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头还真说话算话。林独眼睛再一闭,就又有了活人的实在感。
他是躺在某张不太舒服的平面上。旁边还有个娇女敕的声音,带点哭音、带点恨:“……算我对不起你,那给你亲一下好了。”
林独嘴唇上,真的有娇滴滴的小嘴覆盖上来。
这女孩子很青涩,完全没有任何吻技,而林独好歹是个久经考验的花花大少,“舌尖上的大少”这个江湖诨名不是乱起的。尽管没有弄明白状况,他凭着本能也立刻给出了完美的答卷。
女孩子被亲得双腿一软,几乎趴倒在他身上,然后才惊跳起来:“喂!你醒了?!”
林独睁开眼,看见这个女孩子,非常年轻,太年轻了,梳着韩式的辫子,完全是个美少女,可惜身上的衣裙质量不好。
一个贫穷的美少女。
林独迅速下了评语。
阳光从简陋的窗口泼进来,照在她脸上。她站在床边,额角有茸茸的汗毛,皮肤粉粉的,眼睛又黑又大。
她身后有一样东西很吸引林独:报纸!
林独从那张不舒服的床上跳下来,看那份报纸。魔都rì报。
林独所在的城市,虽然不是首都,但得了个浑名叫魔都。它经济上的重要、政治上的微妙、以及灰黑地带的暗流涌动,都入木三分。
至于报纸上的rì期,是他死前两个月!
林独一阵激动:他不但复活在本市,而且还回到了两个月之前。那时候他父亲还没死呢!
“你怎么了?”美少女伸手来拉他。
林独一头往门外冲。
他要去救他爸爸!
“妈!”美少女大叫,“林哥哥疯了!”
于是一个中年妇女也从旁边门里跑出来,试图拉住林独,可是林独已经跑到门外去了。
这户人家,他不认识。美少女和中年妇女,他也不认识。跑到门外之后,他发现道路也很陌生。
跑出一段路,没看到出租车,追他的人变多了,路边的人朝他看。中年妇女叫:“帮忙拦拦!小孩子脑子生毛病了!哎呦作孽!”
还真的有人来拦他。林独懊恼的停下脚步,试图搞清楚状况,迎面见到一个护士向他跑过来,。
“林扬!”护士熟门熟路叫他,非常惊喜,“你醒了?”
“护士小姐,你认识我?”林独尽量保持礼貌,一边打量她:二十岁上下,罩杯大概有D,浑身洋溢着成熟和温柔的美。
“哦,你不认识。你送进来时,已经昏迷了。我护理你三天,后来……你出院了。”护士愣了愣,“对哦,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护士?”
因为她头上还戴着护士帽。
从医院下班,她换了制服,却把帽子忘了。这位熟女护士,身具呆萌属xìng。
美少女和中年妇女赶过来,向她打招呼:“蔡小姐!”
这护士跟她们说起话来。林独发现,她们把自己当作一个叫“林扬”的少年。林扬三天前跟爸爸到工地打工,遭遇事故,爸爸当场身亡,林扬昏迷不醒,在医院躺了三天,陷入植物人状态,家里出不起医药费,所以出院,躺在家里等死,结果就醒了。
林独看看旁边报刊亭的玻璃窗。
窗上映出他的影子。
一个过份削瘦、但双目炯炯有神的少年。
林独是在少年“林扬”的身体里复活的。
报刊亭卖当天的报纸,林独一眼看见当天的报纸,rì期是五月十二rì。
林独死时是五月十一rì晚上。
他没有倒退时间复活。美少女身后是份旧报纸,误导了他。
人们关心的围住了他。林独闭了闭眼睛:“我刚才脑袋有点乱。让我去休息一下吧。”
躺回那张很不舒服的床上,林dúlì刻默默呼唤老头:“混蛋给我滚出来!”
半秒钟的沉默,然后老头屁颠屁颠的:“来了!”
林独还真有半秒钟的担心:如果老头不来,他怎么办?
本来是走在人生巅峰的大少爷,视车模如草芥、试豪车、泡明星、几千块钱随手赏人不足挂齿,一下家破人亡,灵魂被丢到民工少年身上,老头不滚出来,他能怎么办?
老头正巧龇着一口健康得不像话的白牙,也问他:“小爷,你打算怎么办?”
理智上来说,林独知道自己应该对老头客气点。他爸爸林虎曾语重心长叫着他rǔ名说:“毛毛,人没有一生顺风顺水的,到了矮檐下,要知道低头。说好话不掉肉,良言一句三冬暖,你记住!”
林独想憋句好话来求老头帮忙想办法,但是看着老头那满脸的猥琐样,实在下不了嘴,一咬牙:“我告诉你!我要回去!要报仇!要扭转死局!你帮不帮我?”
老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爷就是豪迈!真叫小宠心醉神迷。”
他居然能笑得把那么大的两眼泡都眯到一起,林独觉得有点不适。而且,话说——“哪来的小宠?”
“小宠就是咱儿,咱儿就是小宠。咱儿是魂宠,圣爷派在戒坛里镇门的小小阿物儿。”老头解释。
林独有点晕。
老头模着脖子,继续解释:“从前圣祖爷爷就爱在小宠脖子上套个圈儿、拴个绳儿,小宠习惯了,这脖子啊,自从进入戒坛,多时没约束,都荒废了,难得小爷举手如电,威仪如神,竟有圣祖爷爷当年风范,小宠脖上奴骨嗳呀一声,蒙昧中醒觉,自己初时却还不晓得,便把小爷送回人间,自己趴回窝,勉力抑制,那股酥麻痒啊,再抑制不住,这才醍醐灌顶知道了,小宠需要小爷作主人。小宠愿意认小爷作主人,只求小爷能继续拉着小宠的脖子,最好手里还拿个鞭子,轻轻抽打在小宠身上——”
“停!”林独被肉麻得死去活来的,不得不先吐一吐,然后捂着嘴回来jǐng告他:“不准这么说话了!”
“是!小爷怎么说,小宠怎么听。那请问小爷示下,小宠不这么说话,要怎么说话才好?”
“……你先把‘小宠’两个字改掉,不准再说了!”
“是!那请问小爷示下,这个那个,换成什么字好?”
“好好说‘我’就行了!”
“不敢不敢!小爷面前,岂有——咱儿这种低贱东西,‘你我’相称的份儿!小爷恕罪,这种低贱东西,是万万不敢的!”老头耸得高高的,脸贴在地上,柔媚的靠在林独的脚边。
林独像触了电一样往后一跳。靠,脚会不会烂掉!“那你、你就自称老奴吧!”
“啊呀啊不敢不敢!‘老’这个字,这种低贱东西怎么配冠上,小爷千万莫叫低贱东西折寿,低贱东西还想多伺候小爷几劫。”老头又在地上谦卑的拱了几拱。
“……那就去掉老字,光留下奴吧。”林独拿他没办法了。
“是!奴谢小爷赐字。奴奴一片心全是小爷的!”老头欢喜雀跃。
为什么还是有哪里怪怪的?不管了!
林独下令:“现在你把我送回到我爸死之前,我要救他。”
老头面有难sè:“小爷恕罪。当年圣祖爷爷有令,奴守戒坛,看见有主格的,便可迎入坛中,定主奴之契,辅佐小主子修习圣祖爷爷留下的炼魂大道。可是,戒指得在小爷手里,奴才能执行定契仪式哪!现在,奴恋着小爷留给奴奴的滋味,不惜yīn魂自荐,聊以自慰,可是只能叫小爷为小爷,还不能为小主,更不能执行小爷的命令呢!”
“……”林独吐啊吐啊就习惯了,自动忽略他句子里各种奇怪的字眼,抓重点:要戒指在手才行。那戒指当初林独随手放西装裤袋里了,回家之后换下来挂衣架上,现在应该还在他死去的公寓房间里?
老头继续说下去:“再则是,小爷,时空轮不是奴奴家开的,怎可能说回去就回去?哪怕定契,却也做不到呢!”
林独真想抬脚底往他老脸上踹一记狠的:“……那你说,定了契能做到什么!”
“可以魂修啊!小爷,你知道大部分修行者都是灵修吧?”
林独含糊的动了动脑袋:仿佛是……有点概念吧?
老头侃侃而谈:其实这个戒坛呢,是百炼大陆的出品。那是另一个空间。这个世界一共有多少空间?天晓得!反正修炼到神级,就可以来往于其他空间。这个兽戒,正是百炼大陆一位大佬丢到地球的。
说起这位大佬,神级还是小看他。他早就修行到碎裂洪荒的级别了,但是百炼大陆的灵修者们联手围剿他,因为他是魂修者。
灵修者,就是吸取天地灵气的修炼者,甭管用什么方式去吸取,反正是向天地索取。
但魂修者,干的就太惹人害怕了——他们吸取其他灵修者的魂魄,为己所用!
也就是说,人家要辛辛苦苦吸取天地jīng华,像树木一样,慢慢的生长,而魂修者,就手cāo利刀,专干拦路抢劫的活。
人家凭什么要让你抢?
不管什么修炼世界,灵修者们最后都会自动抱成团,发现一个魂修者,就灭掉一个。魂修者都死得很快,渐渐就没人敢修这个了。但百炼大陆那位大佬,真是不简单。他的真名叫什么?老头都不敢提,反正就称呼“圣祖爷爷”。这位圣祖爷爷卯死了在魂修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修到神级,又在诸神之战中强力压制百炼所有神座,升到神王之位,当他打开百炼的空间大门,放话挑战周边四百空间的神皇“十见朱宇”时,神皇尚未回应,皇冕下拱立的诸灵修神王们都怒了,以压碎百炼大陆为代价,将他消灭。
但圣祖爷爷的一个小东西,还是在那灭世大劫中,散落出去,随机掉到了地球上。
这个小东西,是圣祖爷爷升为百炼大陆神王之后,做的修炼小空间,里面藏有很多魔兽和练功法诀,专门想用来训练徒弟的训练坛。他应劫时,大概知道逃不出去了,但还想在死后能有继承人,才把训练坛弹出去。老头记得圣祖爷爷做了不止一个训练坛,但流落到地球上的,肯定只有这么一个,其他都不知去了哪里,也许被四百灵修神王联手粉碎了也不一定。
老头到了地球,一直没遇到合适当主人的,偶尔遇到旁边飘过孤魂野鬼,就骗到戒坛里喂喂魔兽。其实魔兽也不靠这个填肚子,但老头喜欢看魔兽撕咬人类魂魄。好玩儿!
这块戒面,就是圣祖爷爷做的练坛。有人类拣到以后,觉得适合当戒面,就配了个银戒圈,于是出现了阿拉伯数字的“925”。
——以上!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老头催林独:“小爷,您看,就这么回事儿,不是谁拿着戒指,奴奴都肯认主的。这会儿,奴奴就认准您了。可是呀,您得快一点儿。我是替您保留着订契的优先权呢,但您什么时候才能来满足奴?”
林独暴走:“足你妈蛋!你又不能送我回到过去救我爸妈!”
老头垂下眼睛,羞涩的笑一声:“奴不行,小爷可以啊!您修炼到了圣祖爷爷的本事,也许能颠倒时空呢?至不济也可报仇不是?”
咦!说得有道理。
老头又说道:“何况,奴奴还有些东西可以奉给小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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