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身子本就娇贵,虽亡国多年,但毕竟许久未经历这般血雨腥风生死一线,身子已透支严重困乏之极,眼皮越发亲吻的厉害恨不能粘连一起永不分开。
身后小依的双手,拽得她死紧,隐隐传来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本已因春寒湿身几乎失觉的身体,因着这痛,似驱离了少许清寒。
远处山脉相连,苍翠墨绿似道天然屏风,温柔地遮住谷内的风雨。
夜色渐去,清月渐淡,天边晨光暗显,因春雨初歇,尽是空濛之色,那些粉白黑沉艳红尽慢慢隐没,四涯里墨绿席卷而来,仪态万方不可一世。
庄稼的香味,泥土的芬芳,田园阡陌交错,绿油油的稻谷,绿油油的青菜,随风起舞十二分的快活。
青砖黑瓦白屋错落交织,间杂小轿流水,四处依附的盛放桃花,簇拥着不知名各色小花,五颜六色的攀爬在白屋四周。
一切,似墨开的江南山水画卷,被烟雨浸染,湿了一谷春色。
那些粉白杏花林,黑沉沼泽淤泥地,艳红欲滴忘魂花,鲜艳浓烈而生机勃勃。
越发飘离的远了。
而谷内最高山峰,几处颜色各异楼阁,于不同位置点缀,唯有最高那一幢宫殿,雄伟壮澜,最具风情。
怎样的一个谷主,方能在乱世之间,整顿出如此美妙隔绝的世外桃源?
又是怎样的超绝,竟在绝壁之间,造出这么些奇妙楼阁宫殿?
她不过心思略转,神棍已窜往偏僻高地,在青石台阶上欢快蹦跶,整个厚背都有些抖动,小依无法避免地被紧紧撞到她身后。
她不禁暗暗咧了咧嘴,撞痛的。
所幸这条路不算很长,便停在峭峭山坡,一座彩色阁楼全方位地,十分立体鲜明醒目地显现。
五颜六色混搭,颜色丰富的令人发直,没有突兀竟觉得奇妙般的和谐。
这一处,算是山峰众居的最偏僻一角,颜色却最为华丽。
不远处有一座简陋小屋,窗外便是绝壁巨石。
想来,便是神棍的窝了。
蓝色的背影衣袖微收,回转了身子,清晨薄光隐隐,他竟似个谪仙般,淡淡地笼在光里。
乡间第一声鸡鸣响起。
神棍抖了抖全身的毛,伏低了两只前爪。
身后的紧抓双手,蓦地一轻,若不是她踉跄扑上,险些似石头般滚落。
苍白憔悴之极失了一切血色的小依,唯有樱唇红艳欲滴,隐有破损血腥,她为保清醒,嘴唇已被咬破多处,已痛得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十分歉意地被她紧紧抓住手指,带着微微惶恐,“她怎么了?!”
诸子墨淡淡一扫,“水怪牙毒发作。”
“你不是给了药么?”
“我有说那药吃了就没事么?”
她气极,“你不是神医么?”
他直接无视,对着伸完前爪展后爪的神棍冷道,“自个儿受罚去。”
神棍讪讪地蹭着主人的脚,喵喵地讨饶求情,枉图蒙混过关,被无良主子直接无视,灰溜溜地进了低矮小屋,前爪一扑,屋门紧闭,便再没声息。
无良神医哼道,“你不想她死,扶她入房。”
他面色不郁地衣袖一挥,已推开了重门,带着她穿过了芬芳院落,停驻在一间淡粉色的房门,见她面色惨白风吹即倒,却仍与身边女子倔强地并立,也不禁软了软心肠,递了两颗药丸,“今日一颗,明日再一颗。”
他的声音,绕过自巨石山边斜伸的苍翠树木,已到门外,“你们暂住,我去去便回。”
院门依呀呀的,又闭合了起来。
她单手推开了门。
房内虽简单,却设备周全,最令她欢喜的,居然有两张床。
小依歉疚之极,却已动弹不了,只是眼泪汪汪的吃了药,便合上了眼。
她终于可以爬上了另一张床,两只眼皮终于不受打扰地无限亲吻了。
房内气息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