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开始的时候,国华来校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们都知道,该走的还是得走的。国华已经决定要辍学了。
高中部,楼顶。
国华拎着沉甸甸的书包,从包里掏出几瓶易拉罐递了过来,“明天我就不来了,所以这次算是分手聚餐了。”
“别搞得你要‘进去’似的。”明智打开一瓶,“以后我们见面就是探监吗?”
“对啊,”ken拉开拉环,“都在县里迟早都能见啊。”
子乔接过易拉罐,“出去了要好好做人。”
“你小子,我知道啦。”国华笑着说道,“你们在里面也好好改造啊。”
“干!”……
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一个人到底喝了多少,一整个上午我们都没去上课,可能是我们都晓得这样的聚会不多了。
“诶,你出去了打算干什么?”我问道。
“……去市里……搞手机生意……”国华打着嗝,继续说道:“本来就,不怎么会读书了。提前出去赚点钱。”
“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受委屈了,别忘了我们。”ken点上一根烟。
“我知道。很抱歉,说好要一起毕业的。”说完,国华低着头沉默了。
“没事啦,”我搭着国华的肩膀,“在那里给我们打好基础,说不定我们以后还得靠你呢。”
“一定一定!”国华干咳了一声。
“还有小美眉。”
“晓得晓得!”……
酒毕,子乔跟ken还有明智准备起身去楼道处“排水”,就剩我跟国华,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辍学,他说:“都怪那些阴险的题目。”但我知道,其实,一定是国华家里的情况影响到了他。他跟我一样都是单亲家庭,长期看到自己妈妈为了供他跟姐姐的生活起居受累,他肯定过意不去,况且他也确实不适合读书。
“所以啊,”国华打着嗝,“不论如何,我现在都长大了,至少不能给家里人添加负担了。”
“恩,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记得兄弟我们都在呢。”
“好的。”
谈话间,我回头看着身后那一排齐刷刷“排水”的人,他们叼着烟一脸类似无耻的神韵促使我掏出了手机,“咔嚓”……
那天晚上,国华在学校举办的歌手赛上选唱了五月天的《知足》,他的声音跟啊信很像,沙哑,富有磁性,听着听着,我似乎听到了他对过往日子的怀念以及不舍。
“怎么去拥抱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午夜,我没有一点睡意,差不多12点多我从被窝爬起来,到网吧上网,一打开qq移动了鼠标,先惯性的看看唐果灰色的头像,然后打开她的空间,瞅瞅有没有新的表。
“滴滴滴。”屏幕右下方明智的头像闪动了。
(哟,你怎么没睡?)
(对啊。)我敲打着键盘,(你也……)
(睡不着啊。我跟ken在一起呢。)
(打算通宵啊?)说着我滚动一下鼠标,现国华也在。
(对啊,国华也在呢。)
(是啊。但我刚才跟他信息,他没回我。)我说道。
(难得这么巧,我建个群,顺便把国华滴出来。)
过了一会儿,明智建立了个临时群,取名为“jy撸掠”。
(干。字都打错。是撸吗?)我说。
(故意的啦。撸字多好。)明智说。
(子乔呢?)
(找周公去了。)……
我们三个人在群里聊了一会,这时,国华消息过来了。
(干,都在呢。)
我说:(刚才干什么去了,说话都没回。)
(劲舞去了。全屏的,没听到声音啦。)
(呀,现在你好了。自由了,想干什么都行。)明智说。
(诶,我这边有好看的片子,你们来不来?)国华诱惑着我们。
(谁的?)我问道。
(苍井空的?)
(小哲玛利亚?)
(不是啦,美竹凉子。)
(靠。老了都。)……
差不多到了两点半,我有点睡意了,就在网上跟他们告别。
(困了,先走了,国华什么时候走?)
(明天九点四十的车,干嘛,你们要来送我?不要啦,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
(干,别以为我会去。)
(我也不去,没意思,除非?)明智说。
(什么?)
(除非你求我。)
(靠。)
这时,明智表起了闽南歌《阿郎》里的词,(啊哈,风啊对面冲!)
我很自觉的加上后一句,(雨诶对立共。)
(心爱请立原谅!)
(请里要保重。)……
(好啦,真的不用你们来啦,我自己一个人走就好了、)
(哟,你这意思就是说我们一定要去咯?)
(靠!)
其实,当时的气氛,真的有点伤感,毕竟,这次离别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而我们都了解对方,既然要走,就一定要送。
(明,别再沉迷劲舞了,还有,上次那个外地妹没用!)
(告诉子乔,上次他书包里的卫生巾是我放的。)
(苏格,你跟唐果一定会很好的。)
(ken,我走了,帮我照顾好小萍。)……
国华一下子在群里表了很多话,看似没什么,却一下子勾出了所有人的往事。
(华,我们真的不去送你了哦。)
(知道啦。)
白天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到达车站,现根本没有九点四十到市里的车,我们才知道我们被骗了。但我们没有一个人怪他,因为,我们也害怕离别。
再见了,兄弟。