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联关中,孙可望看着召集来的十几位将领,那些将领有一些是因为天灾,为生计所迫而随张献忠起义的,也有一些人原为盗贼,占山为王,各霸一方,后见张献忠势大而依附张献忠,随同孙可望纵横四海多年,能一路从小兵征战升到部将,都非平庸之辈。
孙可望对部将们说道:“诸位随我征战多年,在矢石如雨,万军丛中犹能来去自如,终使我们能有一地字属,占形胜之地,据重关之险。今军士上下一心,占据险关遮挡犯我州境之敌。滇兵不知明朝气数将尽,起重兵犯我国境,实在是自不量力。敌人死到临头犹自不知,还敢在营中狂欢,自古轻敌多致败,可见今晚就是我们破敌之时。”
部将们已经从宁静口中得知孙可望找他们来是做什么的,因此也都望着孙可望,等他下达命令,看他想怎么折腾。
这时,又一位樵夫走进来,报道:“敌营中一片欢腾,士兵们还在大吃大喝。”
孙可望手指着敌营方向,笑着对着部将们说道:“最后的狂欢!”
部将们都点头称是。孙可望见众人都有出战的意思了,连忙鼓舞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敌人见我诈降,已经当真!看来白天窜上来的那白面小子,只是有勇无谋之徒,等我大军齐至敌营时,四面攻打毫无准备的滇兵,岂不是易如反掌?”
部将们都眼神怪异的看着孙可望,指望他下达命令。
孙可望之弟孙可宗一直捋着自己的胡须,见到孙可望就要下达命令,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敌人只是在掩人耳目,敌人并没有得到我军一草一木,一兵一卒,只得到兄长口头约降,岂会先庆祝,这分明是敌人的诱敌之计!望兄长深思。要我看,敌军已有神人相助,此人身手近乎妖孽,此人身手,非圣上不能敌!我们应星夜回师,到成都做好御敌准备,不然,大祸不远!”
孙可望看着文人打扮的这个弟弟,冷哼一声后轻蔑的说道:“世间成大事者,不经历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岂能成就大事。古有项羽破釜沉舟,大破秦国章邯。刘邦经历鸿门宴之险,后有四百年大汉。近有朱元璋二十余次逛阎王殿,后有大明。今日敌营中只有一个高手,而我有精兵五万,强将数十,袭敌营虽然危险,但不可不博!各位有谁愿随我今晚行事?”
部将们想到刚才关上那个家伙的身手着实了得,那家伙又睡在敌营中,今晚去的话不是找死是做什么。于是都沉默不语,面有惧色。
孙可望见到众将都惜命,气恼的喝道:“为将者岂能怕死,本王贵为王侯,犹不惜死,各位岂能贪生。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今晚诸将都得出关袭营,怠慢者斩!”
说完,屋中陷入了沉默,部将们都不说话,有几个人的手紧紧的抓住铠甲,都不敢看孙可望。他们都知道,今晚要去偷袭的敌营中住着一个身影快如闪电的家伙,与其说是去袭营,还不如说是活得不耐烦了!但是现在和孙可望讲理的话估计就会永远说不了话了。于是都沉默是金的静坐。
孙可望看他们这一副德行后,心中暗骂:“女乃女乃的真是一群窝囊废。”
他现在真想把这群孬种一个个拉出去剁掉算了。但现在大敌当前,多个人总比没有好。
他自忖道:“看来今晚绝对不能兵分四路了,只有我率领诸将从敌营辕门直插进中军帐!”
他站起来,说道:“既然诸位心中畏惧敌人,那大家就都跟在我身后,我在最前面冲锋,诸将跟随我直奔敌营中军帐,若是谁能杀死沐雄,封万户侯,赏万金!”
部将们听完后,被重赏给打动了,千里当兵只为财,为了万户侯,老子今晚就拼了,点背的话死在白面人手中,运气好明日就是富豪!
他们相互望了一眼后,齐声说道:“敢不从命!”
孙可望大喜,接着鼓舞诸将,他分析道:“好,众人齐心,其利断金!我经过缜密的分析得知,敌营中就一个高手,并且他们白天疯了一天,到了晚上睡着后雷也打不醒,我们突袭敌营,骤然间杀进营帐,与虎进羊穴无异。敌人倏然被袭击,一定慌张的乱跑。我们趁乱大杀一场,务必鸡犬不留,使敌人胆寒之下自相践踏。如此,大事可成,沐雄可擒!”
部将们连连点头,孙可望见到部将心动,接着说道:“诸将只要在我身后即可,敌营中的那位高手若是发现有人袭营,也只会冲我一人来。诸位将士都定会安全。这点你们尽管安心。到时候我缠住那白面人,你们专心去找沐雄,谁能捉到沐雄,万户侯到手!”
部将们一听都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你能缠住他,其余人实在不足为虑。
孙可望接着说道:“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吧,今晚午夜关外集合,一更准时出发。”
孙可宗连忙劝道:“大哥,三思啊,前几日有将星掉落在巴州,天迹表明,应损一员大将,分野当在巴蜀间,望兄长切记不可轻动。”
孙可望大怒道:“为将者,当为君分忧,以能战死沙场为荣。我在枪戟如林中犹能来去自如,岂能惧怕太空上时时滑过的流星!再敢言退缩者,斩!”
孙可宗听完自惭,不敢再说什么了。
孙可望对部将们说道:“诸位将各自所在营中的士兵一分为二,关上留下两万老弱守关,带走三万精壮之士袭营!各位退吧。”
诸将对他一行礼,鱼贯而出,前去准备。
他叫住正在往外走的孙可宗,见部将走远后,对他说道:“两万战士你带领好,等到我们出发后,你就带着士兵毁掉辎重,炸掉大炮而逃。沿途遇桥毁桥,遇栈道烧栈道。回到成都后,告知义父,将撒向四面的兵力火速召回成都御敌。”
孙可宗一听这话大惊,语气发颤的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今晚袭营之后回不来了?”
孙可望苦笑道:“极有可能,但我等受义父大恩,岂能不为义父除强敌,灭大患,今晚事若成固好,但是不成的话也必能使敌人胆寒。你一会去将宁静,孙勋,黄炳三人留下,带回成都。我军中唯有此三人有将才,其余之辈皆勇猛稍欠,智谋不足之徒,就算死了也不足惜。若是我不幸阵亡,其子孙皓年纪还小,请你多加教导。”
孙可宗悲从心起,痛哭失声,半响后哽咽道:“大哥,我们一起逃吧,回到成都义父知道后绝不会责罚你的。”
孙可望脸色转为严肃,他斥道:“我岂是不战而逃之人,请勿多言。去吧,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办好就行。”
孙可宗对其深深的作了一个揖,他说道:“大哥,保,保重!”说完猛然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
孙可望等他走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时有细作来报敌军的动态。
“滇兵营帐士兵喝酒嬉闹,还燃起了篝火。”
“滇兵营中有兵士鬼鬼祟祟的抱着酒坛子躲在暗处畅饮。”
“滇兵营中有士兵在用军饷赌钱。”
“滇兵营中夜晚在放烟火,整个营帐上空一片闪耀,万千烟花齐齐绽放,五彩烟火燃起时将太空照耀得如同白日。”
孙可望听到一个个消息传来,心情越来越轻松,表情也从悲转喜,看来敌人是真的没有防备啊,大半夜还在放烟花。
午夜时分,关前三万士兵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在此的士兵尽是骁勇骑兵,骑西凉宝马,持马刀,可谓是一只庞大的劲旅。三万甲士中不光是不懂军事的流民,还有原先明朝的士兵。明朝这些年可谓是外焦里女敕,不但到处都在打仗,并且还在闹灾荒,一个地方可以几年不下雨,好不容易下雨了,能种粮食了,眼看粮食要成熟,蝗虫又将庄稼席卷。
因此折腾来折腾去的,几年下去,就将原本空虚的国库折腾得一干二净了。折腾到最后连给正在剿匪的士兵发军饷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没有打仗的大众没吃的都会造反,拿刀子给皇帝卖命的士兵见到自己提着脑袋的为你剿匪,最后你却不给我工钱,这是**果的欺负我们老实不敢造反啊!
受欺负的剿匪士兵就跑到造反的张献忠那边去了,由一名战士变成了一名流贼。反正都是提刀子杀人,在哪边不是一样干,在张献忠这边还管吃管喝的。时不时的还杀个王爷,抢一下豪绅的家产,快哉!
这就是这支队伍的成员介绍,都是些劳苦大众。为了能吃饱饭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即将和另外一群素未谋面的人进行你死我活的战斗。
孙可望在月光下看着黑压压的马匹和望不到边的战士,走到前方,低声喝道:“出发!”
此刻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一轮新月刚露了个面后又被快速翻滚的乌云遮挡,大地又恢复一片黑暗。
黑暗中,连绵的队伍浩浩荡荡朝滇兵营中走去。
关上,孙可宗一眼不眨的望着远去的军队,身影凝固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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