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芷仙疲倦的回到火后的老街。
蔡老爸已经确定死亡,办了死亡证明的手续,尸身送入冷库,择日火葬。
警察已经找她做过笔录了,蔡芷仙也终于知道,这场火最初是由她带来的狗引起。
警察并没有惩罚她。毕竟这是意外。意外事件在法律上不必受追究。
但蔡芷仙无法逃月兑良心的责备。
警察没有提及那条哈士奇,蔡芷仙也不敢问。模模糊糊的她觉得,它估计是死掉了。
蔡芷仙在昏沉的状态中,觉得自己也应该死了才对。她自认要对这场火灾负责。那些受损的人肯定要过来扭打她的!
她仍然走回了这条街,像耶稣勒着荆冠走向蒙难地。
竟然没有人跑来来扭打她?她带着吃惊,胆怯的抬了抬眼皮。人们都在忙碌,活似一群蚂蚁忙着修复被踩坏的蚁巢,一时没注意到她。
有个英俊少年抱着一只狗坐在路边等她。
那只长着张二货脸的哈士奇一看到蔡芷仙,立刻甩着尾巴挣月兑林独的怀抱,向她跑去。
在小小的狗脑袋里,哈士奇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警察没找它录口供。狗在人类的法律和逻辑体系里是不占份量的。但从人们的喊叫、空气中古怪的气息、潮湿的路面、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震颤里,哈士奇知道,肯定有不妙的大事发生了。为了自保,它夹着尾巴逃走。逃出两条街,这个少年把它领了回来。
哈士奇不认识林独,它敌意的分开双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竭力装出凶恶的样子。尽管它那张二透了的狗脸,使它的努力收效甚微。
林独伸出手,没有真正碰到它的皮毛,却用魂力碰了碰它的灵魂。
在这样小范围内,和平的使用魂力,应该不会被其他灵修者察觉。林独是这样判断的。
哈士奇感觉到了安慰,对林独友好多了。林独把它带回街道上,等着蔡芷仙。
看到蔡芷仙回来,哈士奇就放心了。不管什么大事发生,只要主人回来就好了!它幸福的扑进蔡芷仙怀里,什么都不再担心。
——可是,出了什么事呢?为什么主人身体像筛糠一样乱抖?怎么有雨滴掉在它头上了?
它抬起头,茫然看到蔡芷仙眼圈泛红、鼻翼颤抖,像融化一样扑到了林独怀里。
在那间充满了烟味、劫后余生的老式公寓房间里,蔡芷仙把自己给了林独。这是她的第一次。
她是蔡老爸的养女。蔡老爸死后,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房门关上,哈士奇在厨房间寂寞地等了很久,时不时紧张的竖一下耳朵,判断房间里流漏出来的主人声音到底是痛苦还是愉快。最终它决定还是不要冲进房间里去好了。
它百无聊赖的啃着一只木碗玩,不小心把整撂瓷碗都打坏了。哈士奇吓了一跳,竖着耳朵听、听——
主人没出来责备它。
主人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它的声音。
这声音是够大的,不可能听不到。可是有更重要的事占据了蔡芷仙的注意力。她注意不上它了。
哈士奇惴惴不安的呆了片刻,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这空虚在它低等的狗身躯里膨涨开来,要把它压垮了。它想做点什么更坏的事,好逼它主人出来惩罚它。它现在需要受惩罚,也比独个儿忍受空虚的好。
它咬住水管。有那么一会儿,它觉得自己拥有了近亲表兄弟狼狗的威猛,把这根铁管咬断都不在话下!
其实水管里已经没水了。因为火灾,这里断水了。
哈士奇也没有能咬断水管。它牙齿在铁管上咯吱了一会儿,并没有真正使出力气,就已经泄了气。
它在水管底下趴下来,出于某种难以言表的羞惭,把狗脸伏到了两只爪子之间,呜咽得像个孩子。
蔡芷仙从房间里出来时,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有时候女人像男人一样,不需要说话,需要一些肢体的动作来获得自我惩罚与满足。
蔡芷仙深深向林独低头:“对不起……”
她给了林独这么大愉快,竟然向林独道歉。就好像是她占了便宜!
哈士奇摇着尾巴扑上来,把刚才的煎熬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急着向女主人献媚。
蔡芷仙却把它的狗绳交给了林独:“麻烦你帮我照顾了!”再一次深深低下头去。
直到很久之后林独都忍不住想起蔡芷仙。她的粉腰雪股、**纤腰,以及一切的微妙之处。
他忍不住拿她跟别的女人比较。
柳连更加的娇嗲和矫健,但没有那样的丰润手感;米玄冰更加秾纤合度,但肌肤没有蔡芷仙那样的圆融细腻;纪真真皮肤是好了,但没有蔡芷仙那样通身的肌骨停匀;尹葵儿技巧独步群芳,却也及不上蔡芷仙肌肤相亲时天然的亭亭秀媚。
(张生评价崔莺莺:尤物也!不妖于人,必妖于身。)
蔡芷仙竟然不为林独一场雄风所动,执意要出国当护士去了。林独也只好由得她去。她留下的那只狗,林独交给了柳连养。这时候飞鸿组小吃摊已经办得如此之好,把街头一半的餐饮小摊贩都排挤出去、或者说收编了。颜阿田用他稳扎稳打的凶狠,在生意上采用了混**一样的风格。做就要做得好!当混混,就是枫矜镇最大的混混!做小吃摊,也要当最大的小摊头子!
所有做小吃所需的原材料,物美价廉的采购到了,没有颜阿田是办不到的。
所有小吃摊井然有序的排开,不放过一处客流、也不允许愚蠢的重复与竞争。这些,主要靠林独安排,但离开颜阿田仍然是办不到的。
人手的安置、秩序的维护,更是多靠颜阿田。
林独现在有了卖房产、还有小吃摊两处产业,像一个人用两条腿才站得稳。他稳当了。进项还是卖房产来得快,但小吃摊是他自己的生意,来得稳当。他让飞鸿组的主要成员管理小吃摊,而张洪渊的小弟们则主要在房产那边帮忙。他还同钱能济一道,已经考察起新的房地产项目来了。生意一旦做上手,跟赌徒下注一样,桌上牌局是不能断的。钱能济一个小区刚刚解套,马不停蹄就要做新工程。赚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可是现在全国的房地产进入衰退期。大佬们还在支持、魔都看起来也仍然红火,泡沫底下的汁水已经越来越难舌忝。林独没有出手。他甚至考虑:不如把钱能济的老本也吞并进他的食物链来。以后,等他在官场结交了更多旧雨新知,有了门路,再去投资工程,会更把握。
林独已经向成熟商人迈进了。这让他愉快。期末考,他得到了挺漂亮的成绩,老师惊喜的夸赞了他。这也让他愉快。
这个国家、这个年代、这个教育制度下考个高分很重要吗?比赚钱还重要?其实分数和金钱都与真正的智慧、幸福无关。但金钱至少能买到快乐,而分数——可以帮他进入最高学府享受一下站在象牙塔顶尖的风光,还能结识更多年轻一代顶层人物。
林独决意在经商、学业、还有修炼上,齐头并进。有文、有武、有钱,才能对黄乃腾发起漂亮的复仇!
他一直在关注林氏集团的动向,有几笔买卖,完成得未免太过惊险。业内啧啧称奇,以为黄乃腾神明附体。可是林独记得当年林虎对这位大舅子的评价:
有野心,可惜才能不行。他成不了大事。
林虎看人很少看错。正因为如此,他对黄乃腾掉以轻心,犯下大错。
林独相信父亲的眼光。那么,是黄乃腾有了月兑胎换骨的变化。莫非是修炼以致各方面技能值有了全面提升?还是有谁在他背后操纵他、吞并林氏?
林独要把真相全部挖出来。
这样陷入沉思时,他目光深邃可怕,柳连都不太敢跟他交谈。幸亏他缓过神来,吁出一口气,把含笑的眼神投给柳连,柳连才松口气,又能蹦蹦跳跳的恭喜他了:“扬哥哥!你成股东了?”
嗯。衣锦很难夜行。林独到底跟林春桃、柳碧她们说,在小吃摊里,他参与经营,算是个小老板了。
林春桃她们都以为是颜阿田看中他、抬举他。林独放任她们这样误解。
林春桃现在闲不下来了,屁颠屁颠想帮点忙。可惜她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只能负责擦擦洗洗。而柳碧新学的烤肉倒是相当不错。林独考虑,等收了丸子君,拿到各种厨艺秘笈,说不定可以到现实世界教给柳碧,那么别说小吃摊,高档饭店连锁绝不在话下,还可以做成私家厨房制度,全靠口碑,做私房菜,要吃全得预约,不是大富大贵不能进来!
——说到富贵人家,林独还真接待了一位女贵客:纪家的大姑女乃女乃。
纪真真生前最怕这位姑妈。有个传言说纪家在几年前的发达,从小富贵爬到了显贵,全靠她。她的代价是终身不嫁。没有人给她任何名份、没有人给她后代,而现在,从帝都到魔都,懂事的官员们都默默让她三分。
鄢零听说纪家要人的命,出于义愤跑来说情,找的是纪家老太太。老太太听鄢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叹了口气:“我们真真也是自家作孽,传出去丢人。且替她泉下积点德罢。”算松了口。鄢零以为此事已了。纪家大姑女乃女乃听说了,非要问个究竟,撒娇把解约金耽搁。若不是林独能耐,就死在她手里了。
她忽然就跑来见林独,不屑于去他家,也不屑于跟他去任何咖啡馆、茶座。她开了一辆路虎来。自己开的。司机坐在后面。她让司机把林独叫了下来。
林独坐在副驾驶座上,司机介绍了此人的身份。
林独看着她。
这女人的年纪比尹葵儿还大一点,生得倒是比纪真真好看,即使人到中年,身段保持得还是非常好,是相当健美的那种身段,肌肉的比例控制得恰到好处。这具身体能做出很多小姑娘做不出的动作。
林独的想法颇有一点儿在目光里流露了出来。
纪姑女乃女乃不悦,一踩油门,车子开出去,越开越荒僻,到了城外公路,左右没什么人,竟然把速度开过限速的两倍,见到弯路也不拐,存心要跟林独一起撞死似的。
司机在后座已经惨叫起来。
纪姑女乃女乃悄瞥林独。林独神色不动,一脚踩在她脚背上。
是油门那只脚。
他帮她加速!
这次轮到纪姑女乃女乃变色。她挣扎着把他推到一边,踩下刹车。路虎发出刺耳的刹车,好险拐过了这个弯道,慢慢在路肩上停下来。
纪姑女乃女乃脚背上火辣辣的,冲林独破口大骂:“你找死?!”
她平常以爱冒险自居,一旦遇到真的危险,比谁都怕死。
林独冷冷对住她,打量她的魂魄。
这女人魂气要是弱一点,他真想就地收了她,省得再听她鬼叫!
寒气浸到纪姑女乃女乃魂魄边。纪姑女乃女乃骂了一会儿,机伶伶打个寒战,忽然住口。
她声音停下,就跟开骂时一样突兀。
静了片刻,那股寒劲儿过去了。纪姑女乃女乃不知道自己在魂宠边上打了个转,还以为是神经抽搐。她对林独的傲劲还挺赞赏的,缓了声调对林独道:“你小子有点门道,难怪真真爱你,甘愿死在你肚皮上!这也算她死得值了。你有胆,很好。我告诉你,以后我也不再找你麻烦,你从此跟我们没有瓜葛。真真的门路,你别想再走,那点子钱你也别想拿回去。我捐给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算给你们洗一洗冤孽。以后你好自为之,有一点劣迹传到我耳朵里,别怪我不客气。鄢丫头的面子卖得一次卖不得两次。天底下该杀的贱货多了,她管得过来吗!”
那笔投资数额,纪姑女乃女乃倒不看在眼里。她就是想欺负林独、存心不想还他。至于最后一句话,跟鄢零的警告相似:林独要是再犯事,那是自己毁自己。
林独一声不吭。
纪姑女乃女乃气又往上撞:“你听见了没有?!”
“你说完了?”
“呃……”
“那轮到我说了。”林独冷冰冰对她道,“我也告诉你,我跟你们纪家本来就没有瓜葛,我怎么过日子是我自己的事。我的投资你非要赖,我当烧了纸钱。从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你要再想找死,我也接着!”
司机要疯了:天可怜见!谁敢跟大小姐这么说话啊!
——他是纪大姑***旧仆,按习惯,一向管纪大姑女乃女乃叫大小姐。
他这辈子真没见谁这么顶撞过纪大小姐。纪家二老,从小骄纵她。后来,得了那么个不能对外说关系的姑爷。姑爷除了名份不能给她,其他都流水价送给她。现在她上年纪了,姑爷跟她见面少了,该供着她的份儿仍没少了她。有个对外以凶悍著称的省长,见了她,柔顺得跟哈士奇似的。
有人私底下说:这位大姑女乃女乃,好算得是本朝的虢国夫人了。
这位当代的虢国夫人虎目瞪了林独片刻,大笑:“有意思,我看看你要怎么过日子!”
“谢绝参观。”林独跟她告辞,一时玩心起,丢给她一句话,“不过,小心以后想订餐位都订不到啊!”
“什么意思?”纪姑女乃女乃模不着头脑。
林独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