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桥尔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凭着感觉轻易拉开柜子的抽屉拿出药瓶。他拧开盖子抖落几粒白sè药丸于掌心,刚拿起杯子准备服下,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看来了来电显示后迅速拿起手机接听,听筒里传来一阵甜美的声音。几分钟后他把药丸放回药瓶里,拧好盖子轻轻丢回了抽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感觉一身轻松,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拉开窗帘,他看着灯火阑珊的城市,第一次觉得自己所居住的木立星球原来如此美丽。他站在窗口傻笑了起来。
第二天,他换下工作服走出仓库时不由得步伐自信,脸上洋溢着微笑。同事们在他离开后,都对他做出了不可思议的评价,觉得平时那个沉默孤僻的阿桥尔今天非同寻常,很有魅力。
他打车来到一家装潢别具一格的参观前,在门外整理好西装后才推门而进。他很快在就餐区那里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直到坐下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真由的那张美丽迷人的脸庞。他的痴迷让他的耳朵忽略了餐厅里正演奏的曼妙音乐,正紧紧扑捉着对面xìng感诱惑的唇吐露出来的阵阵轻柔的话语,好让自己的心得到jīng神上的满足。
晚饭后,他依依不舍看着美妙的身段乘车离去,自己在餐厅门前站了片刻视线才转回。回到家,他在储存室里找出卖了很久都没有用上的行旅箱,擦干净厚厚的灰尘,努力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去过旅游。叠好自己颜sè款式单调的衣物放好,难耐自己激动的内心他在屋子里踱步,最后还是装起冷静打开电视打发漫长的时间。
电视里面女主播的脸在直播间的灯光照shè下一点热情都没有,只有一本正经和职业化的味道。“环境勘测局今rì通过高jīng度感应仪器侦测到木立东A区地形出现了奇怪的变化波动,变化原因还在调查之中。有关专家称此次变化百年奇遇,虽不会影响靠近A区所属B区的出境口的运行,但提醒近rì选择该出境口出行的市民要谨慎出行。我台记者最新发来报道,称A区zhèngfǔ对待这件事情态度严峻,据知情人士报道,A区zhèngfǔ将邀请一位神秘专家加入调查团,该专家名叫光一目······”兹兹电流声一闪而逝,主播的形象好似被一个黑匣子吞没,房间又恢复了安静。阿桥尔把遥控一丢。显然什么神秘不神秘的专家激不起他的兴趣。他只有知道明天那个出境口正常运行就好。
他拿出好不容易办好的出镜允证,之前对辛苦的埋怨此时只剩对明天之旅的期盼。木立是个奇怪而广大的国家。它不允许自己的子民方便的出入境,所有人都要极其严格的登记和申请,也许是木立人对自己的死对敌氏星人入侵yīn影的最好措施,但目前却经常遭到国家新一代人的普遍反对。木立人怕死了氏星人,就如同氏星人要消灭木立人的决心一样巨大。木立人口稀少,只有氏星人的五分之一,可木立人天生就拥有毁掉氏星人的抗体,这令氏星人yù施行星球霸占计划时感到深深的威胁。两个种族对立了数十年后,木立不堪追击而逃到了现在的土地上。奇怪的是氏星人并没有立马追上来,从而木立人在这落地生根数个年头建立了目前的国家。这个国家也许是过于懦弱了,面对比自己实力强大和进化完善的氏星人,其他的国家比木立人更畏惧氏星人的侵略。
在稳定发展数年后,国家还是抵不过人民的抗议,建立了几个出境口可以离开境内区附近几个星球贸易旅游。阿桥尔明天出行的星球叫崛起星,这是一个富有旅游盛名的星球。他要在壮观的崛起瀑布面前向真由小姐诉说他那同样强大的爱。他没想到真由小姐答应与他的旅行,在他发信息给真由的这几天里,他总觉得在苹果树上摘到雪梨和现在自己得到肯定答复一样不可实现。他一介小小的公司仓管员,在和一朵上流社会的交际花相遇到相知简直已经不可思议了。现在的情形令他满足不已,甚至别无所求了。他走进卧室侧身躺在床上,看向窗外,路过的飞行大巴把他的梦带向了远方。
“喂,一目。”光一目拿起手机闭眼乱按一统,听筒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后,他睁开眼睛已经清醒了。“老头子,是你?”“送去的那酒你应该满意吧。”“我说是谁那么大本事拿到这酿酒大师出品的稀藏。原来是你。”光一目不是那种感情很容易受到环境而波动的人,但接到这通电话还是让他惊讶不已。“我有些事情想让你帮我去做。估计你现在没有睡意了,车已经停在你的楼下了,换件衣服下楼吧。”他挂掉电话,下床换衣服,差点被地板上的酒瓶子撂倒,他看着酒瓶发愣了好久。
两天后,光一目站在A区zhèngfǔ的门口,和一堆物理数学生物等等的专家呆在一块。他毫无生气地打着哈欠,一点兴趣都没有听着发言人在台阶上叽叽喳喳讲着官场文。
此时,阿桥尔坐在飞行的士内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飞速行驶了十来分钟后,他来到B区的出境口,走进等候室内的他正好与笑容满面的真由小姐四目相对。“下一班出境飞梭器目前进入行驶前检修步骤,飞梭器将于十点三十分准时进入发shè轨。请搭乘的顾客们到客检厅进行常规的危险物品检查。谢谢合作。”大厅里的广播响起,阿桥尔激动的拉起真由的手走向客检厅。
光一目偷偷溜出会场,坐在zhèngfǔ待客厅内悠闲地抽起了烟。他喝了一晚的酒,今早突然被吵醒有些不舒服。他郁闷的看着窗外,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此时慢慢密布乌云,这些乌云汇集成一个不明显的漩涡状,他站起来打开窗,把半个身子露在外,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盯着这些变化云块。
阿桥尔看着手表,已经到了十点二十九分了,一分钟前听广播说飞梭器已经在转移发shè轨道了,正在校准目的轨迹。到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刻,他有些按耐不住了,站起来在真由身边小幅度来回踱步。广播似乎受到外来电流干扰而传来一阵尖锐的吱声,引起了阿桥尔的注意,他反应过来之时地面传来轻微的晃动。他问真由有没有感觉到地板在晃动,真由也一脸担忧地问着他是不是遇到地震了。他刚要安慰这位惹人怜爱的女士,地板就强烈晃动起来。他们站都站不稳,一把跌在地上。阿桥尔抱住真由,让她免于跌撞。
光一目冲出门口,看见那群专家和zhèngfǔ人员已经逃命去了。他快速向乌云漩涡中心方向跑。
天花板的挂灯被摇晃砸下,有个人落在逃难人群的后头,被砸了个脑袋开花,厅内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更狂乱地往外跑了。阿桥尔顾及真由,所以逃亡速度慢,被流窜的人们堵在了原位。他抓住两边的固定座椅勉强站稳了,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天花板的陈旧的墙漆不时坍下一大块,在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越来越多的人不能幸免于灾难之下。阿桥尔看着相继死去的人们,内心惊恐,紧紧搂住真由的肩膀。他在寻找其他逃生通道的时候,看见登机入口是开着的,他响起登机口走廊的侧面有一扇窗户,与窗相隔的是一片空地。他带着真由跑进去,果不其然,他用身体肩部撞击着窗口。惯xìng把他一甩,他毫无预兆的飞出窗户外,重重跌在空地上,疼得他眼里眼泪打转。摇摇晃晃站起来后,他只能一手慢慢把真由接出来,两个人互相搀扶向前。
光一目感到力不从心了,他跑了很久,眼看漩涡的中心越来越近,却一直跑不到那中心。乌云现在庞大得像个魔鬼盯着这片大陆。他停在路边喘气,天空响起几阵连续的惊雷把他吓了一大跳。
地面反复一个吃胖的肚子不断向外鼓着,阿桥尔力气在撞玻璃窗的时候都用尽了,他踏着凹凸不齐的地面一步步吃力地走着。地板有些软绵,他稍用力,身体有些摇晃微陷入地坑里。几声惊雷让他更感不安,喘气喘得很厉害。后来真由摔了一跤,他上去去扶她的时候,发现地面已经有些裂开了,露出的深红sè土壤好似人的皮肉,感觉鲜血正通往血管yù要涌出来了。他瞪大了眼睛,拽起真由两人加快了逃跑速度。大块裂开的土地持续分裂成小块,起伏速度更快,像个脉搏加速跳动的人,跳动声充斥着听诊器不断被放大,速度快到已经分裂到了他们俩刚迈步踏下的那块土地。阿桥尔被翘起的土块勾住了脚尖,摔下后滑进了裂开的口子里。他反应及时抓住了一块大面积土块的边缘,喊真由帮帮他,可真由恐惧地看了一眼后眼里没有一丝犹豫感觉跑开了。阿桥尔不知道这个裂口有多深,但他感到了心里那条裂口正吐着寒气包围着全身。最后连他紧抓的边缘也崩裂成小土块,伴着他坠落进深渊里,他从他的指尖缝隙里看见了一丝淡淡残弱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