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听闻敌人掀砖头巨石砸攻城士兵,盾牌根本抵挡不住巨石的敲砸,想了半响后说道:“既然如此,令士兵们暂缓攻城。”
杨老柴此刻也在帐中,闻言问道:“为什么。”
李定国说道:“敌人能用巨石砸碎盾牌,是我军不能去挖墙角,那我们何不制作一个敌人的巨石砸不破的东西呢。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令军中木工连夜砍伐大树,制作一个可容纳十余人的巨车,车顶用巨木覆盖,等到车子制成后,将车推到城脚,士兵躲在车下挖墙,敌人如之奈何!”
杨老柴点头称是。李定国想了一会车子的利弊后,想起了什么,问杨老柴:“这巨车虽然安全,但是敌人若是泼火油烧车怎么办?”
杨老柴愕然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响后只好说道:“敌人一定没有这么聪明的,左良玉那小子我跟他交过手,一触即溃,不足挂齿。”
李定国看着茫然的杨老柴,对他说道:“不,敌人这次不会轻易溃散了。”
杨老柴问道:“为什么?”
李定国淡然一笑,摆手说道:“我昨天让人在城下喊狠话,言道五日不投降,杀尽城中老小,将他们剥皮,现在想想,还是我错了啊。”
杨老柴坚定的说道:“你没做错啊,这样威慑敌人,敌人必定胆寒。”
李定国摇头说道:“错了,这样只会增加敌人顽抗到底的决心。敌人明知逃也逃不掉,投降也是一死,还不如和我军决一死战。死后还能得到朝廷的抚恤。以后这招未破城先威胁的话千万别说了。”
杨老柴见他脸上全是后悔,劝道:“那我去把喊话的士兵召回来,让他们别喊了。”
李定国摇摇头,一锤桌子,说道:“不,既然狠话都说出去了,岂能轻易收回。命令士兵依旧不停大喊。在巨车没有制成前,我军暂且不要攻城,只需团团围住,就在城外扎营休整,等到巨车制成,士兵们当休整完毕,城上的敌人绷紧的神经刚一放松,我们在攻城。”
杨老柴谋划道:“要不我们将城西一角的兵力召回,我们却在西方远方道路上设伏,然后在发起进攻。等敌人气泄逃亡时我军在路上围堵,敌人必定难以招架!”
李定国想了一会后说道:“这是围师必阙,但是左良玉非同常人,此计不可行。”
杨老柴说道:“那这样围攻的话,何年何月方才能够攻破此城?”
李定国呵呵大笑,笑完后说道:“左良玉曾经在此城洗劫过城中百姓,所抢辎重后又被你尽数夺得,因此我用不了多久,他饿也要饿死。”
杨老柴说:“你大兴重兵围此孤城,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吧!”
李定国赞许的说道:“对,这是伐心之术,只要我将左良玉干掉,以后明朝官兵见到我还不落荒而逃,哈哈。你去监督兵将造车吧,等到车子制成的那一天,就是平利城墙崩塌的时候。”
杨老柴连连点头,行礼告退。
吴呆从天空掠过,降落到平利城左良玉的身边。
左良玉正在沉思,他不明白的是敌人为什么突然间就既然不攻城也不挖墙脚了,但也不退兵,就在城外围着城扎营,扎得营联营数十里,一眼望不到边。
吴呆喂了一声后,左良玉一回头,就看到吴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自己身边。他大喜的握着吴呆的手,激动的说道:“监军!你怎么进来的?”
吴呆呵呵笑着说道:“我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敌人都在睡觉,根本没有发现我!”
左良玉眨眨眼,想了半响后说道:“不可能,敌人生龙活虎的在城外闹得正欢,怎么会有人睡觉!”
吴呆不答话,反问道:“你怎么招惹了那么多贼兵在外面,看样子有好几十万!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左良玉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听说贼兵向这里进军,正准备收拾东西开溜,哪知道还没收拾好,敌人已经齐至城外,我想逃都逃不掉。”
吴呆说:“那他们为什么不攻城呢,若是攻城,你也挡不住啊。”
左良玉笑着说道:“其实这全是敌人的功劳,因为他们一边攻城一边在外面大喊,两日不降杀你们十分之一,三天不降杀三分之一,五日好像是剥皮车裂。我的士兵都怕城破时死掉,只有奋力抵抗敌人的进攻,敌人根本攻不上来。”
吴呆惊讶不已,想到要剥皮,连忙问道:“现在若是敌人攻破此城,我们该判什么刑法。”
左良玉扳着指头,从大拇指扳到小拇指,伸出巴掌说道:“今天刚好是第五天,要是敌人杀进来,我们得被活剥。当然,运气好的车裂。”
吴呆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敌人没有那么多车子裂我们的。剥皮的话,也是个技术活,我就不信贼兵中人人会剥皮这个技术活。”
左良玉大笑,笑完后笑容僵住了,他脸上一沉,想到敌人真的攻破此城,自己的部将会不会剥皮那没准,但自己一定会贼兵找个会剥皮的人来把自己给剥了的,因为敌人想以此达到以儆效尤的效果。
吴呆见他脸色苍白,神情慌张,连忙问道:“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左良玉吐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敌人之所以不攻城,我看他们是有阴谋的,不动则已,一动摧城!”
吴呆问道:“你的军中可有精锐部队。”
左良玉说道:“有,三千人,全是关外壮汉。是我崇祯三年时在关外所招募的士兵,随我征战十余年,人人精通骑射,武艺超凡,九年时,有一百辽兵剿贼时遇到三万流贼,那一百辽兵发现流贼后,悄声尾随,到午夜时分,突袭流贼营地,天明时辽兵死三人,伤七人,三万流贼死者不计其数,尸横遍野。事发地点为朱仙镇,事后流贼数年听到朱仙镇就胆寒。”
吴呆大喜,连忙问道:“他们现在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左良玉说道:“就在城中,监军若是想要观看,请随我来!”
左良玉带着吴呆走到城中一处宽阔地,地面正中单设一营,营外高悬一面旗帜,旗帜四面黝黑,中间划着一只苍劲老鹰,作展翅翱翔状,老鹰双爪如钢箍,显得杀气腾腾。
左良玉说道:“此军名叫‘桀鹰营’,营中现有军士三千人,但是战事一开,只有一千士兵可战。”
吴呆问道:“为什么?”
左良玉说道:“这是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他们将自己分为三队,每队一千人。若是遇到战斗,一队战斗,另外两队休息。等到战斗的一队回来歇息时,一队士兵就代替他们出战,另一队保护刚刚激战过的那一队。因此每人都很安全,却又能在战斗时保持旺盛的精力,等到力竭就又回来休息,另一队人马接着战斗,因此他们每人在战斗时刻都处于最佳的战斗状态。”
吴呆不由感叹道:“高明啊。今晚可愿意将他们都借给我,我带他们出城,去敌营中杀敌。”
左良玉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们功高自傲,你不容易请动他们啊。”
吴呆不解的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能请动他们?给银子还是封官?”
左良玉摇头说道:“他们既然是精锐,武艺自然不凡,因此人人都刚而自矜,极为自负。他们视荣华富贵为粪土,金玉豪宅为浮云。只对打败自己的那个极为信服。现在‘桀鹰营’中统领为宇文瑞,此人身高八尺,极为凶悍。我请他自然是很容易的,但是换作别人哪怕是左梦庚请他他也不屑一顾,根本不从命。”
吴呆笑着说道:“好,既然他自信,那你说说看,怎样才能请动他出马?”
左良玉说道:“打败他,只要你将他打败,营中其他士兵自然对你服服帖帖,指哪去哪。”
说完后,左良玉上下打量吴呆一眼后,好心说道:“监军若是想用这支队伍,我去让他们听你的话吧。”
吴呆笑了一下,摇手说道:“没事,我亲自去请。”说完,大踏步就朝营中走去。
左良玉见他就要朝里面闯,连忙拉住他,急忙说道:“万万不可,宇文瑞极为暴躁,出手必伤人,若是监军轻易进去,被他发现后必定受辱。”
吴呆回头看到左良玉关切的眼神,轻松的说道:“你尽管放心,既然我能从毫发无损的从城外多如牛毛的贼兵包围中溜进城中,就一定能成三千人的营中平安出来的,你就在此地等我,看我如何制服宇文瑞。”
左良玉正要接着劝解时,吴呆已经闪电般的跳到营中。
吴呆到了营中,看见一个彪壮大汉正在挥舞一柄半月铲,百余斤的半月铲在他手中如同大脑指挥手臂一样灵活。只见他时而翻滚,时而横扫,半月铲发出呜呜的破风声,方圆三丈内飞沙走石,他的脚踏到地面,地面上就会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十余丈外,围着一群观看他表演的士兵,被半月铲带起的一团团旋风从他周身朝四方散去,吹得士兵们都只能眯着眼睛看他表演。
吴呆大喝道:“好大的杀气!”
士兵们一齐转头,看到吴呆后,脸色顿时变得充满杀气,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闯进营的不速之客。
宇文瑞也停止舞动,在空中一个翻滚,重重的落到地面上,然后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擅闯我大营。”
吴呆仔细打量一番宇文瑞,见他手臂粗如水桶,手臂上到处是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肌肉,头上的头发呈爆炸式的竖起,一双充满杀气的三角眼,眼睛上是两条飞入发鬓的浓眉,须长五寸,根根粗如铁钉,一张古铜色的脸庞,脸上到处都是伤痕,令人望之心怯。他身穿一件灰麻衣,腰上用一根粗麻绳束着,钢筋铁骨般的身形一看都知道充满使不尽的力量。
他站立在那里如同一座铁塔,用一双如利刃一般凌厉的眼神盯着吴呆。
吴呆对他一拱手,笑着说道:“壮士相貌如桀豹,身形如悍熊。杀气腾腾,威风凛凛。令人望之胆寒!我乃军中监军,久闻将军大名,特来观看将军。刚才见到将军身手不凡,真令人钦佩之极。”
宇文瑞被他一顿马屁拍得发自肺腑的笑了,他笑呵呵的问道:“哦,原来是监军,久仰大名。不知监军您贵姓?”
吴呆愣住半响后才说道:“我姓吴。”
宇文瑞哈哈笑道:“哦,快请吴监军去我帐中小坐一会,我们进去喝点。”
吴呆听完大喜说道:“哈哈,甚好甚好,我平生就爱杯中物,既然将军有请,那我就不客套了。走,哥俩今天不醉不归。”
宇文瑞对营帐作了个请的动作后,两人一起朝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