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至明出现在视野中时,林小夏的眼眶里一下子湿润了,这个小时候每次见面都要给自己捏一个面粉团子吃的邻家大叔看上去很惨。
脸上是尚未干涸的血迹,门牙掉了两颗,还在一直剧烈地咳嗽。
林小夏转向方恪,她担心方至明的状态让方恪崩溃,然而她看到方恪虽然嘴唇微微弯曲,但是一双眼睛依然坚定地注视对方的强手,控制住易卜拉欣手臂也是纹丝不动。
两个黑人夹着他走了出来,实际上方至明是被拖出来的。
他们毫不客气地把方至明朝着门外一丢,方至明想要自己站直,可是疼痛的胸月复让他一个踉跄。
好在早有准备的麦卡利斯特及时扶住了他。
“阿恪,你这是”得到了麦卡利斯特的扶持后方至明才能勉强站稳,然后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身处十几把长枪短炮的包围中。
“方先生,你已经安全了,你不要说话了。”麦卡利斯特注意到了方至明的咳嗽中带有血丝,显然他被这些帮会分子重击过胸口,心肺受了重伤。
“好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方恪紧紧夹住易卜拉欣的手臂并没有放松,这个社团首领犹如小鸡一样苦苦哀求方恪。“我呼吸不了啦,痛死了。”
“不要急,我相信附近的居民中已经有人打了911,出jǐng的车辆一到,我就会放你回去。”方恪尽量把自己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抢手,也努力不去听父亲痛苦的咳嗽以免干扰自己的心智。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方至明的状态还是让方恪分心了,好在易卜拉欣也无意进行什么搏命一击,他只希望平平安安地离开枪口,然后再找机会报复。
这么多的枪支在公共场合对峙,附近高层建筑里的居民当然已经有人打了报jǐng电话,方至明被释放之后大约五分钟,好几辆jǐng车就呼啸而来。
出jǐng的jǐng员中有人认识麦卡利斯特,麦卡利斯特顺利地就把方至明扶着上了一辆jǐng车。
虽然将易卜拉欣带回jǐng局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选项,但是跟着的那些人紧紧握着武器的姿态,说明他们确实在考虑使用他们手中的武器。
最终方恪克制住了这个诱惑但也危险想法,走到车门口后放开易卜拉欣,和林小夏一起挤进了jǐng车里。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jǐng车向二十分局驶去,所有人都能听到易卜拉欣最后的叫嚣。
方恪在车上拿出手机,给林如庸打电话
当方恪父子来到jǐng察局时,黄融燕也已经赶到了那里,林如庸亲自把她送了过来。
“老头子,你没事吧。”看到方至明需要方恪扶着才能走路,黄融燕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快,这位先生需要一个医生。”麦卡利斯特一进jǐng局就让jǐng局的医生给方至明包扎一下。
“我没事,我没事。”虽然身上到处让帮他处理伤口的医生都感到触目惊心的破口和瘀伤,方至明还是忍着疼痛安慰妻子。“他们就是要我信那个什么教罢了,应该是他们还是想要阿恪给他们工作,所以没有下死手。”
虽然确实没有往死里折磨方志明,但是他也绝对不是“没事”。
方恪也在接受治疗,他刚刚是如此用力地卡住易卜拉欣,以至于手上有一点挫伤,jǐng局中只有一个医生,不过jǐng察因为从事工作的关系多多少少也会一点医疗技能,一个女jǐng察看到方恪的手掌和手臂上有些伤口后,拿了个绷带颇为干练地帮方恪包扎了起来。
“多谢你了,威尔。”林如庸对于方恪说到麦卡利斯特从家里直接和他去救方至明感到有点出乎意料,麦卡利斯特似乎不至于积极到这个地步。
“哪里,方恪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而没有我女儿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所以他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麦卡利斯特说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具体解释,一个年轻jǐng员就跑了过来让他去接一个电话。“方恪,你一定不要跟他解释,让我女儿来说那个激动人心的故事。”
跟着林如庸一起来的龙雨云听了麦卡利斯特的话后脸sè发黑,虽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显然他给方恪制造的麻烦已经被化解了。
“还有方恪你在车上的跟我说的那个事情确实有点意思了,你爸爸无所谓,但是你先不要录口供,等我回来再说。”一边走去办公室,麦卡利斯特还补充了一句。
“阿恪,到底怎么回事?”麦卡利斯特的态度让方至明和黄融燕稍微安心,不过他们当然还是很不安。
“你们放心,在这里就安全了。”方恪让父母安心,“我先和林先生聊一聊,小夏你照顾好我爸爸妈妈。”
“什么救命恩人?”林如庸一点也不想等。
“我救过她女儿的命,具体的故事下次再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可以信任麦卡利斯特。”方恪也确实没有时间说更多细节。
“那么你在电话里说有什么事非常紧张?”林如庸注意到了方恪的用词。
“黑人力量帮有问题。”方恪对林如庸说道。
“什么意思?”林如庸让他说下去。
“他们和恐怖分子有联系。”方恪的话同样没有能说服林如庸,听了方恪的话,他立刻摇头。
“听着,小恪,他们对志明做的事确实太过分了,看在小夏的份上,我向你保证我不会不管的,但是你不能仅仅因为他们伤害你的爸爸就说他们是恐怖分子。”林如庸和麦卡利斯特刚刚听到的时候一样,根本不相信方恪的说法。“这是非常严重的指控,这个社团在这里根深蒂固,这种无依据的指控会让你和你的家人都陷入麻烦的,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在乎你。可是我在乎小夏,而小夏在乎你。既然她这么在乎你,我就一定保你一家周全,所以你不要也不必胡说了,我这是为了你好。”
今天林小夏的表现让她爸爸知道了女儿的决绝和坚定,因此他在稍微犹豫后决定再向方恪透露一点东西:“任何情况,我都能保全你们。”
林如庸的话让龙雨云的脸sè更黑了,只是方恪并没有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
方恪对于林如庸的反应不算意外,他把早就组织好的解释说了出来:“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林叔叔,但是我绝不是在胡说。我刚刚在车上就跟麦卡利斯特也说了,他们后来出来的几个人凶狠又有纪律不是街头混混的水准,但是又没有强到专业人士的水准。”
“哈哈,介于混混和专业人士之间的武力就是恐怖分子,这就是你判断的依据?”一阵大笑从龙雨云口中发出,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嘲笑方恪。“更荒谬的这个问题上你能懂什么专业不专业?我看你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
在龙雨云看来这是他的专业领域,他完全有资格嘲笑方恪。
他还进一步分析说道:“易卜拉欣虽然手下一大堆中东人,可是他本人可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更何况如今搭上了布拉克市议员,他为什么要支持恐怖主义,完全没有道理吗!林先生,他根本是绝望到乱抓稻草罢了。”
可是方恪根本不回头看他,只是盯着林如庸的眼睛说道:“易卜拉欣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没错,但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也未必就不会支持美国的敌人,更何况他未必知道自己的部下是个什么路数,今天我去救我爸爸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实在是过度了,那些重武器和防弹衣大大超过了街头战争的需要,而且他们的反应不仅过度也太快了,这说明他们的神经已经紧绷,一场恐怖袭击马上就要发生了。”
林如庸听了方恪的话陷入了沉默。
方恪对于自己的判断其实也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他知道现在如何行事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他继续解释让林如庸接受自己的意见:“恐怖袭击之后,官方必然全力打击易卜拉欣的势力,我只是建议您做好接受他地盘的准备,您如果能在我录口供期间安顿好我的父母我就感激不尽了,其他我别无所求,这个建议就是我对您保护我父母的一点感谢。”
方恪的态度从容、语速平稳将他的自信展示地凌厉jīng致,其神态甚至让林如庸想起了自己běijīng的那位老板,当然方恪只是有那位的一点点痕迹。
“我说了,为了小夏我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可是林如庸经历了太多风浪,江湖太老了,他最终依然没有表态,他只是搂着早已经站在一旁的林小夏,再次声明了自己会保护方家的态度。
这个时候,麦卡利斯特接完电话重新回来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热情,而是一片铁青,脖子上的青筋更说明他刚刚在电话里和谁大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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