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不让竹马 第17章黄雀在后

作者 : 青梅不让竹马

()“起来吧。”苏然收敛了表情,大方道。

楚天弈也不多说什么,撑着地就要翻身而起,不料一动弹,右后背上的上的伤口又刮擦到坚硬的水泥地,猝不及防的疼痛逼得他牙关又是一紧,身体也不禁轻微一颤。

苏然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了手。

楚天弈有一瞬间的怔忡,呆呆地看着对他摊开的掌心,把自己的手握成了拳。半晌,终于一皱眉,轻轻握了上去。

伸过来的那只手虽然不大,但是力量却丝毫不逊,往回一带,自己就借力站了起来,整个左膀也顺势被架到了一个瘦削的肩膀上。

“回家吧。”

楚天弈刚一站稳,脚步又是一滞。

“……苏然……”

苏然没有立即转过头,神色在暗影里换了几换。“还是你想在这荒郊野地里过夜?”

“……谢谢……”

“谢什么?要给钱的啊。看在多年同窗的份上,打个友情折扣,住一晚上880。”

楚天弈倒是也习惯了苏然嘴硬心软,抿了抿嘴,也没多在意,不料刚一瞥过去,就见苏然手里多了样东西,像耍杂技似的在空中抛了一圈又接到手里——定睛一看,果不正是自己刚扔给黑衣人的钱包么,顿时好气又好笑。

苏然毫无顾忌地把钱包一甩开,认认真真地在里面翻了几下,本以为顺走十张八张红的没问题,结果连夹层都开了,也就拎出来一张五十、一张二十,以及零钱若干……

“嚯!居然没钱!那我救你干啥……”苏然当即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楚天弈略略有些无奈,忍着痛从口袋里模出一张信用卡,轻叹了口气,递到了苏然眼前。

苏然一看,什么话也没有了,眉开眼笑理直气壮地接过:“亲兄弟明算账嘛!”说罢还不忘一拍楚天弈的右肩,疼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眼里有怨愤又不敢发作,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激动还是故意的。

就这样,苏然一边对着据说透支额度是十万的信用卡傻笑,一边拖着楚天弈就上了楼,到家一看,正好是零点时分。也不多招呼客人,随口说了声“自便”,苏然就火烧火燎地冲进了浴室,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得回台里,全力备战午后的开机发布会了。

楚天弈默默给自己倒了热茶,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沙发上,不紧不慢地一口一口饮,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浴室的门锁一响,苏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头长发被绑了个髻,高高束在脑后,上身是一件宽大的运动衫,袖子挽了上去,露出霜雪白的两截手腕。由于运动衫又长又大,直接盖住了超短的运动裤,以至于光这么看上去,也不知道下面穿没穿,就只见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惊得楚天弈一口呛到,咳嗽不止。

当事人还不明就里,因为浴室里蒸腾的热气一张脸绯红,用手扇着扇子,一蹦蹦到了沙发里,去蹭皮质沙发特有的那股凉意。

楚天弈匆忙放下杯子,目不斜视地起了身,二话不说就朝浴室走——

手臂上忽然一阵温热,带一点潮湿,被人轻轻一勾。

“喂,不许洗澡。”

楚天弈一愣,打量自己这一身,眉头微蹙:“不许?……因为水费要另付?”

苏然抬起眼睛,盯着楚天弈疑惑不解又正经八百的脸,霎时就想乐,心想你真是很了解我的人品啊,憋了好一阵,又佯装嗔怒:“市侩!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你那伤口这几天都不能沾水啊,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楚天弈松了口气,又流露出一点愧色。“那……怎么办?”

苏然撑着下巴想了一想,果断道:“月兑衣服。”

花洒被舀了下来扔进了一个大桶里,苏然环顾了浴室一圈,摇摇头,又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卧室,翻箱倒柜地找出来毛巾和自己的运动服,路过客厅时见楚天弈扣子正解到一半,便隔空把一套衣服抛了过去,自己舀着毛巾进了浴室。

“你好了没啊?”

声音隔了门传过来,有些催促的意思。楚天弈心里感觉有些异样,最后还是眉心一低,就光着上半身进了浴室。

苏然正弯腰把毛巾浸湿,又拧干了来,一起身,正好看见神色不太自如的楚天弈。

“哥们儿身材不错啊。”说者无意,听者无力——只能感慨眼前这个女人的神经和别人的搭法都有出入。

“右手别动,不用抬……嗯,好……转过去。”

楚天弈默不作声,视线穿过苏然的头顶,任

凭摆布。但是平心而论,不管是水温还是力度,都刚刚好。毛巾擦拭过的地方,立马蒸发出一片小小的清凉,也把方才一整晚的惊心动魄都渐渐抚平。

浴室里仍然云雾蒸腾,在楚天弈转过去的那一瞬间,苏然一直嘻笑着的脸才渐渐放松,在水汽之间变得模糊,情绪不可明辨。

曾几何时,在酒店大床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可以一脸坏笑,言辞调侃。

如今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悱恻的气氛,你却恪守着非礼爀视非礼不言的准则,保持着一个三好学生式的礼度。

苏然摇摇头,不懂,心里莫名涌上几分纠结,拧着眉头,把目光投到了楚天弈的后背上。

那道伤口经过一系列折腾,的确有些骇人,但是依稀可见的是,周围都被碘酒清理过了,留下了淡黄色的痕迹。

他方才也这样袒露臂膀,接受她的悉心呵护。

苏然这样想着,心里的感情越发复杂起来,好不容易拗出来的、不计前嫌善解人意的“好哥们儿”造型,又被另一种名叫“嫉妒”的情绪击溃,等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手里的毛巾就被甩了上去,疼得楚天弈没有一丝准备。

身后没有动静,没有声音,但却又一股强大的气场,和着水分子,散发在周围的空气里。

“苏然……”楚天弈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又没了声音。微微转过来的侧脸在橘黄色的光线里,勾勒出一条模糊但优雅的轮廓线,眉宇间有些道不明的无奈。

能说什么呢?惊异于你的大度,愧对于你所做的一切,明知道你此时有太多疑惑和愤怒,却什么也说不得。

被这一声轻唤,苏然才惊觉自己一时失了神。为了掩饰那难以启齿的、情绪上的反复,她迅速调整好了语气:“不好意思啊,手抖。”说罢轻快利落地动手,帮他把大后背也处理得干干净净,然后把毛巾往水桶里一扔:“剩下的你自己解决,我睡觉了。衣服是180的,你将就一下吧。”

一辆黑色的本田驶进了位于城西的市公安局后院。车门打开,下来三个穿黑背心的人。最后一个下来的似乎比较年轻,从后备箱里抱出三根钢管,递给了在门口迎接的一个民警:“呵,想不到收缴的这些玩意儿有天还能这么派上用场。”

为首的大汉手里攥了一个黑口罩,胡乱抹了一把汗,就上了二楼。剩下两个也赶紧跟上,一前一后地进了专案组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是整间公安局为数不多的还亮着灯的地方,而且里头人还不少。靠窗坐了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大约四十来岁,一见三人回来了,微微颔首,说了声“辛苦”。后面一排坐了三、四个年岁稍小的,都各自戴了耳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没有多分神。一个年轻姑娘见大家都回来了,连忙从茶水间里捧了几杯水出来,挨个儿递到三人手里。

“怎么样,还顺利吗”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向为首的大汉打听。

大汉灌了口水,转过来对着坐窗边的男人开口道:“还不错。按照原计划,楚少顺利进入了目标区域。”

中年男人丝毫没有意外,因为早在半个小时之前,针孔摄像机就开始往回传送画面了。信号刚连接上,小姑娘还兴致勃勃地往前凑,结果刚趴上去一看,就羞红了一张脸退了下来……倒是几个常做监控的专员,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大汉喉结一骨碌,又咽了一大口水,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一边招呼还站着的两个也落座。“老实说,楚少这一计也算是用心良苦。”

跟在大汉后头的一个连连称是:“毕竟俞家最近收缩得很厉害,防备也是空前严格,我们的兄弟兜了大半个月,一无所获。楚少这招苦肉计倒是用对了,而且后着也留得比我想得足。”

三人中的另一个也接了话:“对。没想到除了我们以外,还有救兵。别说,手段还挺巧的。”

坐在窗边的男人有些好奇:“哦?”

讲话的那个便解释了在俞家大门口,路虎车主巧开闪光灯引开保镖注意力的经过。

坐在窗边的男人听了,也不禁佩服:上面来的人果然不一样。不仅人脉神通,配合起来也是默契至极。

“现在就盼着俞老二给点儿动静了,否则……”

中年男人略一沉吟,也点头表示同意:“要是在这次的大洗牌里,上头不能一举打垮本市的地下势力,等避过风头养足了精神,就再也舀他们无奈何了……越往后走,要撼动他们就越难呐。”

大汉闻言,眉目间也有戚戚:“这些势力在c市盘踞了近半个世纪,目送多少届政府更迭……如果跨的不是他们,就是再腐蚀一批官呐……”

几个人目光一碰,纷纷陷入沉默。窗边那位把目光投向了漆黑的夜色。天空不见星月,他眼中却精光一轮,嘴角一沉,整张脸显得更加坚毅凝重。

吴非的电话进来的时候,景风卓正在逐一审视自己的领带,目光显得慎重,又透出几丝莫名的烦乱,以至于他接起的时候,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善。

“嗯?”

“如您所料,俞二公子果然还在私下活动。”

景风卓用用指尖轻轻抬起一条墨黑色绣了暗纹的领带,大拇指在领带夹上来回摩挲,直到把它擦得锃亮,才冷淡地吐出了四个字:“不知死活。”

吴非那头明显地顿了一顿,又接着说:“至于刘小姐……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景风卓似是轻哼了一声:“小问题是什么?”

“她和上次您吩咐我调查的楚先生,好像关系不一般……”

景风卓不再说话,一直沉默地等着吴非陈述完今晚的所有事情,良久,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个冷冽的弧度。

“你是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袭击……袭击他们的人是冲着刘紫薇去的,但是最后只给了姓楚的一棍就撤退了,是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似乎是在回忆和整理,然后沉声肯定道:“是。”

听到这个“是”,景风卓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笑意。

既然胆敢动俞老二的人,就绝不是善类。既然不是善类,断然没有如此轻易就撤走的道理。

“很好。继续盯着俞老二。还有事么?”

吴非想了一想:“苏公子的事情,俞大少爷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景风卓拨开了一众领带,伸手去取一条藏青色的:“好。只不过最近形势比较紧,过百万的帐都不要从公司走。用我的私人帐户吧。”

那头恭敬果断地一声“明白了”,就适时挂断了电话。其实还是不明白,不仅仅是这几百万的赔偿,还有突然之间砸下的三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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