十分勉强。

“嗯。”高老头瞧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只略略点了点头算作见过了,又抬眼唤过了青亭,语调扬了扬,问道:“青霜丫头呢?还不快将小七的包袱给卸了,带下去好好休息。”

“属下这就去唤她。”青亭一溜烟没影了,那叫小七的姑娘四下好奇的看了看,目光落到江溯流身上冲着他甜甜一笑,再移到他怀里的谢玉身上,也是甜甜一笑算作打招呼。

谢玉看着她单纯的笑意,心思突然有些十分复杂,江溯流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拥紧了她的肩头,青霜已经跟着青亭匆匆来了,脸上带着笑给她们的前宫主请了安,已经眼疾手快的卸下了小七肩头的包袱,站在了两人身边。

谢玉一双大眼盯着她,心里的思绪更为繁杂,很明显和平日的沉稳内敛、安然自若不同,青霜在江溯流的师傅面前也是十分拘谨的。平日无论何时,她基本都是含笑着看着你的眸子问东问西,建议这个建议那个。偏偏今天,提着包袱敛着眸子,微微垂着的脑袋怎么看都透露出一点诡异的感觉,她似乎对江溯流这个师傅也是极为畏惧的。

“师傅一路过来,定然十分奔波劳累。”江溯流目光落到两人脚面上,已经冲着青霜吩咐了下去:“下去打扫两间客房,先让师傅和小七姑娘休息洗漱一下。”

“是。奴婢遵命。”青霜应了一声,已经躬身退了下去,高个老头和江溯流寒暄了几句,先过去了客房,笑得甜甜的小七也被青霜带了过去。

谢玉浑身都轻松自在了一点,仰头看向拥着她的江溯流,欲言又止。

江溯流爱怜的拨了拨她的头发笑了一下,语带安慰道:“师傅的性子比较古怪孤僻,不过对我却是一直护佑有加,不用担心,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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