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这是开始走剧情的节奏?
这天的晚上,沈慕白是和袁不破一起睡的。流云峰是袁不破的居所,百年来,多次修葺。在袁不破感知到沈慕白的存在的时候,他就想过有这么一天,他终究要将他的半身束缚到身边。无论是他强求了他,还是他的半身自愿画地为牢。
沈慕白对和袁不破在一起这件事,有犹豫,有顾虑,去没有太多的踌躇,更没有什么躲避。这是沈慕白自己的幸运,也是天下浮生的幸运。很难想像,如果沈慕白拒绝了袁不破,是不是真的会被折断了翅膀,拘禁一生,却可以预料,如果沈慕白有哪怕一丝和旁人在一起的可能,袁不破也会将沈慕白毁灭,将世界毁灭,将自己毁灭。
幸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流云峰袁不破的寝宫里,有一张很大的床,七八个人在上面翻滚也不成问题。已经和袁不破走过了那一步,再多做矫情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沈慕白也没有刻意的远离袁不破,而是顺势和他并肩躺下。
袁不破握住了沈慕白的手。冰凉的指尖缠绕上一丝温暖,让袁不破格外迷恋。
白日里,两个人正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情1事,情爱之事,对于袁不破来说,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证明两个人关系的仪式。袁不破沉迷于此,却并不是所求无度。适当的补充阳气,对沈慕白来说对身体大有进益。然而过度的索求,也很伤身体。
在沈慕白的喜乐安康面前,那些心底涌动的欲念,对袁不破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两个人并肩躺在宽大的床上,占据了床中央的部分。青丝墨发铺陈开去,宛若蜿蜒的墨痕,印在浅色的床上,有几分清雅,又有几分旖旎。
十指相扣。
沈慕白浅浅的阖上双眼。如果一个人的存在,已经代表了信任和安心,是不是就说明,你们已经可以在一起了?这是一个复杂的论题,沈慕白作为一个程序猿,并不想多做探究。所以,就用他最擅长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稍稍僵硬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沈慕白将头微微贴近袁不破,睡了过去。他的睡姿不如袁不破的规矩,睡着睡着就拱进了袁不破的颈窝,在他的颈窝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一直闭着眼睛的人微微一动,冰凉的手指握住与之十指相扣的手,放到了胸口。然后顺势将睡熟的那人拥进了怀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终于慢慢睡去。他其实并不需要睡觉,但是,如果不睡觉,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整夜的盯着怀里的人,细细的端详,静静的描摹。
袁不破提醒着自己来日方长,并不愿意将自己如此炙热的渴望过早的暴露在沈慕白面前。所以,最终,他也和沈慕白一道,阖上了眼睛。
长夜无声。
当晨光射进窗扉的时候,袁不破几乎同时就睁开了眼睛。但是他没有动,他知道他的半身并不敏感,至少不像是寻常的修真之人,身边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会马上惊醒。可是,他就是舍不得惊扰了他。
袁不破只是觉得,当他的半身阖眼睡去的时候,整个人是全然的无辜,那个样子,非常容易让人内心柔软。男子浓密却并不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袁不破忍不住伸出手,用指月复在空中虚描着那小小的弧度。
修长的手指比想象中敏1感,纵使只是虚空描绘,袁不破也敏锐的感觉到指尖萦绕不散的暖意。循着温润的暖意,修长的手指斜斜划过直挺的鼻,在沈慕白的唇畔流连,甚至大胆的按住沈慕白的唇珠,细细揉捏。
沈慕白只觉得唇上传来依稀的痒意,下意识的觉得是枕黑在闹他。在床上胡乱的划了几下,将被蹬开的杯子捞在手里,直拉到头顶。晨起还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被子里模糊的穿了出来,袁不破听的真切。
“枕小黑,不要闹粑粑,让粑粑睡一会儿。”毫无疑问,沈慕白对枕黑从来都是娇纵的,即使被扰了清梦,沈慕白此刻的语气,也还算得上是温柔,让袁不破咬牙切齿的温柔。
不是不知道他的半身将那只猫当闺女养,也不是不知道,按照道理来讲,他应该表现得足够大度,将那只猫“视如己出”。但是,袁不破就是会吃醋。这样的干醋毫无道理,连袁不破自己都羞于宣之于口,可是,这样的醋意就是不时的会从袁不破心里冒出来,折磨他,也考验着他。
如果是从前的某一天,有人告诉袁不破,他也会有如此憋屈的一刻,那么那个人坟头的荒草早已经可以拿去编骨灰盒了。
可是,如今,这件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发生了。这一点连袁不破自己都觉得神奇。
将沈慕白从被子里剥出来,袁不破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样的一番折腾,沈慕白也醒得差不多了。外面是初冬的时节,流云峰却依旧是寒霜料峭。袁不破的寝宫里埋了一条火龙,里面有弟子定时倾倒火精。可是这座房间毕竟是十五年无人居住了,难免有些阴冷。
外界的温度对沈慕白的影响已经不大,但是人的习性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天然的贪恋温暖,害怕严寒,让他在明明醒了的情况下,在暖和的被窝里又赖了许久。
袁不破倚靠着床栏坐起,自然而然的取走了沈慕白的枕头,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袁不破的腿柔韧修长,肌肉流畅的线条正好契合了沈慕白脖颈的弧度,沈慕白无意识的在袁不破腿上蹭了蹭,一副想要再睡一个回笼觉的架势。
在房门外守候多时的丫鬟哪里知道尊主睡回笼觉的新习惯,在听到房内有响动的时候,就叩了叩门,然后,鱼贯而入。
袁不破重规矩,是要求下人绝对衷心。所以,在制定规矩的时候,他追求效率,而不追求太过繁复的礼节。譬如,在青云宗,身份低的人对身份高的人行礼,永远只有两个礼节。一是作揖,二是下跪。或许简单粗糙,但是十分实用。
又譬如,往日里丫鬟们敲敲门,只是为了提醒袁不破,有人要进来了,而不是询问他的允许。所以,这一次,她们也同样在敲过门之后,没有片刻的停顿,便鱼贯而入。
婢女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尊主正一脸温柔的摩挲这一个男子的泼墨也似的长发,他们的面容相似,唯有眉间有着细微的差别。袁不破从来都是冷峻的面容,此刻别样的柔软。
沈慕白到底有些羞赧,在听见整齐的脚步声的时候便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感谢被修建的过于“广袤”的袁男神的寝宫,当这一群妹子走近的时候,沈慕白已经和袁不破一起坐在了床边。虽然方才的景象已经被人看了个彻底,但是到底,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堪。
当沈慕白看见捧着各色洗漱用品的婢女的时候,不由有些恍惚。十五年前,他也是这样,惶然的来到这个世界,被动的接受了属于他家男神的一切,然后,尽力的模仿袁不破的一行一动。
那个时候,沈慕白就隐隐明白,他的努力模仿,并不全然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他舍不得,袁不破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因为自己的入侵一样的举动,从此在天地间泯灭了痕迹。在还来不及被人铭记的时刻,就已经被人忘却。
虽然只是守着一个空壳,但是,总归聊有胜无罢了。
而如今,这队婢女之中,有了许多他不认的面孔,最小的那个扎着包包头的小姑娘,和当年那几个拖在队伍最后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很是相似。仿佛时光在流云峰上停止了流动,一切一如十五年之前一样。
最初的时候,沈慕白的第一次洗漱,带队的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一年那个小姑娘还因为错了规矩,被水云打了两个耳光。
而如今,站在队伍最前头的,也是这个姑娘。她月兑下了代表着豆蔻少女的鹅黄裙,穿上了和水云当年一样的白色衣衫,裙角的地方,染着一簇粉色的花朵。然而比之水云,她的眉眼更为温和澄澈,对待那些小丫鬟也更为宽容。
沈慕白心念一动,用手撩起盆中的热水的同时,对那个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有些惊讶沈慕白会忽然问话,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袁不破,然后迅速的将头深深的低下去,恭敬的答道“奴婢映梳。”她的声音非常清晰婉转,并没有因为低下头而显得怯懦模糊。
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沈慕白不由多打量了几下这个面前的小姑娘。她和当年容貌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按说应当已经二十八1九岁的女子,却仿佛十七八岁的样子。想起《仙弦》里说,映梳示是因为在袁不破身边的时候,被袁不破自然外散的灵气滋养了身体,才使她看起来比常人老得慢上许多。沈慕白也就没有了太多惊奇。
一方温暖柔软的手帕轻覆上沈慕白的脸,袁不破的手指灵巧的带动着手帕的移动,也吸引了沈慕白的全部注意力。直到袁不破将那方手帕扔到盆里,沈慕白才有些羞赧的模了模鼻子。
将另一方手帕浸入干净的热水里,沈慕白随口询问“水云呢?”
在沈慕白低头拧毛巾的空档,袁不破的眸色稍稍暗了暗,语气却十分平淡的答道“回家嫁人了。”
“哦。”沈慕白并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将手帕递给袁不破。袁不破本就没指望沈慕白能投桃报李,也为他擦拭一下脸,所以,就自己然而然的接过素帕,兀自擦拭起来。
沈慕白低头算了算日子,方才惊觉,如今,离袁不破的便宜徒弟冲击元婴失败,已经不远了。
映梳都出现了,步风尘还会远么?沈慕白看着带领婢女出去的小姑娘,眼睛微微眯了眯。便宜徒弟等于要出门等于不能继续宅,不能继续宅什么的,最讨厌了。破坏宅男幸福的宅居生活什么的,拖出去打死,算袁男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