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风暴雨中策马飞奔,雨点像皮鞭一样抽在脸上生疼。
已经离开军营十几里地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骑在马上的田忠、田勇根本无法抬头睁开眼睛,只能任由胯下的战马跟随着安平君的身影前进。
山路崎岖颠簸,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在闪电划过的那一瞬间才能依稀看到周围的景象。马蹄践踏在地面的积水里,泥浆四处飞溅着,一条曲折的小路一直延伸到茫茫大山的深处。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路面上的泥坑中夹杂着大量散碎的石块,地势低洼的地方已经被从山上冲下的雨水汇聚成了滚滚洪流。
在这样的气象条件下模黑进入深山月复地,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
天空中一个炸雷滚过,前方道路旁边高处的一颗老树被闪电击中了。
伴着一串耀眼的火光,那棵老树整个的从高处折断下来横亘在了道路中间。熊熊的烈火在枝叶间猛烈燃烧着,任凭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却一时无法将其浇灭。这水与火瞬间恰当的相容简直是难得一见的自然奇景。
跑在队伍最前方驮着领路士兵的那匹战马发出一声恐惧的嘶鸣,它在距离那燃烧的老树十几步之远的地方猛然收住了自己的脚步。骑在马背上的那名士兵由于克服不了战马陡然止步的惯性,竟险些从马背上翻下来。
火光,会使任何动物产生惧怕心理,这是大自然里一个很难改变的普遍规则。可是,对于安平君胯下那飞驰的坐骑,这条规则仿佛并不适用。
就在前方战马勒住脚步的困顿迟疑间,安平君的坐骑已经毫不犹豫地超越了它。这火光,好像使它变的更加兴奋了。面对前方横亘在路上熊熊燃烧的老树,这匹战马竟然异乎寻常地加快了自己奔跑的速度。
显然,它在蓄力!
就在离燃烧树干还有两三步之远的地方,它猛然后腿发力一跃而起,瞬间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这一人一马竟从烈烈燃烧的火焰上方飞腾而过!
随后,马蹄重重踩落在树干后的积水里,飞溅而起的大片泥浆竟将树干上燃烧的火苗浇弱了些许。
紧随其后的田忠、田勇目睹此状,不禁在心里为叔父的战马暗暗叫好。
这匹战马跟随叔父征战多年,它深知自己主人的脾气与性格。在出生入死、身经百战之后,这一人一马、一主一仆早就磨合的相当默契了。这马知道,只要主人没有命令自己停住脚步,它就必须得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田氏兄弟二人抓紧树干上火苗略弱的空当,在自己的马背上狠拍了几下,随即夹紧了脚蹬。他们的战马也得到了“必须前进”的动作指令,紧随安平君坐骑之后跃过了面前的障碍。
这三匹战马越过障碍顺势向前又跑了几步之后,被主人勒住了缰绳。战马上的三人在等待掉队的那名士兵。
领路的那名士兵此时有些尴尬。
他抬起右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随后抓住缰绳调转马头向后方撤去。在撤出二三十步之后,他再次勒缰调转了马头。
“驾!”那士兵猛喝了一声,使劲地把鞭子抽向了马。
骤然的剧痛使得那匹战马也狂烈了起来,它仰头嘶鸣了一声便奔向了眼前燃烧的树干。前边三个卓越的同类已经为它做出了榜样,奔跑与腾跃间它也成功的战胜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跨越火树那一刻的姿势,同样坚韧与优美。
它再次跑到了队伍的前方。
这个风雨交加之夜,令人感觉如此漫长。这条探寻坑洞的坎坷之路,同样漫长。
马背上的田忠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自觉的发抖,这是寒风和冷雨混合侵袭的后果。身上的牛皮铠甲固然经过桐油的浸泡可以沥水,但从脖颈衣领上长时间侵入的冷雨早已将内衣衫湿透,胯下马鞍的双腿间亦是如此。飞速奔跑中带起的寒风,如同刀割一般厉害。
他扭头眯着双眼看了一眼与他并驾齐驱的田勇,二弟正俯身在马背上不断地快马加鞭。
就这样行进了一个时辰左右,跑在队伍前方的那名士兵终于“驭~”的一声勒住了缰绳。他翻身下马踩着泥泞快步走了到安平君的马前。
“大将军!那坑洞就在此处不远的山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