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叔父让自己先留下,田氏三兄弟转身返回到了安平君面前。
“你们,也暂且退下歇息吧”,田单向着侍立在一旁的几个丫鬟侍女挥了挥手。
侍女们躬身缓缓退下,最后一个退出的侍女丫鬟将屋门关了过来。一时间,空旷的大厅之中只剩下了这叔侄四人。
这兄弟三人不知道叔父把自己留下所为何事,但一时又不好开口询问,只是垂首侧立等待着安平君发话。
“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此次主上急召我入宫到底所为何事?”,片刻的安静之后,田单捋了捋胡须开口说道。
“还不是因为有小人从中作梗、造谣中伤!主上肯定是找叔父与那奸佞小人当面对峙去了!”田勇愤愤然地回应道,一旁的田忠、田义皆默不作声。
闻听田勇这样说,坐在椅子上的安平君苦笑着摇了摇头。
“田忠、田义,你们说呢?”田单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侄子和三侄子。
“恕侄儿愚钝,不敢妄加揣测。还望叔父明示!”,田忠低头拱手说道。田义少不经事,在一旁一脸茫然不敢乱开口说话。
“好吧!我也没有必要跟你们卖关子了。青州出了一件怪事,主上让我带兵前去验看”,田单不紧不慢地说道。
青州出了怪事?田氏三兄弟一时面面相觑甚为不解。
“青州郡守奏报,其境内群山连绵之处发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每当天气突变、风云际会之时,总会有闪电反复劈落在坑洞之内。此时,洞内便会传来兵戈厮杀惨叫之声,鬼哭狼嚎甚是骇人。倘若仅此而已也就罢了,偏偏当地百姓总会不时失踪,郡守出动官军入洞搜索竟也一去不回。现如今青州境内民心惶恐,主上这才急召我入宫见驾商议对策”。
“竟有这样的怪事?侄儿愿随叔父前往青州一探究竟!”,田勇的好奇心上来了。
“叔父!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由叔父领兵出马,主上为何会想到让您前往?”田忠若有所思地问道。
“对啊!恕侄儿冒昧说一句,此事主上只需委派一名将官前去便可,何必动用叔父年迈之躯呢?”一旁的小侄子田义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田勇、田义,看来还是你们大哥考虑事情稳重周详些!你们俩要多向他学习才是啊!”,田单叹道。
田勇仿佛还是不明白叔父在说什么,他瞅瞅大哥,再看看三弟,也就不做声了。
“主上与我们一家本是远房宗亲,我们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知己好友,这几十年的交情,彼此之间实在是太了解了。”
“我就说嘛!主上就只是信得过我们叔父一个人!换谁去他都觉得不可靠,这才是患难兄弟的生死交情!”,田勇闻听叔父说道几十年的交情,一时又心直口快地接上了话茬。
“患难兄弟的生死交情?”,安平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地苦笑。
“叔父!侄儿难道哪里说得不对吗?”,田勇看到了叔父脸上露出的苦笑,谨慎地问道。
“好一个患难兄弟的生死交情!”安平君田单的眼睛里竟然泛出了星点的泪花,他的嘴唇有些哆嗦。
“叔父!难道说…?!…这!”田忠看着自己的叔父,却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口。
“嗯…!”田单默默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以这样!”田忠一时竟然也显得愤慨起来。
“怎么可以哪样啊?大哥,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跟叔父说啥啊?”,田勇不解。
“二哥怎么听不明白!主上,分明是故意让叔父去送死!”三兄弟里年龄最小的田义,悟性却比自己的二哥高出很多。
听田义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田勇一时又傻住了。
“还有没有天理!什么狗屁齐王,我去跟他拼了!”,田勇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又去伸手拔剑。
“混账!放肆!”,安平君田单猛然一拍桌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堂下的老大、老三看到叔父勃然大怒,忙扯住田勇一起跪在了地上。
“飞鸟尽,良弓藏。主上…已经容不得我了”,田单又一下子沉沉地坐回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神情颓然。
“主上是不会去当面询问我有没有妄图谋逆之心的。那会伤到我们几十年的感情,他不愿背负一个“多虑疑心”的罪过。他更不会听信小人谗言轻易把我治罪下狱,那会使天下人议论他残害复国功臣,他绝不愿背负上“不仁不义”的罪名。但现在他更不会容许我继续在他眼皮子地下存在着。这些年来,齐国上下人人都说“大齐之所以能够成功复国,都是田单大将军的功劳”。这种话,每当有人说一遍,就像是在我头顶上又悬上一把利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老夫头上高悬的刀,如今已经快要落下来了”。
“所以,主上才会让叔父带兵去探究那个使人有去无回的神秘坑洞!”田忠激动道。
“或许,主上这是有意成全于我,也是有意成全他自己。只有这样,我才会以“忠臣良将”的荣誉身份合情合理地在主上的眼前彻底消失,而他也不会落给天下人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