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瀞不知道等待一个人回来会让人口干舌燥,心里满满的慌,所以,湛天动进来的时候,她竟然惊跳了下。
湛天动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她,那毫无瑕疵的肃瀞容颜带着一抹红直延伸到耳根子,星眸半闺带着提防,神情看似淡然,可不自觉捏着衣角的小动作还是泄漏了她的紧张忐忑和不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瀞儿,我想你了。”他很自然的月兑下新郎服。
看见他一进门就月兑衣服,西太瀞的心抽紧。
理应她替他宽衣解带的是不是?
湛天动来到她身边。
他有多久没能见到她了?如果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么这些天来的相思,就凭掀盖头时候看的一眼,也不能满足他想念她的渴望。
见不到面的时候想念,为什么见了面,她就要变成他的人了,他依旧疼痛般的想念他?那是一种渴望,因为压抑想念得太久了,美梦一旦落实,反而却步了。
“我也很想你。”
下一刻她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欺近,她很快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人落在一堵温暖的胸膛里。
然后他动了,他吻住了她,他感觉到她香甜的唇舌,和与他一同跳跃的心跳。
他原来打算温柔地吻她,但经年累月的渴望压抑使然,这吻在深入的撹着她的甜美芳香后转为狂野,而他能够忍耐着不去要她,有一部分因为他是武人,白天的自制力够强,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漕帮帮务上了。
可此刻,他身下的女子是谁?
他以拇指抚过她的脸颊,哑声说出这些年来内心深处最深的渴盼。
“你是我的……终于是我的了……”
她嘤咛了声,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无法思考。
……
当两人慢慢回过神来,脸上还带着红潮,他健美的身形和光滑的皮肤上蒙着一层细汗,然后他撑起自己,一手环抱着身下的女人,看着她把头埋进枕头中,黑发如泉披散在身后,半张红晕满布的小脸,小巧的肩膀、身子,都留着他肆虐过的痕迹。
他心头抽紧,是不是弄坏她了?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自己……”
但是他没有,他并不想在新婚洞房就弄痛她,让她畏惧和他在一起,只是这种事好像不是他说不要就能避免的,除非他都不碰她。可是那更不可能,又或许,他可以慢一点,不要那么粗鲁。
她忍着羞,听着他哑声说抱歉。
“我没事……”
她知道这些过程。婚前,义母特地到她的房里来,给她讲解了一遍男女之间的事情,虽然说得有些坑坑疤疤,但是大致的情形她都懂。然后麟囊也来了,偷偷模模的塞给她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还坚持说自己走了以后才能看,她后来从油纸包里翻出一本。
湛天动一句话也没说的抱起了西太瀞,动作很轻,态度却很慎重。
她满脸通红,夹紧了腿,忍着满满的羞意,眼睛看着他喉咙的喉结,感觉到他男性的强壮,任他抱着她往净房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间充满水气,有着诱人水光暗影的房间,寻常人家少见的彩绘玻璃,这房里却是整块整块的嵌做窗扇,橘蓝黄绿,清亮里有着净房该有的隐晦。
他让她坐在温暖的大水池里,自己也走了进去,一再掏起热水帮她清洁身体。他的指尖从上到下,再由下而上,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她那模样如此娇羞诱人,白腻的肌肤在温水的浸染下逐渐变成粉红的色泽。
不过他也知道,今日初尝鱼水之欢的她不适合再有第二次。
所以当他确定她的每个部位都是干净的了,便重新将她像婴儿似的抱起来,回到大床上,用柔软的长巾慢慢把她擦干,见她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为她盖上被褥,这才转身回净房去清洗自己。
片刻后,他回来,黑发犹带湿润,掀开团绣龙飓的大红被褥上床,看见蜷缩成一团的西太瀞,软玉温香的身子肉骨均匀,他越看越喜欢,伸臂将她榄回臂弯。她的唇动了动,满眼迷糊的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人,本能的偎入他的怀里。
相爱相欢,相拥而眠。
他多希望这一辈子,她都能如此在自己怀里睡去,然后再如此从自己怀里醒来一一他的天色微明,西太瀞醒来,身边的被褥已是一片冰冷,枕边没有人。
昨儿个夜里糊里糊涂中感觉睡着的时候身边多了个暖炉,半夜虽曾翻身,可没多久,自动自发的又挨着睡,哪知道这会儿人却不见了。
她半眯着眼看着帐幔,有一会儿没回过神来,最后才想起来和她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有晨起练武的习惯,每天天未亮就会出去耍一套剑法,或是练一套拳,总要练到汗水打湿衣裳才会作罢。
这时,丫头在门外轻轻喊着,“小……不,要叫大女乃女乃了,该起了。”
“进来吧。”她动了下,不料浑身酸痛,伸手是痛,抬脚也是痛,不过开口说个话,也不知牵动哪里,半身发疼,一时脸色有些抽搐。
薄绸水红的百鸟朝凤帐幔被掀起,十九撩纱扎帐,婳儿倒水倒茶,麟囊拿袍子裹着西太瀞,汤儿服侍洗漱,这时,湛天动从外面进来,果然一身汗气,身上肌肉因为汗湿透过衣裳显得若隐若现。
他一进来,四个丫鬟齐声喊了声姑爷,声音又脆又整齐,看起来湛天动平常累积的威严和昨天的大红包派上了大作用。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婚前,他屋里头就不让丫头们随便进出,整个府邸也就一个福来能近他的身,今天是他新婚第一天,不需要这些丫头来凑热闹。
四个丫头看了看女主子,再瞧瞧男主子,一个个低眉顺眼的离去。
湛天动就着微熹的光看着西太瀞,只见她小小的脸蛋上有几分疲色,但一双明媚的眼睛荡漾着波光,似嗔似喜,散发着一种逼人的美丽。两脚赤着踩在脚踏上,那姿态,像沾露的荷花,摇曳中带着一股矛盾的柔弱,他心里欢喜,觉得无比满足。
今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睡在身边的小妻子,心里好像浸了蜜油似的,新婚的喜悦和幸福感充塞着他的心房,他瀞悄悄的下了床,为了不把西太瀞吵醒,还刻意放轻了动作。
“你醒了?”
西太瀞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丫头被遣走了,凡事要自己来,她长年在外行商,自己打理自己成了习惯,倒不会觉得少了丫头像缺手缺脚似的,但是这会儿她身上的确没力气,而且要起身,当着他的面,袍子下却连一件里衣都没有,即便他已经是她的丈夫,她还是忍不住往床里缩了下。
“你一身汗,要不要先去洗一洗?”
先把他遣走,自己再起身穿衣。
“还是不舒服吗?”他直白的问。
她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微垂下头,“也不是很疼……”湛天动的目光移过来,锁在她让人怎么都看不厌的颈子上,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他眼前的西太瀞已经是个小妇人,那初初展露的风情,像破壳的幼鸟惹人怜,让他忍不住伸指摩挲过她细女敕的香聴。
他的指月复带着粗糙,她的颊却像花瓣一样娇女敕,那感觉倒不会不舒服,只是带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酥麻。
她试着让自己镇瀞一些,再把袍子拉高了些。“你先出去……不,转过头去就可以了。”好意思,张开双臂,让她替自己穿上金丝蝙蝠绣纹猩红袍服,打上衣结,再将一头青丝梳到光滑水润,挽成高髻,戴上用一整块翡翠雕成的绿雪含芳玉冠,再以一支嵌了珍珠的结条簪子固定。
一个翩翩美男子,说不出的气宇轩昂,西太瀞忍不住赞美他。“你真好看。”
“是媳妇儿你把为夫打扮得好,以后就都交给你打理了。”
“请大爷多多指教了。”她屈膝福了福。
两人相视而笑。
新婚第一天,小俩口原该去给长辈见礼、磕头敬茶的,可这宅子上没有公公、婆婆,主子就她和湛天动两人,人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一一不过,那也不代表什么都不用。
最起码,开宗祠入族谱,拜见湛天动过世的父母,这道手续是不能省的。
湛家祠堂很新,可见是他发达了以后才盖的,高柱大堂,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牌位格子就放了她公婆两人的牌位。
丫鬟们拿来蒲团和线香,西太瀞跟着湛天动恭敬地在蒲团上跪下,然后焚香祷告,方才礼毕。
湛天动很安瀞,眼神微黯,直到走出祠堂,他都没说话。
西太瀞能明白他黯然惆怅的心情,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表情有些羞赧,微微垂下头,有些小声的说:“我会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的。”湛天动有些恍惚的捏紧了她的手,瞧着她两腮未褪的红晕,心里一下子灌进许多说不清的感觉。“给我生很多孩子?”
“嗯。”她知不知道她确定了的是怎样的一桩大事?
这年头,生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是生死关头转一圈还不见得能保住母子平安的关卡,她却说要给他生很多孩子——他忽然伸出胳臂来,在她的轻呼和丫头婆子们的反应不及里一把搂住她的腰,像孩子似的将她举得高高地转了一圈,那打心底透出来的笑意明明白白写在闪亮的眼里。
这一刻的心情,他会永远刻划在心里,无论往后历经多少岁月,都不会忘记。
“别……”西太瀞先是被他的笑容给迷醉,一时没防着他这突然而来的举动,情急之下只记得要反搂住他的肩,两眼微睁,嘴唇微开,直到顷刻后被轻轻的放下来。
“大家都在看!”两脚落地,他却没有马上放开圈住她的手,幸好她没什么晕眩感,可她仍要月复诽,他要是敢多转她两圈,到时候非捶他不可!
这可是光天化日在外头,许多眼睛正看着,他不要脸皮,她可还要做人呢。
“哪有?”他回答得很赖皮,顺手把她掉到前面来的发丝给撩到肩后,照料她好像是天生自然,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他的指滑过她的耳廓,带着刺麻,她别扭的动了动,回头一看,果真丫头们已经远远退开,识趣体贴的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还没等她把头转回来,结结实实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
“别动手动脚的……”她的声音全被他吃了进去。
湛天动总算没有太过分,尝到甜头后,看着她眼睛湿润,唇瓣嫣红,终是放了她。他能强烈的感受到她的呼吸,虽然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带回床上去,不过接下来他听到她喊饿,于是早饭摆了上来。
一桌饭菜看似家常,一吃进嘴里,尝了味道,都是看家本领。
清粥小菜、腐皮女乃豆卷、四色甜咸蒸糕、酥酪饼……满满当当的一桌菜色,红黄紫绿,赏心悦目之余,也让人食欲大开。
几个丫鬟站在一旁布菜,西太瀞也不管会不会烫口,埋头吞着香气四溢的银鱼粥。要笑,就让她们笑好了,就算是当家主母也得先填饱肚皮才能维持住形象是吧?
“别急,我让人吹凉了再吃。”看她伸吐着丁香小舌狼吞虎咽,湛天动不禁把眼前的菜往她那端搬动。
粥凉了怎么会好吃?就是要带着微烫。“你这样我就没地方下箸了。”她摇头,完全不领情。
丫头们看了瞠眼,她们还没见过主子给谁夹过菜,甚至自己吃不吃都无所谓的。
“你们都下去,这里不用人伺候。”湛天动挥手,他知道比起有人伺候,西太瀞更喜欢自在的吃饭做事。
其实也难怪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一天一夜,她就只吃了婚礼前义母喂的两块栗子糕……好吧,喝合誊酒时的半口子孙饺也算数,但当时紧张,什么也吃不下,也不觉得饿,睡了一觉后,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做了太过剧烈的运动,这会儿恨不得什么都能吃,什么都好吃了。
她这是饿坏了。
看着她把那甜咸蒸糕吃了大半,又把腐皮女乃豆卷给扫空,湛天动不由得有些歉疚。昨夜他只顾着狂喜的自己,没考虑到她是否吃了东西……和体力充足,于是为了弥补把小妻子压榨太过,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腌菜心,哄着说:“这是厨子拿手的菜色,别看它只是菜心,我只要有它可以扒上两碗饭,你吃吃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嗯。”菜心裹了酱油和麻油,果然香脆可口又下饭。
“你也吃。”又扒了两口,看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她迟疑了下,看着菜碟子,决定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贤慧,基于你来我往也给他夹了菜。
吃饭的人捧场,西太瀞觉得两个人一块吃饭,的确比一个人用膳有趣的多了。
“吃过饭我带娘子到园子里转一转,以后这些都归你管,你就当认路。”
“好,昨天没什么机会,就当饭后消食。”理由正当,不从也不行,谁叫她以前每天走的就是从缥缈楼到大门口的那条路,回府吗?也只是改由门口到自己的房间,别处,别说没那闲情逸致闲逛散心,泰半时间,她根本人在海上,不在海上的时候也要每个铺子溜溜,瞅了空,还有成叠的帐册等着她一一她最大的问题是,马不停蹄的生活,一旦有空睱,除了睡觉,天下无大事。
怎知她允得爽怏,但马上就后悔了。
如果说这府邸前庭后院加一加三房两间也就簏了,这宅子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院子和院子中间还隔着大小不一的花园,也就是说,两个院子之间的距离绝对不是走上几步就能到得了的,她为什么会在湛天动邀功的笑容里忘了这件事?
不过,经过这番跋涉,她总算对府中的格局有了耝略的印象。
她不得不承认湛天动的眼光是好的,富贵不张扬,低调沉着,可屋里的摆设,就算随便一样都是真正的名贵。
还有那个荷花池。
荷花池不是挖个坑,把烂泥填上去而已,池子呈长条状,迤逻的延伸出去,绕过夏日花丼盛放的墙角,去到另外一个院子,又不知从何处延伸出来。每个厢房外或许只有三五花蕾挺拔而出,却都挤满亭亭硕叶,滋滋蔓蔓,挂碧滴翠,加上天空高远,不论是从阁楼上往下看,还是站在荷塘边,只要是炎热的夏天,皆令人感觉一片沁凉。
他说,因为她喜欢荷花,却没什么时间欣赏,为了让她随时随地,不管走到哪都能看见荷花的姿态,于是他就吩咐盖屋子的师傅把荷花池摆进每一个院子里。
他的用心体贴连这种小地方都考虑到了。
“累了吧,走了好久的路,这边歇一会儿。”
“嗯。”
没有随行的人,湛天动月兑下外衣铺在石凳上。
“改天,你要是觉得扬州住厌了,我在别处还有庄子,你喜欢靠山地方的话,我记得那里有个硫磺泉子可以泡澡,对身子很有帮助,冬天的时候泡了整个人都暖和起来。那里出产的野味山产我记得也挺丰富的,若不然,你想回京去看大舅子,那边我们也不是没宅子……”在他身边的西太瀞梳着小妇人的发髻,因为坐着,露出一截他怎么都看不厌的好看颈子,他有些贪婪的看着她那颈线弧度延伸到领子下面消失的肌肤,又想到昨晚床笫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