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听那位青衣小厮声音恭谨道:“叶小姐,这位客人说要见您。”
青婵淡淡点头,那小厮便退下。
那商人上下打量一眼青婵,见她面容稚女敕,年岁尚小,语气多了几分不确定道:“你就是主事人?”
此时荣掌柜瞧见外头站着的人,便也走出来,笑容和善道:“这位是叶姑娘,是我们的东家之一,自然是主事人。”
听见荣掌柜话语里对她的维护,青婵心下感激,面上淡淡笑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我是方记绸庄的掌柜,叶小姐叫方掌柜即可。”那商人见状,心下虽稀奇,要知道大轩虽民风较为开放,不乏女子经商,却也不曾见过年岁如此小的女子为主事人,但也收了几分轻视,正色道。
“方记绸庄?”青婵听了,微微沉吟半响,复又问道,“不知方掌柜可知道锦城方记布庄?”
“咦?”方掌柜甚为惊奇地看她一眼,道,“这方记布庄的掌柜正是家兄的产业,不知叶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青婵轻笑一声,“方掌柜有所不知,我与方记布庄曾有过生意来往,又见方掌柜面容与那位掌柜有几分相似,故而有此一问。”
方掌柜抚须笑道:“既如此,倒是多了几分渊源,不知是否更有利于两家合作之事?”
青婵笑而不答,荣掌柜朗声笑道:“此事不急,方掌柜里边儿请。”
说罢,便请了方掌柜进了花厅坐下,命丫鬟奉上茶水上来。
方掌柜眼珠一转,不知这二人的意思。之前他去了锦城如意绣坊拜访荣娘子,与她商谈布偶生意之事,想拿下云州这边的货物分一杯羹,但被那女子婉言拒绝。后来他不死心多番打听方才得知荣娘子也想插足云州的生意,因而暗自后悔他的莽撞,此番再次上门来。是另想了对策,既然荣娘子想插手云州,他便另选一处售卖,只要拿到货物,何愁卖不出去?
想到这儿,他便开门见山道:“叶小姐。荣掌柜,你们二位有所不知,在你们来云州之前,我已去过锦城一趟,只是可惜不知你们的意思。过于莽撞了些。此番我再次上门来,是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想要与你们合作。这布偶是个新鲜玩意儿,各府小姐甚为喜欢,我也着实想做这笔生意。不过既然你们在云州已有铺子,那云州的布偶生意,我便不插手,只要你们提供货物,我去其他府城售卖也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青婵见他说的坦诚。没有一般商人的油奸耍滑,心下信了他几分,却并不言语,而是侧头看向一直掀起茶盖喝茶的荣掌柜。
荣掌柜喝了口茶,将茶盏搁置在木桌上,笑道:“方掌柜之言确是极为可行,只是,方掌柜也是知道的,之前荣娘子推拒也有货物不足的缘故,若是货物充足。这等法子倒是未尝不可。”
“等等。”青婵忙道,她刚刚想到一个极好的法子,因而抬头笑道,“荣掌柜,货物供应不足只是短时间内的问题,然而更大的问题是代理销售。”
“代理销售?”荣掌柜低声重复,复而笑道,“倒是个不曾听过的新鲜词,只是不知做何解?”
“对啊,劳烦叶小姐解释一番。”方掌柜也道。
青婵微微一笑,道:“代理销售,即如同最开始我做了布偶放在如意绣坊销售那般。只是那时数量极小,难以形成规模。如今若是扩大生产,倒是可以一行。”
她顿了顿,又对方掌柜道,“方掌柜,你方才说的法子可行,却不是最好的法子。你又没有想过,若是你在别的地方售卖布偶,却因地域习俗不尽相同无人购买,到时候你拿的货物积压,你该如何?”
“这……”方掌柜闻言,略一沉吟,又笑道,“这布偶如何会卖不出去?”
青婵笑道:“就算卖的出去,方掌柜又能开多少铺子准备售卖我们的布偶呢?虽然此时货物供应不足,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货物一定能源源不断的供应上去。”
又道,“眼下我想到一个极好的法子代理销售,方掌柜可以在大轩国境除云州之外另选一处作为总的代理销售,你可拿下大量货物再往下分发给各地商铺,在其中赚取分成,至于多少则由方掌柜自己决定,不知方掌柜意下如何?”
方掌柜点头道:“叶小姐此举对我极为有利,只是不知叶小姐准备给多少货物与我呢?”
荣掌柜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听着,并不插话,只是含笑地看着青婵,等着听她想出来的主意。
青婵轻轻摇头道:“货物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还得过一阵子,等作坊运作起来,我们再来商议,到时候有具体的合同契约。我们给你的货物方掌柜不需付银子,可等货物卖出去后在除开成本后,给我们售价的一成利润作为我们的回报。至于方掌柜往下想收取多少分成银子,则不归我们管了,如此一来,岂不是两相便宜之事?”
方掌柜点头道:“如此一来倒是极好。”
青婵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却忘了问荣掌柜的意见,便笑道:“荣掌柜觉得如何?”
荣掌柜道:“此法极为可行,只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供货的问题。”
“这事这两日就会解决,无需担忧,我待会儿写信给荣娘子,看她的意见如何?”青婵含笑道。
荣掌柜摇头,“早前荣娘子已然说过,此番来云州,大小事务叶姑娘决定便是,无需过问于她。”
此言一出,青婵和方掌柜皆一愣,方掌柜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想不到荣娘子对她如此重视。
青婵则心下感念荣娘子的信任,便道:“虽则如此,还是告知一番较好。”
荣掌柜满意地点点头,愈发觉得荣娘子未看错人,又朝着方掌柜道:“照目前看来,叶姑娘的合作法子是极好的,过阵子等作坊运作起来,我们具体商谈合作事宜。”
方掌柜点头告辞道:“既如此,我过几天再来便是,二位,我便先告辞了。”
待方掌柜走后,青婵想起作坊和铺子也不知如何了,便问向荣掌柜,“荣掌柜,不知这作坊预备安置在何处?还有铺子何时带我去瞧瞧?”
荣掌柜笑道:“叶姑娘莫要着急,我这就带你去瞧瞧作坊。”
说罢,便带着青婵朝宅子里面走,走过游廊,穿花度柳,一路青婵瞧尽了江南小巧精致的园林。
渐往里走时,青婵笑道:“荣掌柜所言的作坊,莫非就在宅子里头?”
闻言,荣掌柜回头笑道:“正是,荣娘子不曾来此住过,因而这宅子闲置已久,我便做了主将这第三进院子另开了一扇门,充当作坊。”
青婵走在花草繁茂的花园子里,伸手抚过一片宽大碧绿的芭蕉叶子,轻笑道:“荣掌柜考虑的倒是极周全。”
荣掌柜但笑不语,继续往第三进院子走。
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穿过一处黑漆的木门,入目可见两排相对的整齐的屋子,屋前种着几排杨柳,此时杨柳青青,枝条低垂,颇有几分赏心悦目之意。
荣掌柜带她去一间屋子门前停下,推开屋门,瞧见里头又一二十位统一着着淡青色衣衫的姑娘整齐的坐在矮凳上,手里皆拿着绣架,屋子里站着一位年纪略大的妇人,神色颇为严肃,下巴略尖,正沉声训斥着一位手脚略显笨拙的姑娘。
青婵注意到那姑娘手里的绣架上绣着一朵看不出模样的花来,只是着实绣的不堪入目了些,青婵毫无同情心地轻笑一声。
屋子里的姑娘都抬头看向她,见来了位姿容月兑俗的姑娘,皆以为是新来的绣娘,便都上下打量着她。
那位被训斥的眼眶红红听见青婵清越的笑声,也撅着艳红的小嘴,眼泪汪汪地看着青婵,似是指控她的幸灾乐祸。
青婵瞧见那姑娘的容貌,圆圆的婴儿肥的小脸,极为讨喜的小模样,见那样子也不过十一二岁。
那妇人瞧见来了人,虽不识得青婵,但却认识荣掌柜,便走过来,板着脸道:“我正在教这些姑娘们呢,荣掌柜来的正好,青碧着实笨了些,估模着做不好这活儿,我这儿也留不下她了。”
荣掌柜眯着笑,道,“青碧是谁?”
话音刚落下,就见方才那姑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眶红红地滑下泪珠子下来,哭道:“李嬷嬷,你不要赶我走,我离开这里就没地方可去了。”
李嬷嬷目光微露一丝不忍,片刻后消散,冷着脸道:“青碧,不是我不肯留你,委实你太过愚笨,教了这么久你连基本的绣花亦不会,你怎么做余下的活儿?”
青碧小脸憋得通红,哭着跑过来,跪在李嬷嬷前头,哭道:“李嬷嬷,我不想走。”
青婵见她哭得着实可怜,便出言劝道:“李嬷嬷,这丫头虽然愚笨些,但若她肯勤奋些,日子一久,也是勤能补拙的。”
听了,连连点头保证。,.李魄魄瞥了眼青蝉,似是不悦她的插嘴,冷言道:”这位姑娘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