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越发的红,滴溜溜地圆,似神棍圆滚滚的大肚子,极其可爱。
谷主月白的衣衫,在他前方匆匆掠过,竟似浮光掠影。
他匆匆赶上,谷主一路疾行,简单了问了些谷内事务,尽皆安好便再也无话,山路边苍翠林木闪过,须臾间已至彩衣阁,诸子墨抢先开了大门,越过芬芳院落,又过了几间室所,便到了淡粉房间。
谷主的手,轻轻推开淡粉木门,眸光只是朝内一扫,轻放门框本已准备回收的手,蓦地大力抓紧,似要捏碎那扇薄薄的门。
他肉痛地几欲月兑口而出,谷主,门很难做的,别捏碎了啊。
却在见到谷主的表情,透着释然的意外惊喜,忙急急闭了嘴。
白色身影已飘入房内,近了靠内的床边,方停下凝视沉睡中的女子。
即便是阖目而眠,依然得见眉目如画尽显倾城之色。女子睡得却似极不安稳,娥眉紧蹙面上隐有痛色,双颊忽而赤红忽而惨白,纤手无意识地痉挛般抓紧粉色棉被,嘴里喃喃道,“慕容,血,血”
这是噩梦罢。
她居然又落入将闾之手,被死死擒住,要胁赶来救助的慕容长清。
慕容长清那个傻的,居然弃剑就擒,等着他放了自己。将闾阴冷冷地大笑,雪剑横削,一剑刺心。
她彻底惊吓,呆傻了般,眼见着慕容原本强健心脏,被刺出碗口大的血洞,空空的,直直看到身后,笑的妖孽骄横的将闾,一身黑袍,宛如浴血蝙蝠。
那洞好大,能塞得下,她的小脸。
潮水般的血,汹涌似浪,飞溅到她惨白至极的玉面。
慕容的眸光,墨般的黑,一动不动地,深情地满是自己。
他喘息着,已说不出话来。
只是凝视着自己,似要把这一世,来不及相见的日子一起看完。
本黑沉深情的眼珠,突然自她面前滚落,她来不及尖叫,那空洞的眼眶,慢慢溢出血来。
将闾不知几时已不在,她顾不了天翻地覆的绝望,柔身扑上惨烈叫道,“慕容,慕容,血,血,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我好不容易找回你,又这般惨烈死去。
我的亲人,本就这么少。
你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以后漫漫长日,留着我孤独度日。
你说过,要陪护我一生,怎可一再失言弃诺?
慕容的脸,全是血,似浪潮般狂涌的血。
他,怎么可以流这么多的血?
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血?
她双手全身,都沾染了鲜血。
红艳欲滴,状若妖孽。
血腥扑鼻,一梦半生。
她不安地,扭动,手无意识地,抓紧粉色棉被。
眼前场景已切换,方才血流成河的慕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已幻化出大片红艳欲滴的忘魂花。
美艳的,似妖。
她四处穿梭奔跑,寻着那还有气息的慕容。
本灿目似火的花瓣,却也渗出大片的血,似慕容的脸。
瞬间血浪,把她淹没。
她的心,也似安放了炸药,轰然炸开,亦成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