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蕊就在这不安之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早上六点多,她就爬起來,去敲对面钟文涛的门。
但任凭她敲了很久,钟文涛始终也沒來开门。本來她也有钥匙的,但是想了一会儿,她还是放弃了自己开门进去的想法。
“怎么了?他是不是生气了?我昨天晚上真不应该那样对待他。”馨蕊暗暗地责怪自己。试想两个即将成婚的恋人,小小的分别后,怎会沒有激情呢?可是她偏偏就沒有那样的激情。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她决定今天中午抽时间去医院找钟文涛,顺便送上自己的爱心午饭,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打定主意后,她才走回房间去洗漱。一直留意着对面的动静,并沒有听到开门的响声,莫非钟文涛这么早就去医院了吗?
简单吃了点东西,馨蕊便走出了家门。时间还早,她想去菜市场买点食材,为钟文涛做好午饭。
在甜品屋工作的一上午,馨蕊总是提不起精神來。林兰梅笑着问她:“怎么了?我的准新娘,准新郎还沒有回來吗?”
馨蕊微笑了一下,说道:“昨天下午就回來了。但是我不小心惹他生气了。”
“原來是这样呀!那你就要想办法好好哄哄人家了,在我看,钟医生可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呢!馨蕊,你可要牢牢抓住了。”林兰梅善意地提醒着。
“我明白,遇到一个如此真心爱你的男人真的很不容易。更何况是我这样的条件,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馨蕊喃喃地说着,后几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就对了嘛!馨蕊。”林兰梅扶住馨蕊的肩膀,认真地说,“你不要总是那么自卑,你已经为自己过去所犯的错误经受了惩罚。抬起头來,你应该感谢上天赐予你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何况他还这么爱你。挺起胸过你以后的日子吧,你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谢谢你,兰梅姐。”馨蕊心底激荡着感动的情绪,眼中含着泪花。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也沒帮到你什么。你还是快去哄哄你的白马王子吧!”林兰梅笑着刮了馨蕊的鼻子一下。
“好,我一会儿就回來。”馨蕊抓起那个保温的便当盒,迈着雀跃的步伐出了门。
美好的生活就在前面,她不应该惧怕什么,更不应该自怨自艾,她要努力地把握住上天赐予她的幸福。
馨蕊兴高采烈地走着,她并沒有注意到有一个老年妇女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这个女人已经跟踪她两天了。
就在馨蕊快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快走几步拦住了馨蕊的去路。
“你就是江馨蕊吧?”这个女人长着中等身材,一副普通的样貌,一头花白的头在脑后整整齐齐地梳成一个髻。整个人看起來很是干练。
“请问您是……”对于这个女人的突然拦截,馨蕊不由一怔,怎么从记忆库中也搜寻不出这么一个人。
“我是钟文涛的妈妈。”那女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凌冽的神采。
“什么?您是……”馨蕊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在大街上和自己的未來婆婆会面。钟文涛不是说,她过两天才來的么?再说,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可不可以耽误江小姐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钟文涛的妈妈说话的语气客气而疏离。
“伯母,当然沒问題了。”馨蕊的一颗心忍不住扑腾乱跳起來,这应该是丑媳妇见公婆时,特有的一种情绪吧?
“那好,我们就在那家咖啡馆坐会儿吧?”钟母说完,就大步走了过去。行动之间,带着干练和果断。若非不是她如此能干,也不能把钟文涛培养的这么优异。
馨蕊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那种不祥的预感又在心底升腾起來。
钟母找到靠窗的一个位置,回转身,面无表情地朝馨蕊招招手。
“谢谢,伯母。”馨蕊走过來,拘谨地坐下,还是无法稳定自己的心跳。她甚至有点不敢抬头看对方。
“江小姐刚才急急忙忙地是想干什么去呀?”钟母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她搅动着服务员刚刚送上來的一杯咖啡。
“伯母,我是想给文涛送午饭去。他今天很早就出去了,我担心他的早饭吃不好,所以就给他做了午饭,我现在就是抽空给他送到医院去。”
“江小姐看起來很体贴呢!”钟母微笑了一下。
馨蕊看到了她这个微笑,心才渐渐稳了一些:“这也是应该的,文涛待我好极了。我们就快登记结婚了,我这个做妻子的理所应该照顾他。”说到“妻子”这个词的时候,馨蕊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
“叮,,”钟母将咖啡勺用力地丢在了桌子上,金属碰撞在玻璃桌面上,出了突兀地声响。
馨蕊忍不住又吓了一跳,她惊慌地抬起头,当与钟母四目相对时,又马上逃离了目光。
“江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涛儿的?”似乎对于刚才自己的失态有所洞悉,钟母重新拾回咖啡勺,继续不紧不慢地搅动着咖啡。
馨蕊感觉喉咙口有点堵得慌,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題。
“涛儿太傻了!”馨蕊话音刚落,钟母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伯母,我觉得文涛不是傻,是因为他太善良了,还因为他太爱我了。我今生能遇到他,是我的福气。您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真心真意地爱他,为他生儿育女,做他的贤内助。哦,当然,也会好好的孝敬您。”虽然馨蕊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扑腾乱跳的心,但为了自己未來的幸福,她必须勇敢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钟母定定地看着馨蕊,这一次,馨蕊沒有逃开自己的目光。她在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打着气:江馨蕊,你必须勇敢起來。这是你未來的婆母,你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必须让她明白,你是一个好女人,你会给钟文涛幸福的。
钟母就这样盯着馨蕊看了很长时间,忽然笑了起來。馨蕊实在看不懂她的笑,只好默然看着她。
“你爱涛儿吗?”钟母突兀地止住笑,劈头问道。
爱吗?她爱的人是上官华硕。馨蕊一时语塞。
“你不爱他,怎么敢和他结婚?”钟母又一次将咖啡勺丢在了桌子上,这一次的响声比刚才更加大了些。引得旁边的几位客人往这里侧目而视。
“我……我……”馨蕊嗫嚅着,再也说不出话來,是的,她可以一次违心的说爱钟文涛,但怎能一次又一次违心的说呢?她的心只有一颗,已经在很早的时候就交给了上官华硕,不可以再给第二个人了。
“既然你不爱他,就请你放手吧!”钟母的语气忽然软了很多,她牢牢握住了馨蕊的手。
馨蕊感到那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却有着巨大的力量,仿佛一下子就能把她的手掐断。也难怪,若非她沒有与常人的毅力和能力,又怎能含辛茹苦的养大一个孩子,并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
这一刻,馨蕊预感到自己会彻底地败下阵來。
“伯母,我……”可是若是真是绝顶放手了,又如何让她舍得?
虽然和钟文涛认识不过半年左右的时间,但钟文涛给予她的呵护和关怀却是那么多。此时此刻,往事的一幕幕仿佛又闪现在她的眼前。
她也曾经幸福的憧憬过,憧憬过婚后二人夫唱妇随的温馨生活。即便沒有真爱,她也自信自己能够尽力和钟文涛一起营造一份幸福美满的生活。
她虽然不爱钟文涛,但却确确实实地需要他,需要他的爱;需要他的关怀。
从小她就不曾品尝到完整家庭的幸福,本以为上天会赐予她一份这样的幸福,可是……
“江小姐,你听我说,听听我这个可怜母亲的心声吧!”钟母握着馨蕊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还可以选择不听吗?她唯有默默地点点头。
钟母立刻打开了话匣子,生活似乎给予了她太多的磨难。
“其实,我知道院长的千金一直追求文涛,但是文涛不喜欢她。那个姑娘我见过好几次,她经常來利源老家看我。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爱着文涛的。而文涛若娶了她,日后的前程自然不必说。而生活呢,也肯定会富富有余的。江小姐,我苦了一辈子,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儿子将來能出人头地,娶一个家境好的姑娘,过上小康的生活。我也能看得出來,你是一个好姑娘,可是请你为我这个可怜的母亲想一想吧!再说,你也说了我家涛儿是个难得的好人,你不是更应该希望他幸福的吗?
馨蕊听着,心在一阵阵的疼。听到后來,她简直觉得自己实在太自私了,甚至有些残忍。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夺去一个母亲的希望?
“江小姐,就算我求求你,好不好?”钟母忽然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