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在焦虑之余决定先自行让外婆接受治疗,待到没有经济能力支撑时在告诉兄弟姐妹们。可却没料到如今,这样的光景,最近的亲人家庭分崩离析。
她接着叮嘱我,“洛吟,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妈好吗,她会受不了的。”
我点头,庄重地。
可是我心里清楚地知道,这又能瞒到什么时候……
纸是包不住火的。
狂风让我止不住颤抖,心跳得剧烈。
回到家的时候很晚了,许慕大概已经睡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小姨给我安排好房间,帮我把包袱拎进去,收拾了一下,很晚才睡觉。
熄灯以后却还是睡不着,也许我有恋旧厌生的毛病,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
我的房间是临街的那一间,这间房间同松洋岛的旧居相比不高,差不多离地面只有三五米,却幽静了许多。窗外是大片大片的漆黑,只有路灯投射的空间下才显出倒漏斗似得裙摆。白炽灯的光透过窗子映照进来,薄薄的窗帘凄切地绑在一旁,我没有将它放下,任由光影成像在天花板上。木门紧紧地关闭着,屋内没有声音。由于对声音的格外敏感,我可以听见隔着几条街的某一户人家,正兴致勃勃地搓着麻将,他们猖狂的叫喧声在空幽的小巷里回荡,在我耳中如此清晰,凌晨才消失。
天花板上的灯像月光,外边细小的雨滴打在晾衣的架子上,清脆的声响。
我开始将思想放线。
在想简恺铭在干什么,流浪街头,还是在酒吧烂醉如泥?
在想母亲在干什么,又在焚香,还是和我一样躺在床上却不能入眠。
在想父亲此刻在干什么,在忍受牢狱的生活,还是……不敢想象。
就这样带着恐惧地胡思乱想。有时也会无聊地想,那个叫霍星允的笑容纯净的男孩,会不会知道我现在回到了兰镇,他如今在距离我多远的地方?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似乎这一日,我才终于懂得这诗里无奈的深情。
手中执着手机,来回拨弄。一遍遍翻到“爸”和“妈”的姓名列表上,开始毫无声息地掉泪,衬着黑夜的旋律。
我从口袋里取出,仔细地看着那串挂件,和上面我一直舍不得更换的挂件。虽已陈旧。“1uckey”的字符悬挂着来回旋转。向左,又向右,让我想到垂摆和沙漏,都是荒废时间的东西。我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我无助地迈入却无法踱出。
凌晨的时候听见早起的鸟放声鸣叫。
不知是什么样的鸟,它们成群结队地活动,它们似乎很喜欢在凌晨的时候鸣叫。我起身,打开窗去看,看它们在对面的楼层间上下跃动。它们这样有生机,不住地跳跃和鸣叫,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天快要亮了,我开着窗儿,蜷缩地待在墙角。用被子裹着双腿,把脑袋放在上面微微地闭上眼打算小憩。我看见书桌后我心爱的吉他,简闻执意要帮我寄过来的。安静地立在书桌后,它不会出声音。
我决定再不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