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酒下肚之后,我瞬间感觉从喉头到胃部这一段整个火烧火燎,就像是肚子上被人猛然打了一拳一样。这种瓜干酒酒精度数相当的高!凭借我这些年喝酒的经验来判断,这种瓜干酒的度数至少在七十度左右,喝下去简直就是一口“液体火焰”。
我被这口酒辣的直咳嗽,脸憋得通红,七叔公在一旁捋着白胡子开心的哈哈大笑。怜儿赶紧地起身去给我盛了一碗稀粥,让我喝下去压一压火辣的感觉。
七叔公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笑呵呵地说道:“年轻人,酒量不小啊!我喝了这大半辈子酒,最多也就是喝这么两小碗。老喽~老喽~”
“七叔公…您…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边咳嗽边摇头,脸刷地红了。我脸红不是因为我不好意思,那是因为这碗酒的酒劲瞬间就上来了。我真没想到过会是这样子,今晚实在太露怯了。
清远道长在一旁笑吟吟地不说话,只是偶尔夹一口素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怜儿在一旁埋怨我:“老路哥哥,你咋这么冒失呢?这酒性子很烈,刚才七叔公给你倒上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你呢,你就抢着一口喝干了。这倒好,呛着了吧?赶紧地喝粥!”
“诶~!怜儿,你大哥正值壮年,这点小酒不妨事!吃菜!吃菜!”七叔公见怜儿着急,连忙宽慰道。
“道长!此番为村里修庙您劳苦功高,愚兄代百姓们敬你一杯!”七叔公起身端酒对清远道长说道。
“兄长所言差矣!此番建庙,乃是天意使然百姓出力,贫道只是略起推波助澜之用,何功之有?”清远道长听见七叔公这样说,连忙推辞道。
“道长不必过谦!我村中百姓百年来一直为此所扰,幸得道长至此方才得以解月兑,实在是本土乡亲之幸啊!您就以茶代酒,满饮此杯罢!”七叔公说的很是诚恳。
“既然七叔公如此说来,也罢!贫道也算是不负众相邻之托,今日就满饮此杯!”清远道长也站起身,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饮罢放下酒碗,二人相视抚掌而笑,甚是情真意切。
而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开始看东西有些重影了。
烈酒的酒劲上来了,脑袋里开始有些浑沌,反应也迟缓了很多,这就是一口闷烈酒的后果。我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守着别人闹笑话,必须要镇定,哪怕是假装也要装的像一些。七叔公与清远道长交谈甚欢,我只是低着头夹菜吃,但大瓷碗里的一块兔子肉我夹了好几次硬是没有夹起来。
一双筷子伸过来,夹起那块肉放到了我的饭碗里。是怜儿,她在一旁看出了些许端倪。
我使劲定住神朝她微微地一笑,她脸一红,又低头吃东西去了。
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真心希望她将来会嫁个不愁衣食的好人家,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
我也不知道这小年夜饭是什么时候吃完的,反正是没多久我就和衣而卧在炕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睡着觉,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我。我睁眼一看,是清远道长。
“道长,咋了?”我起身问道。到现在酒劲未散,让我感觉晕晕乎乎燥热难耐。
“没事。只是,我们该走了”,清远道长低声说道。
“走?去哪里?”,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理解他的意思。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清远答道。
“哦!”,听他这样说,我明白了。清远道长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啥想法我都是无条件信任他的。
我起身下床,穿上鞋子准备跟清远道长出门。
走到屋门前,我停住了脚步:“道长,我们还会回来吗?”
“不好说。也许,就不回来了”。
我的心中轻轻一颤。
就这样不辞而别离开这个地方?就这样连个招呼也不打的离开七叔公和怜儿?难道,昨晚吃的小年饭就是与七叔公和怜儿最后分别的晚餐?清远道长昨晚可能就已经知道要离开了,但他在席间却只是笑吟吟地泰然自若、谈笑风生,丝毫没有给我任何的提示和准备。
说真的,我有些舍不得善良的七叔公,舍不得既可爱又懂事的怜儿姑娘。他们明天早晨醒来后,如果发现我不辞而别,会不会怪我?
清远道长发觉我有些迟疑,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您稍等我片刻!”,我说完转身来到了刚才自己睡觉的炕前。
我把这几天一直揣在冲锋衣口袋里的弹弓掏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枕头边上,一起放下的还有口袋里剩下的百十颗钢珠。
怜儿救了我,七叔公收留了我,这是我铭记在心的恩情,但却无以为报。这把弹弓在我休养期间为怜儿姑娘带来了难得的欢乐,也为这个一老一小的孤苦家庭改善了餐桌上的伙食,我要把它留给怜儿姑娘。我也想让怜儿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看到这把弹弓,就会想起给她讲故事的那个“老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