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子母亲忐忐忑忑两宿，终于盼来了周一。一大早，便去医院拿儿子和儿媳的检查结果。
出示凭证条后，医生笑道：“对不起，这涉及个人**，原谅我不能给你。除非你能证明你与患者具有家属血缘关系。”
“哦？好好好！”攀子母亲佩服自己准备充分，从口袋里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户口簿。医生仔细核对后，将结果递给了她。
攀子母亲一番千恩万谢后，紧紧攥住检查结果来到新广场一处绿荫角落，确认周边无人后，哆嗦着手展开结果单。不看则已，一看便晕厥。上边清楚载明，是自己的儿子无生育能力。这可是寒冬腊月的晴天霹雳。一大片金花在闪烁，继而眼前由昏到暗，不分东南西北中，瞬间迷失方向，不能感知身体任何一部位，天旋地转。她紧紧抓住一条藤萝，心脏似乎就悬挂在胸前，随风颤抖。
隐约听见有人说话，还有人掐自己的人中。她试着睁开眼睛，见两个好心的大娘左右搀扶着自己。她来不及感谢，第一时间晃晃头，见检查结果单被自己紧紧攥住，心里才长长舒口气，苦笑道：“哎，不好意思，刚才一下子头晕目眩的！谢谢你们！”努力站起来，一个趔趄，头重脚轻地直奔家里。
一进门，便吧嗒一声摔在地上，老伴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你怎么啦？”慢慢搀扶到沙上，见妻子已是泪流满面。
“出什么事了？”用纸巾擦拭妻子的泪水，一看检查单，神了半天，忽然哽咽起来，老泪纵横。
夫妻俩手拉手，默默面对，一任绝望与悲伤肆意侵蚀。
无言以对一个小时是不夸张的。这是三代单传的家庭，曾经是何等的欢快。妻子不会忘记，攀子降世时，整个家族的欢庆景象。可如今，该如何面对。她再次看看检查单，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老伴蠕动嘴角，擦泪道：“算了，看来，这也是我们儿子的命！既然上天就这么安排，就随他去吧！”话未说完，已经哭出了声音。
“这，这叫我怎么活啊！”妻子使劲地捶打着丈夫，“我们虽然斤斤计较，可都是节约的本分，从未坑害过别人啊，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们？”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还是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丈夫心里的痛苦不亚于妻子。只是，自己是一个男同志，总要从长计议，不可能就这样看着妻子干着急。
“还能怎么样？这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这结果还有假的？”妻子的泪水汹涌澎湃，胸前衬衣业已浸湿一大片。
“这，这还可以复查的嘛！”丈夫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去哪里复查啊？”妻子擦擦眼睛，“要么，我带攀子去省城看看？”
丈夫又看看检查单，摇摇头苦涩道：“算了！这个医生我认识，他的检查绝对没错！何况，你叫攀子再去检查，他就会知道真相，那你叫他怎么过好这一辈子？”
妻子双手抱头，呜呜咽咽半天，觉得丈夫说得在理，绝望道：“是啊！攀子表面坚强，可他也未经历什么风风雨雨，万一他一下子承受不了，气疯或者轻生咋办呢？”
“关键是，我们该如何给儿子和儿媳说呢？”丈夫心地善良，心想：“儿子都不能承受，那儿媳呢？她可是一个姑娘啊！”
“这没办法！”妻子无奈地叹口气，“关键时刻，我只能考虑儿子的感受，雅韵呢，只好委屈她了！”
“你要怎么办？”丈夫气昏了脑子，确实说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只有说是雅韵有问题！”妻子的眼泪又来了，“其实，我现在觉得，雅韵真的不错。年轻貌美，也懂得尊重我们。可是，我不这么做，又能怎样呢？”
“你这样做，良心上过得去吗？”丈夫摇摇头，“万一攀子和雅韵要看检查结果怎么办？”
“我就说洗衣服忘记模出来，洗烂了！”妻子觉得这种说法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雅韵身体好好的，我们这样做对她以及她的父母太不公平了！”丈夫始终觉得将原因转嫁于儿媳不妥，“实在不行，就明说，雅韵愿意离婚就放她一马吧。毕竟，这生儿育女是雅韵的权利，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我们自私地将真相隐瞒下来，不但磨折雅韵，而且还把雅韵束缚在攀子身边，这可是天理不容啊！”
妻子沉闷了半天，又到盥洗室洗了个脸，重重叹口气：“如果照实说的话，儿子多半就只能打单身了，我心里不甘啊！隐瞒真相，虽然一辈子雅韵心里难过些，但至少可以表面维系家族的风光。至于孩子，实在不行，就去抱养一个！”
“这？哎，你看着办吧！这事啊，反正难！”丈夫拿起小说，“我出去了。反正，以后也没啥期盼的了！”眼泪又是稀里哗啦。
妻子独自看着检查单，又呆呆地坐了多时，才将检查单锁进自己寝室的柜里。看见写字台上全家的照片，模模可爱的儿子，又是一番哭泣。
攀子和雅韵一直牵挂着检查单的事情，俱各心神不定。看看时间，已将近中午十二点，雅韵正想打电话问攀子，却来了一则攀子母亲来的短信。攀子也收到了。只是，内容不同，似乎搞错了送对象。其实，这是攀子母亲深思熟虑之后，故意这么错的，旨在稳住雅韵的心，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儿子，一辈子不离不弃。
雅韵收到的短信是：“攀子，你和雅韵的检查结果已经拿到了。很不幸，医生明确说雅韵天生就无生育，是无法治疗的。我估计她承受不了，你要仔细做好安抚工作，千万要把她盯紧，不要出现什么意外！雅韵这姑娘很不错，我和你爸都打心底喜欢她。她能成为你的妻子，是我们家族的荣耀，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没有生育，你也不要伤心。我相信，雅韵也不希望自己有这种生理缺陷。我估计呀，她比任何人都要伤感。所以，你不能埋怨她。相反，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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