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城外,一处极僻静的树林中,丁喜欢心中一催法决,背后血线立现!
他移动了几下,找了找平衡。便不再迟疑,按着衣步履所授,激发了精血遁法。
只见一口鲜红的精血喷出,化出一片血雾。天灵盖上魂体倏忽而出,冲着血雾一阵疾点。
丁喜欢只觉一阵大力从腰腿处传来,背后血线突然笔直绷紧,他像一条离弦血箭,几乎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
转眼就冲到了一座山壁下!
他停也停不下来,连忙抬腿踩到山壁之上。谁知身形立转,他竟一步步在山壁上行走起来,如履平地!
只一眨眼就走上了高山。
再向前,已是一马平川!
两天后,血红石针终于交叠在一起。
丁喜欢望着脚下的深潭,一阵狂喜。
这里已是朱武与西荒的边界之地。植被荒芜,人迹罕至,隐秘至极。
最近的官道在五道山梁之外,丁喜欢拿出随身地图,按照卜九教授的方法,标出了路线。
之后他拽出蓝色锋刃,咬在嘴中,跳下深潭。
一阵夺人寒意立时袭来,丁喜欢铜皮铁骨,都被冻的直翻白眼。他不禁担心,米思来带领的开采人手如何能取出潭中矿藏。
然而,在触到湖底的一瞬间,他打消了这个疑虑!
百丈下的潭底,仿佛铺满了红色的珊瑚,一丛丛透亮的红色簇晶,大模大样的散落其间,毫不掩饰天生的丽质。
丁喜欢用手轻轻抚模,只见红色晶体内忽的荡起一道道波纹,渺渺而动,正是红垩矿无疑!
他用匕首轻轻切割晶体根部,只见一条健壮矿脉深深的植入湖底。他毫无犹豫,默念法决,召唤精鬼而来。
十来团硕大无比的灵缇忽的闪现,吓了丁喜欢一跳,他心中寻思道:“这山脉好奇怪。精鬼力量、体积远超一般!”
果不其然,在丁喜欢的催动下,十几个超大灵缇毫不费力的挖出五六十块几丈见方的巨大红垩矿,并徐徐运到湖边!
“衣老,你看怎么处理?”丁喜欢兴奋的说道。
衣步履笑道:“你将这些矿石卖掉都能净赚百万银两的。”
丁喜欢一摇脑袋:“老泰山想做传阳魔纸的生意,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
衣步履说道:“既然这样,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仅能让这矿石变的毫不起眼,还能顺道教你一手法术。”
丁喜欢说道:“真的?”
衣步履道:“《阴阳歌册》中有一路法术,名叫恶鬼三击掌。我领你修习一番可好?”
丁喜欢欣然同意。
三个时辰后,丁喜欢走到一块一丈高下的矿块前,暗运法力,单手轻飘击出!
矿块像是羽毛填充的皮球般,一下滚入了山林中。
衣步履一阵无语,好半天才说道:“用双手试试!”
丁喜欢悻悻的走到第二块矿石处,运起全身法力,双掌合计!
只见一阵黑红相间的波纹霎时传出,矿块微微一震,发出一声闷响,竟化作了灰白色石粉,落在地上!
丁喜欢心头大热,说道:“高人啊!我终于有了一招给力的法术啊!”
衣步履笑道:“这算什么。修行者争斗时,极少被人近身,即便你闯了过去,已然丢了半条命。人家又不会站在原地让你打!这本是双掌相击,放出声波伤人的法术。”
丁喜欢哪管他说的,兀自练习起来,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矿块都打成了石粉。
早有灵鬼挖开一个硕大的土坑,七手八脚就将石粉填了进去,粗粗一看,与周边泥土区别不大。
丁喜欢拍拍巴掌,笑道:“完成。”
之后的运输事宜自有苍山部落的战士们完成。
丁喜欢心头一动,又拿出石针来,缓缓托到空中。只见石针立时转动起来,所指方向竟变成了西北方,只是两条石针几近平行,看来矿点距离此地极远!
丁喜欢对照地图看了半晌,不禁摇了摇头,那里已是西荒月复地。比起北裂走狗,西荒国人对朱武子民更加不友好。
他收拾好行囊往来路奔去!
三个月后,北来的红垩矿粉抵达当阳!同一天,卜九也从上京返回,并带来了一位客人。
小天九坊市,一家只接小生意的镖局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精神熠熠的指挥着十来个壮汉,将一袋袋灰色沙土毫不在意的卸在当院,仿佛是要新建房屋一般。
入夜之后,才有几个人将沙土极细致的装进布袋内,悄悄运进地下岩洞里。
白发老人正端坐在一张巨大木桌前,木桌上摆放着数百张白色纸盘。他打开一个布袋,用铜勺蒯出一把,放在一盏铜制干锅内加热。
一等干锅内放出缭绕红烟,老人顺手拿起一对儿纸盘,在红烟上熏烧起来!
纸盘缓缓变成了鲜红色,并放出闪闪亮光。
老人如饮美酒,显出得意的神色,他悠悠的说:“成了!”
旁边一位红发苍山小伙立时接过纸盘,放进怀中,换上普通服色,走出岩洞、镖局,隐入坊市内的街巷之中。
丁家小院中,卜九和丁喜欢正陪着一位黑脸素服的中年人饮酒。
席间气氛并不如何热烈,那中年人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丁喜欢的脑袋,仿佛里面装着宝藏一般。
他沉声说道:“丁喜欢,我知道你是当阳明间。”
丁喜欢说道:“还应是唯一生还的一位。女童东方兮已被我在雪原上手刃。”
黑面道人又说道:“吾皇随时可派兵拿你!”
丁喜欢晃了晃手道:“咱们家皇上和王武夫早就貌合神离。皇上需要王武夫背后的仙门之力威慑三大国,王武夫需要当阳这块地方搞一些阴谋诡计,这事天下皆知。天下人不知的是,丁喜欢乃朱三山堂主一脉的江湖义士,愿为我皇效犬马之劳。不过,朱堂主能为皇族肝脑涂地,我却只是个求财求生的市井小民。哪里有活路便到哪里去!”
黑面道人仰天大笑道:“好你个雪魔王!如不是我俩曾并肩而战,我真要怀疑你是东海西荒的细作了!”
丁喜欢拱手道:“六天师见笑了!”
卜九忽然说道:“来了”。
说罢起身而去,不多时走了回来,手中多了一对儿鲜红色纸盘。
丁喜欢对黑面道人说道:“六天师,看看品质如何?”
六天师毫无客气的拿过这对儿纸盘,一分为二。食指轻蘸墨汁,在一片纸盘上写了一个字—“武”。
另外一张纸盘上赫然发出红光,一个一模一样的“武”字几乎同时出现!
六天师极讲究的把两片纸盘合在一处,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毫无异味儿。他又轻轻折动数次,纸盘更毫无变化。
他干脆将一壶酒统统倒在纸盘上,纸盘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丁喜欢笑了起来,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只见食指上竟冒出一股惨绿色的火焰,离着老远就觉得热力非凡。
他只往纸盘上一晃!本来湿透的纸盘竟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一眨眼就化成黑色的尘灰。
六天师眼睛一眯说道:“好品质!”
丁喜欢笑道:“可以开始谈了吧!我的六天师。”
六天师叹了口气道:“同为朱武朝子民,咋你们当阳城人个个都是一副奸商的嘴脸呢!”
轮到丁喜欢大笑了,他说道:“山高皇帝远,对皇权的敬畏差了一点,不妨碍合作!”
六天师摇了摇头道:“军需采购一半在户部,一半在兵部。你的传阳纸虽然品质极好,价格划算。但要打通关节并不容易。”
丁喜欢答道:“还请六天师多加周旋。传阳纸意义不下大炼金术。所需珍稀矿脉也只是时有发现,以市面一半的价格大量储备,对武朝来说机会难得!”
六天师说道:“你确定是这个价格?”
丁喜欢说道:“我做生意都是散手,什么有赚做什么,资金转一圈立时就要拿回利润,讲究一个快进快出。只是有一条,咱们交易要钱货立清,概不赊账!”
六天师沉吟半晌,从怀中拿出几张传阳纸道:“你的意思我都已清楚,这便请示我家大国师。等待回音之时,还请您馈赠我几个答案!”
丁喜欢笑着点了点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六天师沉吟半晌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圆周长和直径成固定比例,这你可知道?”
丁喜欢说道:“当然知道。大概是三又十分之一多一点。”
六天师说道:“推算方法我们已经掌握,只是测算繁难……”
丁喜欢道:“我大概能背诵到小数点后百来位。等等便写给你。只是需要换算成你们熟悉的计数法。”
六天师又问道:“看护熔炼洪炉的兵丁常常罹患怪病,月兑发溃疡,不治而亡。二天师想问:可是天谴?”
丁喜欢摇头道:“不是。请将铅块打成薄片,制成套头甲衣,穿在身上,便能好上许多!”
六天师匆忙记载在传阳纸上,竟不计代价的将答案直传帝都上京。
“大国师想问:以铁皮代木板,可否建船、造艇?”
丁喜欢立时听出这个问题的不同之处,笑着说道:“是可以的。六天师不妨直言心中疑惑!”
六天师见被他看出端倪,便不好意思的说道:“再说深点就是武朝终极之密了!”
丁喜欢一摊肩膀,笑而不语。
六天师咬牙说道:“大国师天启的内容中,绝大多数器具都以铁皮制成。头两年我们按此实验,遭遇惨败。大国师遍寻九州,终于在大陆最南端找到一种硬度近似铁皮、重量却只有一半的奇特木材。只是……这种木材不耐寒热,只能在朱武境内维持稳定!”
丁喜欢一声长叹道:“皇帝好大的居心啊!”
给读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