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妹们
周哲辉是饶河市文化界的领军人物,写过几本在国家略有影响的小说,曾经和刘白羽有过不错的交往,这也是他在文化界略以**和拿出来说给别人听的光辉一页。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周哲辉在官场上也有一定的活动能力,但他的能力仅限于文化界的官人,或者那些附庸风雅的领导,给什么人写个序,为哪个领导介绍个名人,写两幅字之类的事情。
虽然市话剧团几年也不演一出戏,但林杰的名气在全国的演艺界都有他一把交椅。他喝酒也是海量,和周哲辉以及另三个分会的主席连喝了几杯,他的脸就更红了,说话的嗓门就更大了。
何子键始终在静静地坐着。这几个领导拼酒,他没有说话的余地。但他从他们身上想象着自己的未来。
他不可能成为林杰这样的人,林杰的演艺才能是别人不可复制的。自己这样干下去,有可能成为周哲辉这样的人,半是文化人,半是官人,文化人中当官的,是个没权的官,官中的文化人,又是没有太大的成绩。表面上热闹,其实属于自己的真的没什么,这样的处级干部,也就跟盛雪爸爸那个园林处的处长没什么区别,还是远离权力中心,就比熊彪说的那种边缘人,或者大院里的垃圾好上一些。
周哲辉比他们几个多喝了两杯,看了看何子键,就对周哲辉说:“周主席,子键可是我的女儿的救命恩人,这还不说,这个年轻人在你们文联,就是个难得的人才,我跟你说,你一定要支持他的工作,有什么要求,你一定要帮忙。”
周哲辉就说:“我看了子键的两个作品,真正是我们饶河文坛的后起之秀,说,今天有什么打算就跟我直说,市文联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
何子键站了起来,先喝了一大杯白酒,就说:“大家知道,我们宁古县是个农业大县,工业方面没有几个大型的国有企业,经济方面就上不去,这也就影响其他方面的发展。”
“呵,像县委书记做报告似的。这可不是你一个文联的小干部说的话。”于静波在一边阴阳怪气地插话说。
周哲辉说:“让子键说下去,我听听他想说些什么,有什么是跟我们有关系的。”
何子键继续说:“大家也知道,我们宁古还是个林业大县,是国家仅有的红豆杉的产地,也是著名的雪乡,每年的秋天和冬天,是我们县最美的季节。今年年初,我们宁古县委县政府提出了发展森林旅游的战略意图,我们文联也要配合县委县政府的战略调整,为森林旅游的发展摇旗呐喊。”
“哦,我这才明白你小子的意思。你说说,你想做什么。”周哲辉鼓励着。于静波也听出何子键不是在做报告,而是谈着他的打算,也就不在阴阳怪气地打断他。
何子键来劲地说:“我有个工作的思路,今天就是想跟市文联的领导汇报一下,请求支持。我邀请有名望的作家和画家举办笔会和采风,把我们森林旅游这个品牌打出去。我现在就就对周哲辉主席和于静波编辑以及三位分会主席发出了到宁古秋天看山冬天看雪的邀请。你们也是我们这次活动的顾问。”
林杰说:“宁古的旅游资源还是丰富的,把旅游当做一项产业,还真是不错,以后有什么片子,我就跟导演说,就到你们那里拍了。”
何子键说:“要是拍摄秋天和冬天的景,我们宁古那是数一数二的。”
“你能想出邀请名家到你们那里搞笔会,我看不错,你小子就是有妙招。子键,你小子行,咱俩喝一个。”
何子键和林杰碰了一杯,干了。
周哲辉说:“你们文联一年就那几千块钱的经费,还敢搞这样的大型活动,有什么企业赞助你们?”
“我没想让企业赞助。《书纯文字首发》”
周哲辉笑了:“那这笔费用可不是小数,总不能让我们去的人自己掏腰包吧?”
何子键笑了说:“周主席,我不但不让你们自己一分钱不掏,还让每人拿回去几大包我们宁古大山里的特产。对于我们饶河市参加这个活动的领导和名家,山货是不可少的,我一个人还送上五斤林蛙,个个至少二两,都是母子。怎么样?”
周哲辉说:“那好,到时我一定去,市里你都邀请谁,我给你张罗。有什么具体要求,跟我说。”
“在坐的几位一定是少不了的。”何子键和于静波的眼神碰在了一起,这回对视的时间长了些,于静波的眼神里也没了那么多的恶意。何子键继续说:“饶河文学杂志是我文学起步的地方,也是我认识了许多我尊敬的人的发源地,过去是郑大姐,现在是于编辑,都对我的作品非常关照,你们是我的引路人,没有你们我就不能到宁古文联工作,所以这次文联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你们就是我邀请的第一批客人,我今天到市文联,就是向你们发出邀请的。”
于静波的脸上流露出了笑模样:“这我可不敢当,还是郑大姐对你的帮助大啊。”
何子键心里一愣,难道于静波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什么了吗?但似乎是没有,何子键不动声色地说:“我还有感谢于编辑的私密和对她赔罪的话,现在就不说了,现在是对领导们发出诚挚邀请的时候。”
周哲辉说:“你这个动议不错。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发动的,小陈就会写几首不伦不类的诗,你去了文联,你们文联就活了。你们活了,我们就活了。”
何子键倡议干杯,这次连于静波都举起了酒杯。喝罢了酒,几个人打起牌,何子键只好等着林杰明天一起前往省城,看了一会他们打牌,就走出了房间,向水库方向走去。他看到于静波一个人在遮阳伞下呆坐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走过去,于静波发现了他,向他挥了下手,他就大步走过去。
这半天下来,她细细地观察何子键的一言一行,她发现何子键还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的没人性和恶毒,难道那天他发生了什么吗?是自己的心里过于小气和敏感了吗?她决定走进他一下。
看到何子键走了过来,于静波说:“你到文联上班没几天,进入角色挺快啊。”
何子键幽幽地说:“我刚到文联的那些日子,是我最黑暗的日子,你不会知道我那天是怎样离开的饶河。”
“那是哪一天?”
“就是我们在公园早晨见面的那天,也就是我邀请你吃饭,我又没去那天。”
于静波看着何子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子键凄惨地一笑:“那天是我最黑暗的日子,我中午就到了宁古县的文联报到了。”
“就为了这个?你那么不喜欢这个部门?”
“这是一个方面,不是我不喜欢,是有人比我还不喜欢。”
“我不明白。”
“那天我没去见你,是我的不对,但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于静波看着何子键,“我们走走?”
何子键心潮又波动起来,缓缓移动着脚步,于静波也跟上来。
“我今天气你,你生气吗?”
“我哪有资格生气?我对你感激和歉疚还来不及。没有你那三道题,我就是宁古文联都来不上,就只能回大青山了。”
“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那天早晨我们在公园的湖边一起锻炼吗?”
“记得啊,那又怎么了?”
“这只是个引子,那天早晨我的女朋友就和我分手了。”
“什么,就因为我们在一起散步?”
“这是个引子。”
想起恋爱了四年的盛雪,这样容易就分了手,一股痛苦浮上了心头。
何子键说:“大世界着火的那天晚上,我从我的女朋友家出来,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妙。虽然她说的很明白,她和我是一条心,但她妈妈却非逼着她和我分手。”
“她妈妈为什么逼着她让跟你分手?”
何子键苦笑了一下:“就看我爸是个看大门的,我妈是个家庭妇女呗。”
“可是,他们也太短视了吧?”于静波惊呼着。
“其实,在这个期间她妈妈给她介绍了个对象,就是老市长的儿子郑博宇,他是个处长,自然要比我这个那时连个工作都没找到的人分量重。那天早晨我们俩又在公园散步,让她妈看到,回家就跟她说了,我怎么解释都不行。我就一起之下离开了饶河,到了宁古文联报到,我给她写了很多封信,她都没回,一天她出现在我的办公室,让我别在找她了,她十一就要结婚了,那些日子我非常灰心,单位又是那样的破旧,我真是一点心思都没有。”
于静波站住,眼睛里充满了一腔激励:“我误解了你,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吗,那天我真是非常的想见你,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我就想,你不该是这样随便说话的人啊,所以我就非常的气愤,可没想到你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大事。我们散个步,居然给你惹了这么大的祸。”
何子键苦溜溜地说:“这其实跟你没关系,这只是个引子。人们都说门当户对,他们家看不起我们家,也许是正常的吧。”
于静波问:“你们是同学吧?”
“我们一年级就很好,二年就恋爱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的爱情居然在权势面前这样的不堪一击。”
“我想,这也催发了你干好工作的斗志。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很大成绩的。先从这里干起。”
何子键感受到了于静波对他的理解和鼓励,就说:“我不干也不行了,我不想在机关做个混子,更不想做个边缘人。”
“边缘人?”
何子键没有解释,说:“我明天去省里,尽量多的邀请到名家大手,到时你可别看热闹啊。”
“放心,我一定帮你的忙,但你再不能让我饿着肚子等你了。”
“我要是让你再饿肚子,你就吃了我。”
于静波抿嘴一笑说:“你以为你的肉好吃啊?”
得到了于静波的谅解,何子键更感到不虚此行。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省文联主席刘彦周了。
何子键问于静波:“你见过省文联的刘主席吗?”
“见过啊。这是个高兴了什么都行,不高兴就乱发脾气的人。仗着他的名气,也没人计较他。怎么,你想邀请他来参加你的笔会?我看够呛。”
“他可是我们省文学艺术界中的巨擘啊,没有他的到场,就塌了很大一块台。”
“他去的地方,可都是在名山大川举办的笔会,或者干脆就是欧洲北美什么的,你们那小地方也就是我这个水平去还差不多。”
“那我不是就没戏了吗?”
于静波立刻说:“也不是没戏。我没有打击你积极性的意思,事在人为,我看你很有这好命,今天你刚来时还是四处受挫,现在都是你的朋友了。我本来再也不想理你,可现在……咳,我们被你征服了。”
何子键笑着说:“是你们可怜我这个乡下人啊。”
“我要是可怜你,看你一眼我都累得慌。”
虽然是无意识说的话,但却给何子键一个重要的提示。
这些大名人去过所有的风景名胜,会来到一个小小的宁古参加笔会吗?他何子键又是一个毫不出名的小人物,几乎毫无号召力可言,即使抬出周哲辉来,也不具备多大的力度,最好就是让刘彦周出面。他喊一嗓子,别说在省内,就是全国的文化界,那都是绝对好使的。
也许真的要在那个任芳菲身上下药引子了。
大世界舞厅着火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林霏霏的脑海里始终活动着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无疑就是何子键,但这个人就跟失踪了似的,在她的跟前隆重地出了场后,居然消失了,这让她心里好生的难过,但她也不能把这样的难过表现出来,就时不常地跟顾客发脾气,结果她的生意越来越萎缩。眼看着要离开饶河了,她也就关门大吉,一心等着跟爸爸前往北京发展。即时她考不上电影学院,她也有好多表演机会的。她并不是要当什么大明星,她对有的明星也没什么好感,但她开了那个小店后才知道,她除了表演,还真的不会干什么。
他们要走了,要离开饶河了。她对这里没什么大的感情,而去北京发展的辉煌未来,又是她的动力。家里的一切都收拾停当,房子也已经转让,他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但林霏霏的心里却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的惆怅。她知道这样的惆怅是来自哪里。她这样一走,也许就永远跟何子键失去了联系,她再也见不到她那和她有过一次生死之缘的子键哥了。
这个混蛋,居然不跟她联系,就像她是丑姑娘,一点也不着人爱似的。可他居然不给她一点机会,竟然去和爸爸出去吃饭,把她撇在了一边。这个鬼东西,愣是不知道人家的心里装的是什么。
傍晚爸爸回来时,她破例没有迎上去对爸爸嘘寒问暖,但林杰却喜笑颜开地说:“霏霏,你猜我看到谁了?”
“反正不能看到天王老子。”
“这是什么话。是谁惹着你了?我告诉你你一定高兴。我今天遇到何子键了,我还……”
林霏霏冷冰冰地说:“他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我的霏霏,总不能也吃爸爸的醋吧。他想见我,不就是想见你了吗?”
“那他现在去哪了?”
“你是问他的工作吗”
“他上班了?”
“他被分到宁古县文联了。”
“他怎么去那么个地方?”
“是啊,凭他的能力,到这个小地方,真是亏了他了,不过,我看他能干起来。我也邀请他跟我们去北京。”
“他怎么说?”
“他说他刚上班,不能就看这样轻易地放弃。”
“放弃又怎么了?那是个什么好地方啊?他跟我们去北京,那不是会有大发展吗?他又会写东西,就是给我们写剧本,也比在一个破县城里当个文联的小干部好多了啊。”
“可他不同意啊。”
林霏霏看着爸爸:“那你怎么不给他带到咱家来?”
“他说他要跟同学见个面。”
“他……他说要来看我?”
“他没说。”
林霏霏的眼睛突然湿了。她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间,砰地把门关上。
这个混蛋居然不来看她,却去和同学见面。他不该这样,不该这样的啊。那个晚上他们在舞厅里搂抱着,亲热着,他还模了她,她还是第一次让一个男人模她,那时她就有和他相爱下去的准备。可是他居然失踪了。
现在他回来了,居然不来见她?
林杰在外面说:“霏霏,你别急,我让何子键住下给咱们打电话,完了我们去宾馆去看他,决定我们明天去省城的时间。”
林霏霏跳了起来,开了门:“什么?”
“明天我们一起走。你是会见到他的。”
林霏霏孩子似的,脸上由阴转晴:“哼,当我想见他似的。”
但林霏霏真想立刻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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